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温度计,宋逾抬腕看了下表,给两老掖了掖被子,扶起床边的李蔓,拉灭灯泡向外走道:“时间还早,回房再睡一会儿。”
李蔓掩嘴打了个哈欠,点点头。
再醒来,天光已经大亮,院内不时传来嫂子们的说话声和孩童的嬉闹追打。
“醒了,”赵金凤推门进来,在她对面的床边一坐,伸手拢了拢她耳边的碎发,“夜里你外公外婆病了,怎么不叫阿奶起来帮忙?”
李蔓头往前一抵,在她肩头蹭了蹭,“让你伺候我外公外婆啊,”李蔓笑道,“我才不舍呢!”韩家两老肯定也不自在。
赵金凤心里受用,笑着拍拍孙女:“还困吗?”
李蔓闭着眼点点头。
“等下午办了事,送走客人再睡?”
李蔓“唔”了声,问:“外公外婆起了吗?”
“起了,在门外跟人说话呢。”赵金凤说着,推开她,“坐好,我给你拿衣服。”
李蔓顺着她的力道往后一靠,依着床头,坐直了身子。
赵金凤起身打开衣柜,拿了衣服给她。
从内衣到外裳,全套的红。
大红的并蒂莲肚兜,边角绣有小小山茶花的平底内裤,领口袖口绣满了山茶花、蝴蝶的红衬衣,红丝绒坎肩、撒花围腰,大红的绣边宽腿裤,红袜子,红绣鞋。
无一件不精,无一件不美!
李蔓穿好衣服鞋袜,刚就着赵金凤打来的水洗漱好,赵如心便拿着套华侨商量买来的化妆品走了进来。
“外婆,”李蔓起身,“你好些了吗?”
“坐着别动!”赵如心说着将化妆盒放在箱柜上,仔细打量了下她身上的衣着,看着赵金凤感叹道,“弟妹手艺真好!”比人家早年定做的龙凤褂都要漂亮,可见一针一线真是用心了。
赵金凤笑笑:“嫂子跟小蔓说说话,我去叫冯妹子过来给她梳头。”
冯连长的妈,儿女双全,子孙满堂。赵金凤不求孙女这一生过得有多富贵,只望她顺遂平安,健康长寿,无波无折。
“弟妹去吧,”赵如心打开妆盒道,“我给小蔓上个妆。”
赵如心的审美很好,上的妆浓淡相宜,跟身上的婚服很是相配。
李蔓对着镜子照了照,展颜一笑,扭头道:“谢谢外婆。”
赵如心眼前一片恍惚,好似回到了女儿成婚那日。
稳了稳心神,赵如心顺了顺李蔓颊边的发:“我们小蔓真美!饿不饿?外婆给你打碗鸡蛋茶?”
“你烧刚退,坐下歇歇,”李蔓起身扶她坐道,“吃什么,我自己去厨房拿。”
“别胡说,哪有新嫁娘自己往厨房跑的。”赵如心伸手拉住她,朝外叫道,“老韩,去厨房给小蔓打碗鸡蛋茶。”
外面,正跟李长河和过来帮忙的司务长说话韩修贤应了声,抬脚就往厨房走。
“外公,”宋逾端着碗荷包蛋匆匆从厨房出来,递给他道,“已经好了,你给小蔓送去吧。”
韩修贤低头看了眼,红糖荷包蛋,一碗六个:“够吃吗?”要撑到晌午的。
“够了,她胃口小。”
韩修贤端着进屋,看着盛装的李蔓,恍了下神,笑道:“跟你妈真像,一样的美!”
赵如心瞪了老伴一眼,也不看今儿是什么日子,提她干嘛。
李蔓笑笑,关切道:“外公好些了吗?头还晕不晕?”
“好了、好了,”韩修贤将碗筷递给老伴,拉了个凳子坐在一旁道,摸摸索索地从兜里掏出一个红木小盒,觑了眼老伴,偷偷打开,拿出一对红玉镯给小蔓道,“戴上、戴上。”
赵如心气得筷子一翻敲了他一下:“姓韩的,你能不能长点脑子。”
韩修贤委屈地嘴一撇,“我不是看心疼小蔓吗?相当年丽珠结婚那会儿,光陪嫁……”
“滚!”赵如心抬脚踢他,指着门口,压着嗓子喝道,“给我出去!”
