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一转身,咳嗽咳个不停,心脏都要吐出来了。回想亡灵的一番话,我有了久违的紧迫感。无论亡灵所说的是善意的提醒,还是恶意的圈套,我都得保住这条命才有机会。可是,身体里的病到底得用什么偏方才能治好呢?
这时,我突然对鬼子三讲的话有了兴趣,他背后的苏老板势力强大,而且又对世间罕有的宝物深信不疑,或许他身边还真的聚集了一些深藏不露的人。想了一个晚上,我决定下山后去趟bj天一亮,我带着王钱和张力下山。结果,在下山的路口被正往山上走警察给拦住了!
其实,我早就想过会有这么一出。当时,抢劫马队的时候,一看那疯婆子的性格就知道不是会吃哑巴亏的人,下了山肯定会报警。不过,倒也没太大关系,当初抢劫,我们化了装,而且男女加起来五个人,现在,我和王钱张力都是男人,而且只有三个男人,即使有那疯婆子现场指认,也根本看不出我是抢她的人。只是,王钱和张力那副未老先衰的模样令人满身怀疑,遭到警察的盘问。我没时间留下来陪他们和警察纠缠,只是交代他们一句,什么谎话都可以说,哪怕是说自己是个外星人,也决不能把我和他们在山中相遇的事说出来。否则,他们来之不易的下半辈子,我随时要他们还回去。
另外,这些警察一看就不是本地,想必不单是为了抢劫一件案子那么简单。
我下了山,直接坐车回了全州。
但回全州的第一件事,我不是回自己的店里,而是先把城里大小药店走了一遍,找了最好的医生配了几副止咳药。
在山里的时候,感觉还没这么严重,回到城市,气温一升高,我感觉自己得了肺痨,还外加肾虚,整个人一副无精打采、要死不活的精神气,动不动就咳嗽。最可怕的是,我实际上又感觉不到空气的变化,不觉得有太阳的存在,身体一直都冰冰凉凉的,像个死人。
晚上,我买了盒烟和一只打火机坐在店门前望着人来人往的街道颓废的抽着烟,一支又一支,思考着无法预测的人生。
直到小莉打算关门休息的时候,才走出店门惊讶的发现屋檐下的地上坐着一个人,定眼一看,她走过来喊道:“四哥!你没死啊!”
我侧脸斜视小莉一眼:“说什么呢?我又哪里得罪你了,要咒我死!”
小莉开心的说道:“不是。听财神爷说,你去找死了!而且,苏姐一回来就把自己关屋子里不出来,我以为你出事了。刚才我还想着给你妈打电话呢,明明说好让你照顾我的,结果你却失踪了,我该怎么交代呀。”
我全身腰酸背疼的,扶着墙缓缓站起来说:“要死也要死在家里啊,怎么会在荒郊野外。他们人呢?”
小莉向前扶着我答道:“刘姐还在楼上,就昨天出来拿了瓶酒进去,然后就没出来过,我去敲门的时候,她回了一句说‘别管我!’。刘哥不知道去哪了,他住自己家,这两天没看到人。”
看这情形,我们这支队伍进了趟山,就要彻底失去凝聚力了。不过,说实在的,我虽然需要帮手,但师爷我还是希望她能少参与进来,虽然她是绝对不会听我的。
我走到门槛停住说:“你先进屋,我去买点吃的。”
稍后,我提着几袋子小吃,回到店里,爬上楼,敲响师爷的房门。
“我没事,不用管我。你关好门就回去休息吧。”
“师爷面子够大,四哥回来都不开门了?”
屋里安静了一下,师爷打着赤脚跑来开了门。
我提着食物在师爷眼前晃了晃,笑着说:“我就不信你还不饿,陪我吃一点?”
师爷立在那儿,看着我久久不动声色。我从她身旁走进屋里,把吃的放在桌上,然后走到窗前把窗帘拉开,把窗户打开。“你不闷吗?屋子里的空气该换一换了。”我一瞅地上的酒瓶子,转身问道:“在家里喝点酒可以,但你要是敢在外面一个人这么喝酒,你就不必叫我这个四哥了。”
师爷肚子里怨恨、惊喜、委屈,跟在我身后站着,结果一开口,脾气就爆发了:“呵呵,四哥?你把我当成你什么人了?我不过是你说扔就扔的人而已,说的好像你很在乎我一样。”
我现在情绪一不顺就气虚,师爷一句话把我呛的连连咳嗽:“有些事不让你参与,是为了保护你,不让你受伤。这你都不明白”
师爷反问道:“那你知道什么事才能伤害到我?身体受点伤算什么?”师爷撩开自己的衣服,转身给我看她的后背扎眼的伤疤:“你第一次看到我的时候,我有哭过一声吗?你要我怎么说,你才明白,其实,一直能伤害我的都是你,是你,知道吗?这个世上除了你还有谁值得我被他伤害?”
