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成功，她心里愧对主子，早已经准备好以死谢罪。
事情败露，下场她自然也知晓。
柳颜姝自然也听懂了对方的话外之意，嘴角挂上一抹嘲讽的笑，神色莫名地道:“这么说来，你倒是忠心了。”
雅书听出来柳颜姝话语中的讽刺，只低着头不语。
“事到如今，你还不愿意把你所知晓的交代出来吗？”柳颜姝问道。
对方没有反应，也算是在柳颜姝的意料之中，只是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雅书脸色大变。
只听柳颜姝淡淡地道:“钟粹宫里有一个叫做小凳子的太监。”
雅书猛地抬头看向对方。
“看来你是识得了。”柳颜姝开口说道。
她也不瞒着对方，直接道:“你心里面应该清楚，你没了之后，我们若是想要查明真相，势必要从那个叫做小凳子的太监那里入手，对方为了以绝后患，会做出什么事情，想来不需要本宫告诉你吧。”
见雅书面露纠结之色，柳颜姝便道:“你好好儿考虑清楚。”
燕修全程没有话说，只等柳颜姝有了离开之意，这才挥了挥手，示意手下人将这丫鬟带下去继续看守好。
“王爷觉得如何？”柳颜姝突然问道。
燕修点了点头，道:“从容不迫，很好。”
“估摸着今夜里也该有动作了。”柳颜姝望了望月亮。
原本像是月牙一般的月亮，此时已经圆润了起来。
燕修点头应道:“已经吩咐了人盯紧，只是人到底在宫里，想要带出来到底不太方便。”
不太方便，却不是没有办法。
柳颜姝应了一声，道:“总要做好周全的准备。”
留着那个小凳子一命，也不全然是为了让雅书招出幕后之人，更是能够佐证所说是否属实。
“今夜的月亮倒是挺圆的。”燕修见柳颜姝一直盯着天空便借此说道。
柳颜姝慨叹:“是啊，又到了八月十五了。”
中秋节，本应该是一家团聚的日子，可如今她却独自身处异地，而家中之人更是不知怎么样了。
偏偏她却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想到自己暗中吩咐了人去打听消息，柳颜姝心中勉强算是有了一些宽慰。
只要活着，便有机会。
而此时宫里的一处宫殿。
一妇人身着中衣坐在梳妆镜前，双目微闭，由着丫鬟给自己摘取首饰，洗净妆容。
等一切忙完之后，室内的人无声地走了出去，一直伫立在旁边儿的丫鬟才开口说道:“主子，人已经没了。”
“亲眼看到的？”那妇人语气淡淡地说道。
丫鬟点了点头，一边儿为妇人按摩太阳穴，一边儿说道:“亲眼所见的，虽然披头散发只瞧见了半边儿脸，确是她无疑了。”
“嗯。”妇人轻声应了一声，又道:“本宫听闻秦王最近盯上了几个人？”
“据线人消息，秦王确实见过小凳子，还问了一些话，都跟那丫鬟相关，只怕是起了疑心。”丫鬟轻声说道。
闻言，妇人微闭的眼睛才睁开来，只听她道:“把收尾处理干净了，本宫不希望因这点儿小事儿，落下了什么把柄。”
“是。”
丫鬟神情未变，应了之后服侍着妇人去拔步床休息。
不过是一个洒扫的小太监罢了，死了也就死了，宫里每日死的人还少吗？
是夜，那名唤作小凳子的人喝多了水起夜，却被人捂着了口鼻。
就在要喘不过气儿之时，那紧紧捂着他嘴的手却松了开来。
随之而来的是一声“咚”的撞地声。
小凳子心里一抖，好悬没有尖叫出声。
他大着胆子转身看过去，只见地上倒了一个人，有些眼生，他并没有认出来。
没有勇气去看这人是死是活，也没有勇气去追究对方是如何倒在地上的，他此时只想赶紧回去。
“想来你也清楚今晚不是意外。”突然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
小凳子那才抬起的脚顿时便又落了下来。
那声音继续不停，道:“一次不成，谁又知晓会不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呢？”
顺着声音看过去，小凳子才发现了几乎隐藏在夜色里的黑衣人。
“你是谁？”小凳子问道。
黑衣人摇了摇头，“受人所托罢了。只要你把事情交代清楚，我便将你带出宫去，放你一条生路。”
“我怎么才能相信你？”小凳子犹豫道。
那黑衣人声音丝毫未变:“你别无选择。”
他又补充道:“只要你所说属实，放你去外地隐姓埋名的生活，算不得什么事情。”
小凳子纠结了一番，还是应了下来，出宫还有一条活路，继续留在宫里，显然是不得善终。
他试探地说道:“我要去收拾一下包袱。”
“一炷香的时辰，我在这里等你。”黑衣人说道。
丝毫不担心对方会去告密。
宫里丢了一个小太监，除了周遭的人以及有心之人，其余人并不关注。
第二日一早，柳颜姝和燕修才用完早膳，燕修便将柳颜姝喊到了书房。
柳颜姝接过那几张薄薄的纸，嘴上说道:“看来那小凳子是带出宫了？”
“嗯。”燕修应了一声。
柳颜姝没急着看，而是说道:“这人说的未必可信，既然雅书是因为他起了背叛的心思，你便让雅书暗地里看上一眼，也让她安安心，把该说的都说了。”
“无需那么麻烦。”燕修摇了摇头，迎上柳颜姝不解的眼神儿，他提示道:“你先把这些看了。”
等看过之后，柳颜姝便知晓了为何燕修会这般肯定。
只见上面不仅将是何人与他交接的写的明明白白，就叫如何使得一个忠心的丫鬟背主都写的清清楚楚。
那小凳子不仅是雅书的同乡，更是雅书的未婚夫。
在有心之下两人相认，互诉衷肠之后，小凳子便表明了自己进宫只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寻到雅书。
或许沉浸在爱情里的女子脑子都比较笨，相信了这些之后，后面有人拿小凳子作筏子逼得雅书做出选择便也成了水到渠成的事情。
然而这所谓的情深，不过是一场骗局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