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张巴掌大的银票上,北平最大的汇盛钱庄的红印清晰地盖在上头,不容作假。
姚家很大一部分钱财常年在那里存着,银票是真是假,姚夫人闭着眼睛都能摸出来。
周围一片鸦雀无声。
两千块大洋是什么概念?
那些名流高知分子一个月大洋也不过三五百,普通人一个月七八块大洋就算是不错了。
而且这两千块大洋的银票,从这苏大小姐手里甩出来,就好像是几张废纸一样随意。
看着她漫不经心的表情和随意的动作,大家禁不住怀疑自己以前的记忆——
这还是他们印象里倒台之后一贫如洗的苏家吗?
不是说苏恒真老爷子两袖清风吗?苏家什么时候藏了这么多钱了?!
所有人默默地注视着姚夫人,等着她的反应。
她拿着银票,难以置信的瞪大眼,“你爹整日抽大烟败家产,你哪来的钱?!”
“瞧您这话说的,您也太看不起人了。”苏宜贞笑的春风和煦,“谁家还不存着点儿后招呢?”
苏家三人:“……”
你这后招别人不知道,为什么连我们也不知道?!
“苏宜贞,你别太看不起人!”姚嘉木怒火中烧,“谁稀罕你这两千大洋?!”
“所以啊。”苏宜贞语重心长的劝说,“我现在这么看不起你,这件婚事就这么作罢了吧。”
姚嘉木也不傻,见状立刻冷笑了一下,“你想解除婚姻,我偏不如你愿!”
“那你想怎么样?”
“拆散了我跟小眉,你凭什么还能全身而退?!”
她目露凶光,“怎么?你还想讹上我了?”
是什么给了这个狗东西勇气?
见她面色不虞,姚嘉木自以为气到了她,心里多了几分痛快,“能让你不痛快,我就痛快了。”
他这么一说,苏宜贞忽然也不气恼了,面上甚至还带了几分得体的笑意。
她忽然一把抢过下人手里的一个瓶子,那是之前成亲的时候她怀里抱着的宝瓶。
这瓶子象征着平平安安,成亲的时候是需要新娘全程抱在怀里的。
“我本来不想做的太绝,这是你逼我的。”
她勾唇笑了笑,举起瓶子猛地朝地上砸了去。
瓷器做的瓶子那里经得住这样大力的摔,甫一接触到地面便瞬间四分五裂,碎片四溅。
离得近的人惊呼一声,纷纷后退,生怕被碎片砸到。
这苏家大小姐以前不说是北平城里头最标准的大家闺秀吗?
现在怎么变得这么暴脾气了?!
连苏家几人都被这一幕惊得目瞪口呆。
贤淑贞静?仪态端方?
这还是以前的苏宜贞吗?
“话我撂这儿了。”苏宜贞摔完瓶子身心舒畅,利落的拍拍手,“我们一没登记,二没拜堂,这婚算不得数。”
姚老太太大怒,鸡爪子似的手哆嗦的指着她,“好你个苏宜贞!你——”
“老太太,我劝你还是别听那些个不三不四的人说些有的没的。”苏宜贞打断她的话,“惦记别人家东西,小心遭报应。”
姚老太太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骤然一变,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原来你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