韩修贤讪讪地收了镯子,一边往外走,一边回头小声跟李蔓道:“我先帮你收着哈,等会儿趁你外婆不在,我再偷偷给你送来。”
“韩修贤!”赵如心气得磨牙。
韩修贤头一缩,闪身出了门,几步蹿到了院外。
李蔓惊愕地瞪着门口,张了张嘴。
赵如心缓了缓脸色,夹起一个荷包蛋喂李蔓道:“别理他,你外公就是这性子,从来就没长大过。玉镯不能戴,昨儿外婆给你的那个皮箱里有一对腕表,等会儿拿出来,你戴一个,另一个给宋逾。”
李蔓点点头,张嘴咬了口荷包蛋,伸手道:“外婆,我自己来。”
赵如心躲开她的手,坚持道:“我喂!你长这么大,外婆还从来没有抱过你,给你洗过一次衣服,喂过一口饭呢。”
她端着碗呢,抱是不方便了,李蔓咽下嘴里的食物,歪头在她脸上亲了下。
赵如心一怔,脸上火烧火燎,跟起了火似的,腾的一下红了起来,“你、你这孩子!”
李蔓也有些不好意思,嘿嘿傻笑了两声,就着她的手一口一口吃了起来。
六个荷包蛋一吃完,又喂李蔓喝了几口汤,赵如心几乎是落慌而逃地端着碗起身向外走道:“我、我去送碗。”
李蔓目送她离开,抿了抿唇,起身打开她昨天送来的皮箱,一身列装,两条长裙,两件衬衣,两条长裤,一双红高跟皮鞋,一双黑色半跟鞋,一对进口镶钻手表。
取出手表,扣上皮箱。
李蔓刚将皮箱放回原处,赵金凤带着冯大娘进来了。
“冯大娘,”李蔓握着装手表的檀木小盒,笑道,“麻烦你了。”
“说的哪里话,”冯大娘笑着摆摆手,看着李蔓赞道,“我们老家小姑娘结婚,也没少请我过去梳头,还真没见过比小蔓更加标致的新娘子。”
赵金凤笑笑,打开箱子,将头饰捧了出来。
头饰也是大红,侧边没有缨穗,整体像一个冠,上面缀满了一朵朵或开、或半开的山茶花。
冯大娘看着头饰又赞了句,拿起梳子,一边梳,老人一边絮絮叨叨地念着祝福语。
梳够百来下,头发挽起,戴上头冠。
赵金凤拿来手饰盒,给孙女右衽结纽处挂上银三须,戴上银手镯和一对银戒指。
这个时代没有夫妻结婚,双方要配戴戒指的习俗,而是白族女孩本身就喜欢戴银手镯、银戒指。
因为是大喜的日子,所以赵金凤给戴的是“双”数。
想着祖孙俩可能有些私房话要说,冯大娘找了个借口出去了。
李蔓打开檀木小盒,拿出对表给赵金凤看:“外婆送的,好看吧?”
赵金凤看着围绕表针一圈镶嵌的闪亮小钻,“好看!”说着,拿了女表给孙女戴上,拿起另一块道,“我给宋逾送去。”
李蔓一把扯住她的衣袖,“阿奶,我想亲自给他戴上,他人呢?”
“带着小琳、小辉他们几个去借桌椅了。”中午的席面,由司务长主厨,请了季大妮等人帮忙,定了堂屋一桌,院外树下九桌,凑了个十全十美。
“李姨,你装扮好了吗?”唐元慧推开一道门缝,探头看来道,“哇!好美!”
李蔓收起手表盒子,冲她招了招手:“好了,进来吧。”
唐元慧欢呼一声,推开门,带着身后的卫丹丹、小苗、小草和冯家的双胞胎走了进来,瞬间将屋子挤得满满的。
赵金凤笑着出去忙活了,留下一帮孩子陪李蔓说话,不一会儿,几个不常来往的女孩子也进来了。
许云英看着李蔓一身的穿戴有些艳羡,她去年高中毕来,进了部队小学,教一年级。
李蔓拿了水果硬糖、大白兔奶糖、芭蕉、无花果、菠萝蜜给她们吃。
“诶,李蔓,”许云英坐在李蔓身边,剥了个奶糖丢进嘴里,撞了撞她,“唐元明回来了吗?”
李蔓偏头瞥了她一眼:“你不是定婚了吗?”
