武皇双眼骤亮,仿佛想起了什么,猛地站起身来连连叫好,只听他朗声说道:“传旨,号令安乐侯为主帅,率领八万黑羽骑兵,云广侯为副帅,率领十万兵将,即刻前往拜虫国剿灭逆反!”
原本还有几个收了安乐侯世子好处的大臣,想发言也收了声,纳头便拜。
打的不可开交的兵部尚书,和户部尚书也放开了各自的衣领。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
“雪碧,今日信鸽还未来吗?”
陶娇歌倚着窗棱,望着秋日里有些泛黄的天色问道。
“小姐,算算日子,应该是这两天到的。”
坐在廊檐下纳鞋底的女孩停下手中的活,抬起头来说道,这时只见回廊上走来一个与雪碧九分相似的女孩,手中还抱着一只低头吃食的白鸽。
这正是当初陶娇歌救下的双胞胎姐妹,当时姐妹二人牢记陶娇歌所言,一逃出便去府衙搬救兵,随后便到陶府自卖其身为奴。
“小姐,信鸽来了!”
七喜一见陶娇歌,便欣喜的嚷道,被雪碧瞪了一眼,知道自己又冒失了,这才吐了吐舌头收了声。
陶娇歌接过七喜递来的信条,好笑的摇摇头,这姐妹二人一静一动却是刚好互补。
七喜机灵,见自家小姐已经坐到妆台前,便轻轻的关上房门,看信条时小姐从不喜欢有人在侧。
陶娇歌右手捏着信条,里面隐约可见黑色的墨迹,左手轻抚着一个黄梨木雕花首饰盒,上面挂着一个精致的二道锁头。
轻轻叹了一口气,陶娇歌伸手,从领子里掏出一把制作精美的钥匙在手中把玩,她实在不想承认,收不到信条的日子里,她是有些许心慌的。
“娇歌,见信安好?亲事老祖宗已经点头,见到信条之时,恐怕定亲之礼已在路上。近日苦练武艺,来年三月桃花树下,你我共武可好?”
信条很短,却让陶娇歌沉寂二十多年的心猛然狂跳起来,吹弹可破的小脸迅速的爬上一丝红晕,不由得轻轻笑了起来。
说起来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陶娇歌都是绝对的涉世未深青春小美眉。
上一世在孤儿院中被发现相师天赋后,就是永无止尽的学习,掐算,没有朋友,没有爱人。
这一世,才仅仅六岁,还没等她长大去体会****,就已经被人定下。
因此可以说二十六年来,她也是头一回尝到了被人珍惜,被人追求的感觉,鸿雁传书的甜蜜恋爱,让她的心不由自主的陷落,沉沦。
拿起挂着的钥匙,陶娇歌打开小盒子,轻手轻脚的将叠的整整齐齐的信条放入其中。
小盒子中早已满满的,放置了一叠这样的小纸条,在纸条之下,隐隐散发这柔和的白光,却是慕天恩亲手送给她的鲛人泪。
将黄梨木小盒收到妆台底下,陶娇歌研开墨条,举着狼毫小趣÷阁正思索着要回什么的时候,就听到房门被一把打开,七喜咋咋呼呼冲进来喊道。
“小姐,夫人喊您梳洗打扮着盛装,即刻前往前厅,圣旨到。”
话音刚落,陶娇歌只觉得胸中气闷,一股玄而又玄的感觉袭来。
第六感!
陶娇歌眉头一皱,此时七喜和雪碧正在为她更衣,她不方便掐算,但心中的不安渐渐浓厚起来,竟让她开始心神不宁,只恨不得立刻飞扑到前厅去。
“安乐侯接旨!奉武皇天旨,命安乐侯为平南大元帅,领黑羽骑兵八万,安乐侯世子为前锋,即刻前往西南平乱,着元帅自行委任军职,钦此。”
尖细的嗓音仿佛被捏着的公鸭,尖锐难听,直刺人的心窝。
安乐侯精神一正,朗声谢恩后郑重的结果圣旨,随后又从袖中掏出一个钱袋,不着痕迹的塞入那公公的手中,轻声问道:“陈总管经年未见,没想到竟是在这样的场合见面。”
被唤作陈公公的老太监洒然一笑,脸上的褶子仿佛能夹死一头苍蝇,却是怎么也不接这个钱袋。
“大志真的是好久不见,快收回去,真要拿了你的钱才是打我老陈的脸!唉,西南这一趟不好走哇,你要小心些,当年你救了我一命,虽说我还不上,但是给你透些消息也是好的。”
安乐侯感激一笑,谁不知道这些年,陈谷大太监是武皇面前的红人,这种传旨的小事根本轮不到他做,今日能为了传递消息特意跑一趟,也是至情至性之人了!
“大志啊,这一战恐怕难了。北方长绒突然又发兵,户部都是紧着那边的粮草先去,俗话说三军未至粮草先行,可如今,这粮草才走了一半过去,云广侯又是个一毛不拔的家伙,虽然他为副帅,但也不可能轻易从嘴里吐东西出来的。”
陈谷大太监拍拍安乐侯的肩膀说道,若不是为了这样重要的消息,他也不至于亲自跑一趟。
“云广那个老匹夫!老夫有的是法子治他,陈总管无须担心,也万万不要再把救命之恩挂在嘴边了,当年你我兄弟二人一起落难,有我一口便有你一口。”
安乐侯将胸膛拍的啪啪作响,神情真挚不似作伪,却更让人动容。
陈谷大太监一听不免想起当年两人被追兵冲散离开大军,一路劫杀,若不是有安乐侯在旁到处找吃的,避追兵,此刻也不会有他了。
想到这里陈谷叹了一口气,小声说道:“你放心,皇上还念着你的好,我临走前,皇上还跟我一起说起你,感叹你是他的纯臣。你此去西南便宜行事,放手去做,只要不出格,皇上万万不会责罪于你,言尽于此,大志此去定要旗开得胜,杂家在上京静候佳音。”
安乐侯双眸一亮,连连点头,直拉着陈谷大太监往尚武院走去,嚷嚷着不醉不归。
陶勿言看着父亲重新焕发的活力,不由得苦笑起来,难道上一辈子的事情真的避无可避吗?
上一世他是傻子圣旨里根本没有提到他,这一世甚至让他做了前锋。
而且上一世根本没有云广侯什么事,这一次却成为了副帅,看来一切都有了变数!
只是不知,这变数到底是好是坏?
陶勿言轻轻叹了一口气,朝妻子微微一笑,想要安慰一下,可能正在黯然伤神的她,却没想到,原本应该柔弱悲苦的娇妻,此刻竟然一脸兴奋的盯着自己,脸上仿佛写着,放开那圣旨,让我来...
唔,想什么呢?一定是昨晚没睡好,今早起床的方式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