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迷楼]
柏意懵懵地没动静。
宣适看她一眼,眼底含笑地转身出去了，边走边戴上口罩和帽子。
到地下车库里开了车，出门。
虽然外面冰天雪地,但是圣诞夜,整座城市还是比以往要热闹一些，即使快十二点了。
小区附近的超市也有三三两两的人在逛,还有一个圣诞老人在游走发糖。
宣适到后径直走去了某个区域。以前经常在这超市买东西，所以他还真难得地知道那玩意放哪儿了。
走近了,他大掌随手一抄拿两盒起来看看，末了要走，但临了了又再拿了两盒。
垂下手,路过的人也不知道他拿了什么，更不知道这个身姿颀长戴着帽子口罩的男人是某男星。
收银台有人在结账,宣适自然而然去了自助机器前。付完钱拎着袋子利落地出门。
外面黑色的车壳上又淋了不少雪,雪还挺大。
宣适开门的时候,目光从车顶上的白色瞟过。那一眼，余光里不经意间看到了超市隔壁一个灯火通明的蛋糕店。
柜台上的一株迷你圣诞树闪着灯，跳跳跃跃的挺温馨。
宣适把手上的东西丢入驾驶座,又阖上车门拐过去。
他家女明星应该爱吃蛋糕吧,上次给她拿的生日蛋糕吃得美滋滋的。
几分钟后,宣适美满地拎着一个圣诞主题的蛋糕回来,小心给放到副驾座，和那个装生活用品的袋子放一起。
车子启动,碾压过路面一层积雪往佳楠花园。
这鬼天气娱记也没蹲守了,难得能来去自如。
只是开到南大附近的一个红灯口,忽然隔着一条车道的路上停下来一辆略熟悉的车,车窗也开着,导演坐在那儿，开车的是沈为闵。
后面还有两辆车，看着也是节目组最近一直开的车。前面车里的导演在说什么喊谁谁谁的，听不太清楚。
看上去似乎要去吃宵夜还是玩乐。
宣适正担心会被他们看到，中间的车道就有车上来了，挡住了视线。
他微松口气。
下一秒他大衣里的手机振动了下。
沈为闵给他发的消息：“没睡吧？吃宵夜。”
宣适打字：“躺下了，准备睡。”
沈为闵：“别啊，来喝酒，还有其他几个男艺人，不少人呢。你不是回家了吗没和你家小柏在一起了吧？”
宣适：“回了，不过太困了，改天。”
沈为闵叹息：“好吧，行吧。”
前面红灯转绿。
宣适看了眼自己的后视镜，后面就一辆车。他就没着急马上开走了。
等那边沈为闵的几辆车子都离开了，他安全了，才挂挡。
后面的司机好奇他怎么不走，按了喇叭，以为睡着了。
宣适踩下油门，一下子黑车如箭一般在雪夜飞驰出去。
后面的司机：“……”没反应过来。
…
回到家，卧室的女明星侧躺在那儿玩手机。
听到动静看出去，柏意目光锁定在男人手里拎着的一个蛋糕盒和印着某超市logo的袋子上。某夜生活用品的盒子透过白色袋子若隐若现。
她捂脸躺倒：“宣老师。”
声音有些生无可恋。
“嗯？”他语气含笑，过去把东西丢在床头柜，末了徐徐弯身撑在她上空，看着女人悄悄露出来的眉眼，“是想先吃蛋糕，还是先吃我？”
“……”
“还能选的。”
“……”柏意哭泣，感觉羞得呼吸急促，她翻过身埋入枕头里。
宣适站直起来，愉快地回浴室去换衣服。
披着一身温柔浴袍出来后，男人优雅上床。
柏意感觉到床单起伏的动静，浑身都僵住了。
宣适看了下灯，“把灯关了好不好？”
“……”不要问我。
宣适看她没说话，埋着头像个小乌龟一样怂怂的，就乐不可支。
他伸手去摸开关：“关了吧，我们女明星可害羞了。”
“别说话了。”她可可怜怜地哼唧。
啪的一声，光熄灭了。整个卧室除了外面落雪照进来的雪白，再没有半寸光。