许云英的对象是许营长挑的,一营新提上来的一位连长,听说能力不错。
许云英撇了下嘴:“憨的跟什么似的,一起逛街,都不知道给我买个零嘴,添个发卡手饰什么的。”
李蔓瞅了眼她身上的红白格子连衣裙:“这不是人家买的?”前天还听她显白。
许云英脸一红,嘟了嘟嘴:“就这一身。”说着踢了踢脚上的凉鞋。
不用说,那也是人家买的。
李蔓伸手从竹编的果盘里拿了个菠萝蜜,往她嘴里一塞:“吃你的吧,别说话!”
其他几个跟许云英玩的不错的,哄堂大笑,“李姨,你别听她一提起郑连长就嫌弃的跟什么似的,人家一叫,还不是跑出去跟人家去东边田边或是后山的小树林里说话。”
李蔓白眼翻她:“就这,还跟我打听唐同志!”
许云英不好意思小声道:“那不是年少的一种执念吗?诶,说实话,你和宋同志办婚礼,他真不来啊?”
“离国庆没多少天了,你看哪个军区不忙?”唐元明毕业后,自然是回原部队—京市卫戌师。
“李妈妈,”韩琳背着双手,探头笑道,“你饿不饿?”
李蔓轻嗅了下,一股子油香混合着桂花蜜:“拿的什么?”
韩琳将手从背后转过来,一碗油炸知了猴,一碗白白胖胖的桂花酒酿圆子。
“太姥姥让我把圆子给你送来,说是让你垫垫肚子,再有一会儿举行了仪式,该敬酒了。”韩琳笑着将酒酿圆子递给李蔓,另一碗知了猴放在箱柜上道,“这一碗是司务长刚炸出来的,你尝尝。”
李蔓接过圆子放在一旁,伸手捏了个知了猴吃道:“什么时候摸的?”
“昨晚,”唐元慧抓了一把,递给双胞胎,接话道,“大家一起摸了两大盆,十几斤,方才全部拎来了。我哥他们说,给酒席上添道下酒菜。”
“谢了。”李蔓擦了下手,看向韩琳,“你宋爸爸呢?”
“京市来了三位叔叔,表叔公说是老二、老三和老四。”韩琳话音刚落,宋逾领着人就走了进来,抬手拍了下韩琳的后脑,“叫二伯、三伯、四伯。”
韩琳傻笑着挠了挠头,一一叫了。
几人挨个儿摸了个红包给他。
宋逾看着盛装的李蔓,愣了下,招手道:“小蔓,来,给你介绍一下,二哥王宽、三哥张奇文、四哥刘和平。”
王宽长相普通,面相和善,看着有三十一二。
张奇文身形高大,眉眼凌厉,二十七八。
刘和平个儿最低,小眼一笑,眯成了一条缝,先叫了声:“弟妹!”
“二哥、三哥、四哥,”李蔓起身招呼,“刚到吗?从省城过来的一路辛苦吧,我们这儿的路不好走。”
从省城到这儿没有十来个小时不行,这会儿到,晚上十一二点就出发了,摸黑走山路,可不好走。
王宽笑道:“是挺不好走的。不过,风景也是真美。”特别是早上太阳升起的那一刻,霞花万丈,穿过山林间的薄雾,鸟啼虫鸣,树上、花上、果上滚动着颗颗露珠,吸一口空气,都格外清新。
“人也美!”刘和平张口接道。
张奇文抬腿给了他一脚。
刘和平好似早已习以为常,拍了拍裤腿上被踢的泥灰,瞥了他一眼,嘟囔道:“我有说错吗?”来时,是谁说的,青山绿水里出美人?