“咳咳”我心头一热,咳嗽了几声,说道:“我们俩都没错,我们都在用自认为正确的方式处理问题。”
师爷郑重的说道:“我说了,我自己的选择我自己负责,你能不能别总是把自己搞的那么伟大,我愿意和你一起承担风险,一起经历生死。我对自己允诺过,我这辈子跟得跟着你,活要活在你身边,死也要死在你面前。你难道就那么蠢,看不出我的心意?”
“咳!”我望着师爷,一时无话可说。明眼人都知道,师爷的美是任何人都无法否认的,我身为男人,又怎能在朝夕相处之下无动于衷呢。但是,越在乎越悸动,越不敢踏出那一步,我的身世不比常人,我身上有恶魔的诅咒,而且,这诅咒不仅是我对师爷他们说的,只是活不过三十岁而已,我还克女人,与我发生关系的女人,必死无疑。我以前以为这也是个玩笑话,但如今诅咒得到了验证,就不是玩笑了,而且,我愈渐清晰的回忆起,那个晚上的事
我和财神爷喝得大醉,在一家酒店休息,半夜,我听到财神爷打了电话,然后迷迷糊糊的听到有人进屋,有人爬上我的床,接着,便闻到一股女人的味道。可是,第二天一早醒来,我只发现身边有一身女人的衣服,和撕破了的床单,人却不在了。当时,师爷还色眯眯的问我是不是昨晚把人吓跑了,我一向是喝醉了就不省人事的人,怎么去赶人走呢?恍惚间,我脑海里闪过一个如梦般的情景,有个人女人在我面前痛苦的挣扎,无声的惨叫声
对此,我心里还有一个疑问一直想问我妈,如果诅咒中包括不能和女人发生关系,那我又是怎么生下来的?我到底是不是我爸和妈亲生的?
以前一时当做假想的疑问,如今变得严肃起来。
总之,我和师爷是有缘无分,也注定我与天下的所有女人无缘。
我考虑了很久,忽然抬头对师爷说:“你也说了,我已经变了,不比从前那个单纯的男孩,你不必再在我身上寄予希望。我们能不能就像普通朋友一样,没有刻骨铭心的过去,也没有生死相依的未来。你现在已经知道了,我活不过30岁,而且就目前这身体状况,几个月都不一定能熬过去,就让我一个人走完这段路吧。”
“我不相信!”师爷吼道:“你不会有事的,我们还有时间,我们现在去找医生,找天底下最好的医生。”
我长吁短叹的说道:“我也不希望自己死,我会去找医生的。但问题的关键是,所有出现在我身上的问题就像一种病菌,会传染,会扩散,除了我自己,我身边的人也会越陷越深,你在我身边,会成为我的牵绊。”
师爷听后冷淡的笑了一声:“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我们的关系早就到了可以把命放在一起用的程度,没想到你还是自私的想把我撇开,看来,我还是自恋了。不过,我告诉你,我苏惠敏就是一去不回头的人,你可以否认我的决定,但没办法阻止我的脚步,我这双腿的脚步跟定你了,如果你够狠心,你就把这双腿打断。”
说完,师爷从床下的抽屉里拿出警棍,伸到我面前,试图让我立马做出决定:“你要么现在就打断我的腿?不然,你以后无论去哪都得让我跟着。”
我无言以对。师爷的脾气我最懂,这时候说什么都没用,除了答应她。但是,我们面对的事不是家长里短,有一方迁就就能相安无事。我现在答应她,日后就可能后患无穷。
见我犹豫,不作表态,师爷做出了惊人的举动:“你不敢,我敢!”她手中的警棍,手中一挥,毫不留情的给自己腿上一棍子打下去。
一棍子下去,我吓了一跳,惊出一身冷汗。我明显感觉到她的腿颤了一下,喊道:“你干什么?疯了?”
我想去抢掉师爷手中的棍子,可她预先有了防备一样,退了一步,以最快的速度又给自己的腿打了一棍子,然后,她站不住脚,跪倒在地上。
我抢过棍子扔到一边,扶着她,责怪说:“你这是何必呢?你什么时候也这么任性了?”
师爷捂着伤口,抬头时,两眼朦胧,眼泪盈眶:“我不这么做,你是不会感觉到我到底有多坚决的。”
我叹了口气:“我也没说一定不让你跟着我,我就是在和你商量而已。你呀!哎,过两天一起去bj吧。”
师爷见我软了口,搂住我的脖子小声哭泣:“九年前我是你救的,九年后,你想再把我撇开,哪有那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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