借着那抹微茫，宣适躺下，靠到女朋友身边后，把手伸过她，在她那边的床头柜上拿来那个袋子。
塑料袋稀里哗啦的摩挲声在雪夜格外明显，像是一阵狂风打开了柏意的每个害羞细胞，把她怂得恨不得钻入被窝里去。
宣适扯开袋子，拿出一盒东西。
忽然间被窝里传来小小的一声呢喃：“你不开灯，抹黑看得着吗？”
宣适动作一顿，末了轻咳下，道：“闭着眼睛也能打开盒子吧。”
“……”
床上传开男人一阵低低的笑声。
柏意轻哼。
宣适越发笑得肆无忌惮。
柏意捶了下枕头，真的扛不住：“不要笑了呜呜呜。”
“好好好。”他丢下东西转过身把人覆盖在她身上，摸着她的脑袋揉啊揉，“乖啊，不逗你了，乖。”
柏意被哄得一秒顺毛，跟只被宠爱的小猫咪似的，乖巧地缩入男人宽大的胸膛里。
宣适半靠在床头，长臂穿过她的脖颈后拢抱着人，手掌摩挲她细软的头发，右手搂过她的腰轻轻拍着她纤细的背，超级温柔。
他跟她聊个天：“刚刚遇见沈为闵一群人要去吃宵夜。”
“哦？那他们没问你怎么大半夜出去？”
他笑了笑：“没看到车，隔着一条车道。沈为闵发消息给我。”
“喊你去吗？”
“嗯，喝酒。”
“那你怎么不去？”
“我当然是，回来吃好吃的。”
“……”
柏意把脑袋埋入他胸膛蹭。
宣适低头亲了亲她的头发，愉快地问：“饿不饿？吃点正经的。”
“女明星其实深夜不能吃东西。”
他莞尔：“现在是我的小宝宝，不是女明星。”
她开心地在他怀里继续蹭，“呜呜呜那一会儿吃点。”
“一会儿？所以现在？”
“……”
柏意把脸深埋进去。
宣适感觉到那个躲躲闪闪的力度，笑了笑，低头在她耳边说：“招惹完就躲的小怂猫儿，”他又轻笑，“那吃东西后睡觉好不好？也不早了。”
柏意感觉腰上的手挪开了，然后眼前就一阵光晕晃开，灯亮了。
宣适收回手，又准备撑起来给她拿蛋糕。
但是怀里飘来一句小嘟囔：“关了~”
“嗯？”宣适低头，“什么？关了？关了没办法吃东西了，这可没法抹黑。”
“……”柏意揽着他蹭蹭，“关了，吃别的。”
“……”
宣适懵了一瞬，随后笑着去亲她，“小猫儿又变性子了。不了啊，吃东西吧，改天。”
“不要，就今天。”
“……”
宣适缓了缓，低头凑近她。
柏意身子紧绷，呼吸停滞。
宣适拿手拨弄起她散落在肩头的发丝，亲了亲她的侧脸。
女孩子发出细微的哼唧声，像一只小奶猫似的，格外抓人心尖，也格外可爱。
宣适一边心痒一边又觉得下不去手，“不要了好不好？”他哑着声问，“舍不得了。”
“呜不行。”
“……”他笑得不行。
这哪来的人间小天使。
“先欠着吧，明天？”
“不行，我今天要扑倒你，今天过节，而且，你专门出去买了。”
“……”
宣适被说得无话可说，实际上他口中虽然温言软语的，但是身子都要爆炸了，又想去洗冷水澡了，所以……
深呼吸口气，他转过身去关灯。
有他在，黑夜柏意一点不怕，此刻更是会有一种黑暗带来的安全感，不那么害羞紧张了，虽然危险感也是同期降临的。
只不过，她知道她的宣老师会很温柔的，不会欺负她的，就也渐渐放松了。
宣适掀开被子，伸手去摸丢在枕头边的那盒东西。
柏意卷在被子里，眼睛偷瞄。
床头太黑了，啥也看不到，只有他白色浴袍透着一点点影子，在动的影子，手上在干着什么。
柏意闭上眼睛，缩入被子中。
下一秒，宣适边掀开身上的累赘边侧过身靠过去：“意意……”
“唔。”
她缓了缓，拉下被子。
宣适附身就亲下去，一秒钟都没含糊了。