张奇文瞪他,目带警告。
李蔓笑,转头对宋逾道:“你带二哥、三哥、四哥去竹楼休息吧。小琳给伯伯们打盆水,洗把脸,换身衣服,看厨下有什么饭,先端些。”
韩琳应了声,转身跑出去了。
唐元慧见此,忙跟着出去帮忙,其他几人也不好再待了,跟李蔓说了声,抱着双胞胎一个个出了门,聚在院外的树下,吃着桌上的南瓜子、喜糖、花生,等开席。
袁承康冲三人伸手做了个请,王宽笑道:“那弟妹,我们先过去了,有空了再聊。”
“好。”李蔓展颜一笑,灿若春花,看得几人不由闭了下眼,跟着袁承康转身出门,朝竹楼走去。
屋里只剩李蔓和宋逾了。
宋逾端起箱柜上的酒酿圆子,拿勺舀了颗喂她:“五哥、六哥、七哥、八哥没来,托他们带了箱茅台,一箱中华,三箱风干的野味,三箱海产品。”
李蔓激动地一把抓住他的衣袖,飞快地咽下嘴里的食物:“茅台留下。”
宋逾低笑了声:“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行,茅台留下,中午喝咱买的西凤和阿爷酿的米酒。”
“嗯,”李蔓就着他的手又吃了两个圆子,推开道,“吃不下了。”
宋逾在凳子上坐下,舀起圆子,三两口吃完,喝了汤:“二哥、三哥、四哥他们跟唐元明昨晚坐火车到省城,找战友借了车,连夜开过来的。我去看看,给他们弄点好消化的先垫垫。”
“等一下,”李蔓拉开抽屉,拿出檀木小盒,取出手表,给他戴上道,“外婆拿来的,你一只我一只。”
说罢,捋起袖子,晃了晃腕上的表。
“好看!”宋逾赞了句,将原来那只从腕上取下,塞进兜里,偏头在她脸上印下一吻,“我先过去了。”
“嗯。”
知道宋逾大学的同学来了,李长河忙让赵金凤给他们一人打了碗荷包蛋,这个快,又饱腹。
一碗十个,另端了盘炸知了猴和一碗炸红薯丸子。
张奇文不喜欢吃甜食,伸手将荷包蛋递给了跟他们一同回来,方才回家一趟的唐元明,自己端了李长河泡的三道茶喝,势手捏了个知了猴吃:“这玩意儿,你们这儿很多吗?”
唐元明点点头:“听我弟说,昨儿一晚上他们摸了十几斤。”
王宽伸手也拿了一下,炸时都是处理好的,去了翅膀,外壳、头和内脏,直接往嘴里一丢,成吃了。
还别说,又焦又酥又香。
红薯丸子也好吃,外焦里糯,还带点甜,只是不合张奇文的口味罢了。
韩琳见此,下去找司务长,做了一小锅鸡蛋汤。
汤里放了炒沙的西红柿丁,炸油的豆腐丝、新鲜的虾仁、火腿丝、菌子、木耳、水竹笋、咸蛋黄、小青菜、青椒丝,然后淋上打撒的鸡蛋、香油,滚上一滚,酸酸辣辣的特别好吃。
张奇文一连喝了三碗。
吃完,歇了会儿,就地一躺,片刻一个个就睡着了。
宋逾上来,瞅了几人一眼,又下去了。
等张明旭到了,婚礼开始,才让韩琳上来叫他们。
仪式很简单,张明旭站在堂屋门口,讲了段话,两人胸前戴着大红花,站在下面,将早就背好的词一念,这就好了。
司务长扬声一唱:“开席喽~”
唐元洲、张志用、罗小辉、张文兵等几个大孩子,端起摆好的托盘,开始上菜。
堂屋坐了张明旭、唐师长、政委、教导员,宋逾跟几人介绍了下,将老大、老二、老三、老四和周华茂安排了过去,外公外婆不愿坐席,宋逾让韩琳陪他们在小厢房吃。
他则和李蔓端着杯子,给大家敬了圈酒。
正吃着呢,孔华灿、米政委、周院长来了。
宋逾和李蔓忙张罗着在竹楼又摆了一桌。
“李同志,”李蔓下楼给几人端汤,负责收礼的冯连长悄声过来道,“你看看。”
李蔓接过礼单,大致一扫,外公外婆给的是五百,周华茂二十,他还代一帮师兄师姐上了,算下来也有三四百。
袁承康五十,二哥他们一人三十,没超过袁承康,应该考虑着袁家跟她的关系。
米政委十元,孔华灿十元,司令钟析年二十(孔华灿代上),周院长520元。
其他人不是两块,就是五毛。
让冯连长惊呼的应该就是周院长了。
不过李蔓一扫就明白了,500是断续膏的药方,20才是礼钱。
李蔓收了礼单、礼钱,对冯连长笑笑:“没事,宋逾跟周院长有些渊源。”
冯连长轻吁了口气:“那就行。你忙吧,我去外面看看,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
“辛苦了。”
送走客人,洗刷好碗盘,连同桌椅和一袋糖果给各家各户送回去,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
唐元明、唐师长邀请王宽三人去他家住。
张奇文扫了眼竹楼,没应。
晚上,席子往地上一铺,有条毯子就能睡,没必要再去唐家打挠。
“韩琳,”忙了大半天,一身汗,唐元洲、张志用几人拿着毛巾过来叫道,“洗澡,去不去?”
