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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个极漂亮的男孩。比她见过的大部分男孩都漂亮。

辛也并不避讳,与祁桐的眼神笔直地相对。他所呈现出的表情状态就好像祁桐再动裴砚一下,他就会马上冲上去把祁桐撂翻在地。

祁桐蹙眉,她不喜欢这种侵略性极强的气质。她还是更喜欢裴砚彬彬有礼的那种气质。她看着辛也,质问裴砚:“你一晚上都和他一起?手机呢,为什么一晚上都不接电话?”

裴砚:“嗯。他是我朋友。我叫他出来陪我一起看日出。手机没电了。”——充电宝被扔在了山脚下。

说朋友两个字的时候,辛也不由地看向裴砚。裴砚说的不卑不亢,仿佛是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辛也心房的一角忽地就像被人用手揉了下。软趴趴的。

祁桐眯起眼,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打量,最后她牵过裴砚的手,稍作用力,“走,跟我回家。”

裴砚稍微拉了下祁桐的手,没有起步,声线平淡:“妈妈,我再和我朋友说两句话。”说着他转头看向辛也,“你先回学校比赛?我先和我妈回家一趟。”

辛也皱了皱眉,看着他,不说话。

裴砚:“如果太累的话,先和钟老师打个电话请个假,然后回家好好休息。我们明天见。”

辛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没有说安慰别人话的经验。也没有历经过这种场面。比起说什么,他更想直接拽过裴砚的手,把裴砚带着和自己在一起,时时刻刻在一起,永远不让这些会欺负裴砚的人把裴砚带走。

祁桐等得略有些不耐烦了。她手臂用力一扯,把裴砚带着跟和自己走了。她走到警察身边,唇角挽起一个温柔的笑:“警察先生,谢谢您的帮助。给你们添麻烦了。我已经让秘书帮大家买了警局所有同志的早餐,一点心意,希望你们能吃得开心。”

其中一名警察站出来,“为人民服务是我们应尽的职责。但是夫人的早餐我们不能收——”

祁桐保持着客气:“一点心意。没有花多少钱。大晚上让你们出警也辛苦,我也不是贿|赂,这点心意相信你们领导也是会答应的。”

说完,祁桐就拉着裴砚走上了自己家的车。司机踩下油门之后,车子就逐渐消失在道路中央了。

刚刚对话祁桐的警察注意到辛也:“小弟弟,你的父母呢?怎么想着来看日出了?大晚上出来看日出下次还是要有家长的陪同。不然父母要担心的。”

父母?

两个字刺痛了辛也最尖锐的神经,他凌厉地盯了眼警察,就侧身擦过警察,径直走自己的路去了。

——

辛也坐了公车,从崇岛回到学校。他在车上浅浅地补了一觉,到学校的时候脸上的气色好了不少。时间还来得及,他去洗手间简单地洗漱了下,用冷水冲了头发,然后去教室的风扇底下吹头发。

辛也到运动场不到十分钟,就收到了徐则厚亲切的问候——因为运动会,除班主任外的所有老师都要负责一到两个项目的裁判、记录等,徐则厚今天刚好是一百米赛道的后勤,主要负责赛道外观赛学生的管理,还有一些紧急的事故处理。

辛也刚准备去检录,就被徐则厚拦住了。

徐则厚一脸兴奋:“呦呦呦,这是哪里来的倒霉孩子。”

辛也依旧是坚持不搭理徐则厚原则,直接路过他,往检录处走。

徐则厚的情报是一流的,他盯着辛也快要掉到脚底上的黑眼圈:“听你们班主任说,裴砚妈妈还给裴砚请假了。原因还是大晚上离家出走。你说说,是不是和你一块离得家,出的走?”

辛也缄默。

等于是承认。徐则厚看热闹不嫌事大,“靠,这种好事也不喊上我。啧啧,天天就知道两个人腻在一起,看看,迟早出事。”

辛也:“……”

徐则厚见辛也的情绪起不来,似乎的确是心事很重——又好像回到了最初裴砚没来的时候,无论开什么玩笑,说什么逗他,都没什么反应。他心里微叹了口气,“吃饭没有?”