柏意感觉，虽然已经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了，但是那一瞬，她还有一种被黑暗淹没的感觉。
就那种……能清晰地感觉到，他动真格了。
之前亲密那么多次，没有一种是这种铺天盖地要把她淹没、让她无处躲藏逃无可逃的感觉。
当然，她也没想逃了。
都睡一起好久了，宣老师够温柔了。
柏意偷偷地笑。
宣适哑着声道：“还笑……”
柏意笑出声：“我，我想到你之前忍了好久，好温柔。”
“那是必须的，你还小，还是个……需要小心点的小公主。”
柏意沦陷在他这时候的这些言语里，好像无论什么时刻，这个人的温柔都是刻在骨子里的。
宣适附在她耳边，呼吸有些粗重：“要是接下来也能笑，就好了，不想看你哭，上次哭得我心碎。”
“……”柏意羞涩得满脸都是烫的，“我，什么时候哭了？”
“就那次，误会了。”
“哦。”柏意想起来了，“我，我那不叫哭，那叫……流泪。”
“……”
宣适笑得，缓了缓，笑完了温柔道：“对，我们意意那不叫哭，我们意意是流泪，流到我心里去了，把我心腐蚀得，没救了。”
啊啊啊，你做事吧，不要说话了，歌手张口就是动人的歌词一般，柏意被甜死了。
不过说完这句最长的话，后面他就什么都没说了。
如她所愿，认真做事了。
柏意迷迷糊糊的时候感觉今晚穿吊带裙可能不是为了降温，达到的效果是让宣老师狼变。
…
风雪至半夜才稍停。
柏意卷着被子躺在床中央小憩，呼吸微乱。
宣适披着衣服下床去打开她的衣柜，看到里面都是衣服，他迟疑地喊：“意意，没有……新的床单吗？”
“……”
柏意睁开眼睛看去，“哦，哦在隔壁卧室。”
宣适松了口气，边转身出去边道：“还以为，得带你回去睡呢。”
“……”
她羞得不行地埋入枕头中。
很快门又开了，宣适拿了新的床单过来。
柏意看他在换，就松开了被子，想要下去，刚刚趁着他不在她套了件吊带在身上。
“宣老师……”她声音因为哭过，所以沙哑得很，含着浓浓的鼻音，“你还要，把被子的被罩也换了哦，要是你不会，就等会儿我来换就好了。”
宣适看过去，看着她要下地的姿势，问：“你要干嘛？你坐着。”
柏意回眸看他，“我……我洗个澡。”
宣适挑眉：“我换好床单抱你去洗。”
“啊？”柏意一时间满脸都红了，“啊？”又啊了一声。
宣适被她的反应逗笑了，怎么这么可爱。他铺好床单从床尾绕过去，屈膝在她面前，看着哭得鼻子眼睛都红红的女明星，真是觉得自己罪大恶极。
他伸手揉揉她的脸，“傻瓜，我洗。”
“不，不用了……”她小脸晕染着满满的红晕，道，“我自己来就好了。”
“刚刚都看完了，还有什么不行的吗？”
“……”
他笑了笑，轻飘飘地把手穿过她的背后与膝下，抱起她，“傻瓜，你不累吗？”
“啊，累，但是还有点力气。”她乖巧地靠着他的胸膛，“男人都给女孩子弄吗？那……你怎么知道？”
“……”
“你有经验？”
“……”
进了浴室，柏意仰头看着眼前的一张帅气脸孔，“你真的有经验？”
“这是本能，没经验！”
“……”
她失笑，把他炸毛了。
放着她在淋浴下冲一冲，宣适先出来换了被罩。
三两下利落地弄好了，他再麻利地进浴室去善后。
半夜洗完出来，柏意浑身算是又酸又精神，整个人窝在暖和的被窝里，累又睡不着。
宣适在一侧打开蛋糕，拿起来投喂她。
柏意这会儿完全没有女明星禁宵夜的言论了，张口就啊呜一大口，饿得不行。
宣适投喂了她几口，自己随意地吃了一口。
柏意伸个懒腰，懒倦地喃喃：“我觉得，我今晚睡不着了。”
宣适睨她：“那，和我玩？”
“……”