刘和平来了兴致,问韩琳:“你们去哪洗?”
“东边的溪水清,我们去哪里。四伯去吗?”
“去,走。”
袁承康笑着一揽王宽和张奇文:“走吧,一起。”
一行人兴冲冲地下了楼,韩修贤闻声出来,跟着道:“华茂,走,咱也去。”
李蔓正拿了新毛巾、香皂给几人,见此,忙一把拉住他:“外公,你感冒还没好呢。”
“没事,这会儿,水都被晒温了。”
“瞎说,”李蔓拽着他不放,“温的只是上面一层,下面还是透心凉。别去了,等会儿我给炖鱼贴饼子吃。”
“行、行吧。”韩修贤不是太情愿地留了下来。
几人说话间,周围放假在家的孩子呼啦啦地来了一群。宋逾、李长河不放心,也跟了过去。
目送着一帮人走远,李蔓回头见韩修贤倒拉着脑袋,一幅沮丧的模样,忍不住笑道:“好了,我带你摘椰子怎么样?”
韩修贤偏头朝院外的椰子树看了看:“熟了吗?”
“有几个黄皮的,可以摘了。”李蔓说着去柴棚下挑了个长竹杆,然后取了把前天刚磨过的镰刀,拿麻绳将镰刀绑在竹杆一头,扛着跟韩修贤出了门。
椰子摘回来,李蔓换了身衣服,又带他去后山采了几个凉粉果,然后挤了羊奶,放了椰果和各式果粒,熬了锅羊奶果冻和一锅椰汁果冻。
用刀子划开,切成小小的方块,淋上蜂蜜,不管哪一种都特别好吃。
赵金凤和赵如心整理好收的床单、被面,出来看着头碰头吃得正香的两人,无奈地笑了笑。
“阿奶、外婆,”李蔓笑道,“你们想吃哪种口味的?我给你们调。”
赵金凤笑着摆摆手:“吃你的吧,我跟你外婆自己调。”
一帮人洗澡回来,拎了两篓鱼虾。
鱼都是那种巴掌大的小杂鱼,虾也不大。
中午几人都喝了酒,赵金凤没让孙女动手,熬了一砂锅鲜虾粥,一砂锅小米粥,炖了个椰子鸡,上午炸的鱼还有,做了个红烧鱼。
又炒了盘青椒鸡蛋,一个腊肉菌子,凉拌了个黄瓜,一个芭蕉花。
主食烙的饼子,烤的饵块。
吃完饭,洗漱好,李蔓一身红衣地坐在布置一新的婚房里擦着头发,心情忐忑不已。
厨房里,赵金凤跟赵如心你推推我,我推推你,对于婚前教育,谁也不好意思去说。
给几人把稻草垫、床单、毯子送上竹楼,又说了会儿话,宋逾才回来拿衣服洗澡。
一进门,看到垂腿坐在床边,脸蛋红红跟涂了层胭脂的李蔓,宋逾突然也不自在了起来:“你、你先睡,我去冲个凉。”
说罢,不等李蔓回应,拿了衣服就走。
看着“咣当”一声,被他甩上的门,李蔓抿嘴笑了笑。
刘和平听着楼下的动静,不甘心道:“真不去闹洞房?”
张奇文腿一偏,就给了他一脚:“你一个当哥的去闹弟妹的洞房,刘和平你可真讲究?!”
刘和平不好意思地揉了把脸,嘿嘿笑道:“我不就想着,平常占不到老九的便宜,今儿好不容易逮着机会,不过去整整他有点亏吗。”
王宽无奈道:“你俩不困啊?”刚要睡着就被这两家伙吵醒了。
“这就睡。”
宋逾洗澡回来,李蔓已经擦干头发,钻进了被窝。
轻手轻脚地关上门,宋逾走到床边,探头朝床上看了眼。
李蔓眼睫轻颤了下。
拉上灯,宋逾的唇准确地吻了上去。
辗转间,宋逾喃道:“相约白首,一生不负!”
作者有话要说:啊,雨下的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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