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歌的目光缓缓地从左边移到右边,蜻蜓点水般,掠过每个人的脸,她的记性很好,能够大致记得每个人的长相。
就在这时候,沈长歌感觉到有个黏糊糊的手抓住她的衣角。
她低头看过去,地上趴着的是一个黄衣女子。
黄衣女子面色苍白、嘴唇干裂。她闭着眼睛,一遍遍念道:“水、水......”
沈长歌蹙了蹙眉,她心想,三公子做的就是皮肉生意,为何会虐待这些如花少女呢?这点倒是有些不可思议。
黄衣女子一直攥着沈长歌的衣角,沈长歌稍稍挪动了一下身子,将黄衣女子扶起来,令其靠在墙上。
“水、水......我要水......”
看得出来,黄衣女子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吃过东西。
沈长歌摸了摸自己的口袋,还好有几个野果子,她将野果子掰开,然后挤成汁液,一滴滴落在黄衣女子的嘴里。
黄衣女子吮吸着野果子的汁液,过了一会儿,她睁开眼睛,看见沈长歌,瞬间带了几分警惕,身子下意识往后面缩去。
待反应过来,黄衣女子意识到是沈长歌救了自己,便放下心来。她问:“你也是被他们抓过来的?”
沈长歌需要一个人来回答她心里的疑问,显然这个黄衣女子是最好的人选。
她点点头,道:我是昨天夜里被两个人给打晕了,然后醒来,就在这里了。”
黄衣女子吞了吞口中的果汁,她的目光盯在沈长歌手中的野果子,犹豫了一会,问道:“可不可以......给我一个?我已经三天没有吃过任何东西了。”
沈长歌伸手递给黄衣女子一个果子,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会在这里?”
黄衣女子接过野果子,慌忙啃咬了一番,道:“我叫殷超,因为家乡发生水患,我和母亲投奔京城,几日前,我们在路上遇到了这里的坏人,然后就被他们给绑过来了,母亲也下落不明。”
沈长歌打量着面前这个女子,她的衣衫布料很是普通,因为多次水洗而发白陈旧,甚至还有破洞补丁,但这张小脸蛋倒是生得俊俏,若是好生打扮,怕也是一个颠倒众生的妖孽。
更关键的是,从这个女子的眼睛里,沈长歌看见了为生存不惜一切的野心,有野心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沈长歌淡淡道:“殷超,这倒是不像是一个女子的名字,挺特别的,像个男儿。”
殷超将酸涩的果子硬生生咽了下去,解释道:“我的父亲早亡,母亲没读过书,就让村里的教书先生给我取了一个名,他说我日后大有作为,就给我取了一个‘超’字,说我日后必定飞黄腾达,出人头地。”
沈长歌刚才打量了房间里所有的女子,她们并没有受苦的迹象,只有殷超一个人被断食了。
“他们为何不给你食物?”
殷超的脸色略变了变,她瞅了瞅四周,然后低声道:“因为我多次逃出去,然后又被抓回来了,他们惩罚我,不给我食物,呵呵。”
沈长歌心想,这种看守严密的地方,殷超能逃出去,说明这个女人还是有几分胆魄。
“逃?”
殷超朝沈长歌靠近,她的声音低哑,却透着一种力量,道:“不逃的话,我们只会被卖到很远的地方,幸运点的,还能去大户人家当个小妾,这种称之为瘦马;不幸运的,怕是要远渡重洋,被卖到其他国家去,到时候,才真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因此,我必须逃。”
沈长歌的注意点在:远渡重洋,被卖到其他国家?难道三公子与别国还有交易?
想来也是,叛卖人口的话,走海运这条路,的确可以省去很多麻烦,可如果走海路,那么到的国家只会是......南洋?
沈长歌的语气是泼了一盆冷水,“可你并没有逃出去。”
殷超抓着沈长歌的手,道:“若你能加入我,我们两个人齐心协力,一定可以逃出去的。”
她曾经暗中与其他女子交流,可她们都不敢逃。
沈长歌感受到殷超强烈的渴望,她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继续问下去:“你知道这儿的头领叫什么名字吗?”
殷超细细想了一想,“听他们称呼,都是叫‘三公子’,我估计三公子也只是一个代号,不是他的真实身份。”
沈长歌猜得没错,这就是三公子那个团伙,问:“那你可有见过三公子真人?”
殷超描述道:“嘶......我倒是见过一次,不过三公子是戴着面具的,我看不见他的真实相貌,他个子挺高,而且身板笔挺,举手投足都很有气势的感觉,不像是普通人,令我印象深刻的是,他说话的时候,腔调很足。”
听殷超这番话,沈长歌在脑海里思索了一番,个子高挑、身板笔挺、举手投足很有气势......难道这人是出自军中?
若是西周军中某个将领从事这种生意,岂不是太可怕了?
沈长歌又问:“一般什么时候,他们会过来?”
殷超回答:“傍晚的时候,会有人来送些吃食。”
沈长歌凑在殷超耳边,她道:“我和你合作,你知道如何逃出去吗?”
殷超压低声音,道:“后天,三公子会来这里挑人,他会选一批人送走,在路上的时候,我们可以看准时机,悄悄溜走。”
沈长歌迫不及待想知道三公子是何人,因此,语气有些激动,“你说三公子明日会来,是真的吗?”
殷超的语气也不是很肯定,她道:“他每隔半个月来一次,不出意外的话,后天会过来的,因为,他要亲自选择最美的女子。”
沈长歌在心里默道:半个月来一次......或许三公子也不是最大的主使,他的背后定然还有一个更大的人物,再换句话说,这个三公子并不只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团队。
呵......这件事真是越来越有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