辛也眼皮动了动。

徐则厚:“一百米预赛比完再决赛,估计有一上午。不吃东西,等会我很可能就不得不把你送医务室了。一百米人很多,检录一时半会也轮不到你——你跟我过来。”

辛也没有动,他余光瞥了眼徐则厚,徐则厚转身已经走向了主席台下的后勤处。

初生的太阳照在身上,热而暖。照得他的有些晕眩。他的离家出走是悲哀的,因为陈秀丽从来不会找他,也不会像全天底下所有父母担心孩子一样担心他,更不会问他一句“吃饭没有”。

辛也跟了过去。

徐则厚拿出一袋面包一罐牛奶,递给慢吞吞进来的辛也,“这是今天下午要发给老师的补给。你吃一点,垫垫肚子。”他说着,拉开自己对面的椅子,拍了拍桌,“来,坐会。”

辛也接过面包,就着牛奶吃起来。他吃东西不挑,对味道也没什么要求。他简单吃了些,听徐则厚在他对面絮絮叨叨,一时好像是问他他和裴砚大晚上去哪儿了,一时又问他够不够吃,要不要再吃点。

辛也:“看了日出。”

徐则厚挑眉,没想到对面这块石头也有被自己焐热的时候,“嗯嗯嗯???”

辛也抬头,眼神里慢慢化开了之前的冰冷,逐渐透出他隐藏的迷惘与脆弱:“看了日出。证明了贝尔不等式。”

徐则厚手头不自觉地啃起来面包——当然如果有瓜的话,他此时此刻应该是吃着瓜:“日出。你约的他?他约的你?”

“就是一起去看看。”

“证明了贝尔不等式?在经典力学成立,但量子力学不成立的那个?”

辛也难得在徐则厚前温顺:“嗯。”

“贝尔不等式——”徐则厚重复了这个专有名词,静静看着辛也,若有所思:“目前来看,还没有一个公式真的能够解释一整个宇宙。如果宇宙能够如此轻易地被认知,那它也不可能成为宇宙。就像到目前为止,也没有任何一个人能真正成为你,而你,不管是模仿别人,还是和别人有很多相似之处,但别人终究是别人,而你永远都只是你。没有一个人能真正替代你,阐释你。反之,你也不可能用你自己去替代、阐释其他任何一个人。”

徐则厚意有所指。

那件事似乎已经有所沉淀。但似乎好像还没有,毕竟昨天赵之舟还找过自己麻烦。就如同昨天裴冬青在书上说的,物理学也好,哲学也好,都是对这个世界的其中一种系统化细分化的阐释。阐释永远没有尽头,但真正的真理永远是相通的。

辛也看着徐则厚,脖子微微前倾,呈现出认真而专注的表情。看上去玩世不恭如徐则厚,他好像是真的在对自己好。

徐则厚一字一句,很轻很静,但充满了力量:“真理是经验被理解之后的真实,这种真实比现实本身更加丰富、全面而极端,它应和着天生天杀的自然,与命运不可解释的存在1。而我以为,天地万物之间,宇宙洪荒之内,人与大自然就是最大的真理。就像我眼前的你,和我所看到的这个世界。”

阅历丰沛如徐则厚,学识广袤如徐则厚。对待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却好像用了此生最优越的词汇量来夸奖他。他不指责一个孩子在成长过程中对他人的模仿,也不指责这个孩子在成长过程中呈现出来的阴暗与冷酷,更没有指责他昨天在运动会上斗殴打人的事情,而只是在这个孩子离家出走的第二天,告诉他,比起那些深刻的定理与公式,他的存在,就是最伟大的真理。

辛也走出后勤部,徐则厚恢复了一开始调侃的语气,“跑个成绩出来看看啊。别等会大家都传你八卦呢,结果你连个决赛都进不去,被人当笑话!”

辛也没有理他。他跑向检录处,背影飞扬。

——

辛也在检录处见到了江右其和陆巷南,两人一见到他,就赶忙和他大招手,“陈辛也!陈辛也!这里这里!”

江右其直接冲上去就是个熊抱,“哎呦我去,大佬你可算出现了!今早你和裴哥都没来,可把我给吓死了。我还专门去问你们钟老师了,钟老师说裴哥请假了,但不知道你去哪儿了。把我给吓的。还好你来了!”

辛也有点不适应地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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