柏意一愣，随即马上伸手去揍他。
卧室里当即飘开了爽朗的笑声。
他挖了蛋糕喂到她嘴边。
柏意那一口咬下去，好像在吃他一样。
宣适乐得不行：“好了，乖，不玩不玩，我们吃点东西，能够填饱肚子的，那只能算精神粮食。”
“……”
柏意哼一声，边吃蛋糕边含糊道：“我一会儿看剧本去。”
“丢下我你于心何忍？”
“……”
她失笑，推他，“你睡觉嘛。”
“你都睡不着我睡得着？我直接就想等着看日出了，这么美好的夜睡什么。”
“……”
宣适继续喂她。
柏意吃完靠到他身上去，软绵绵地撒娇：“我不管你哦，我真的看剧本。”
宣适单手搂着她给她揉揉腰，点头，“傻瓜，你睡不着想干嘛就干嘛，我陪你。新片哪个导演的？”
“金彧林，金导。”
宣适颔首：“认识。”
柏意也不奇怪了，他给很多导演唱过ost，乐坛顶流名不虚传。
“这导演也是拿奖很厉害的。”
“嗯嗯，对。”
说到这个，柏意觉得有必要和他聊聊她的新片。
她的这个戏是个挺带感的故事，女主是个很有风情很有故事的人，从头到尾有三个男对手戏演员……
她自己挺喜欢的，觉得是个特别浪漫风情的故事，对她来说也很新奇且有挑战，但是感觉宣适知道了，不知道会不会抑郁。
一个爱情片一个男主角他都整天担心她被任延撩走，这三个男演员……唉，宣老师的醋坛子要翻滚了。
她抬头看着眼前投喂她吃蛋糕的男人：“宣老师，我这个新戏是一个……艺术片。”
“嗯？”
柏意吃下蛋糕，说：“其实还有点像前程似锦，但是这个它有男主角，而且还不止……”
宣适继续挖蛋糕的动作停滞，悠悠看她：“不止一个男主角？”
“……”
宣适从她不自然的表情里大概知道她要跟他说什么了，就是打预防针嘛。
忍了忍，他眼眸含笑，徐徐问：“什么故事，挺好玩的？”
柏意笑说：“对，这片子我好喜欢。”
宣适“嗯”了声：“你接的不都是你喜欢的？快上映的来日方长你也很喜欢，我们柏老师都是拍自己喜欢的。”
“……”柏意想起那会儿在锡城，那晚大家要去海边看日出，在路上聊到她的新片是个爱情片，他就有些吃醋地问，柏老师喜欢爱情片啊。
所以这会儿的喜欢肯定是和当时的喜欢一个意思。
“你在内涵我。”她直接点明。
他笑开。
柏意有气无力地揍他一下：“坏人，来日方长里和男主角都没有在一起好吗？人家就是个be呢，你还吃醋呢。”
宣适乐着问：“那你具体到底接了个什么片子？”
柏意立马就底气不足了，含含糊糊地给他介绍了下：“女主角是个舞厅老板哦~好厉害是不是？”
“嗯，是，比起以前的戏，变化挺大。”
“嗯嗯，所以片子里喜欢她的人好多呢。”
“……”他悠悠挑眉，“好多，所以还不止一个男演员？是对手戏男演员一箩筐？？”
柏意讪讪地笑，很虚。
宣适放下了手中的蛋糕。
柏意瞥了眼，挑眉。
宣适回头搂过她压倒。
柏意：“……”
她又羞涩又可怜地喊：“宣老师，不要吃醋嘛，你是我生命里的男主角。”
宣适感觉她声音还哑着，哭多了实在是心疼，但是这一刻觉得酸得不行，超级酸，忍不了。
“意意。”
“嗯？”
“你生命里的男主角，现在想干点生命里不能缺少的事。”
“……”她原地融化，边笑边说，“你刚刚已经做过了。”
“不能再做吗？”
“……”
柏意被问住了，真的被问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等她回神的时候，已经上了船，下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