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娴儿越往下想,她心中就越羞愤交加,生生地咳出一口血来。
她按着胸腔的地方,愤愤道:“多么可笑啊,沈易早就知道了,却一直看着我在演戏,暗中给我下毒,让我满怀希望,却让让我失去一切,真是好狠的心思啊!”
沈长歌的语气半带嘲讽,道:“狠?他对你已经算手下留情的了,知道上一个沈夫人怎么死的吗?李氏是活生生被逼疯了之后,才被休弃,最终曝尸荒野。”
殷娴儿死死地盯着沈长歌的眼睛,她眼眶里含泪,喝道:“那他为何不休了我?”
沈长歌道:“休了你那是便宜了你,你给父亲带来了人生中最大的耻辱,他恨不能剥你的皮碎你的骨,怎么会让你轻易离开呢?非死不得休止。”
殷娴儿心底骤然而生一股寒意,她在害怕沈易的报复。
忽然联想起这个月的噩梦,以及时不时遇见的女尸,这些......或许都是源自于沈易的报复。
这个人,比她想象中的要可怕许多。
殷娴儿双手抱住自己,她的身子在不停颤抖,“不......不......我不能失去这一切,我要好好活着......”
沈长歌眼神越发鄙夷,道:“你起初嫁进来的时候,也是打算做一个本分的沈夫人罢了,不过一年半载,你就变了,得了富贵还不够,却妄想和旧情人共同图谋沈府家产,真是蠢不自知!”
殷娴儿苦笑道:“错了、一切都错了。”
从一开始,殷娴儿就打错了算盘,她舍不得沈府的富贵,却贪图萧玉的爱情,妄想两者兼得,到了最后,却是一无所得,她真的错了。
沈长歌看够了笑话,打算离开了,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接下来的日子,你就慢慢熬吧。”
殷娴儿眼神里都是懊悔和屈辱,她错了一步,就步步皆错,现在沈府的富贵得不到了,萧玉死了,她也快入地狱了。
临到门槛的时候,沈长歌突然停住脚步,丢了一句:“忘了告诉你,瑶儿是我的人。”
殷娴儿本来已经到了绝望的境地,被沈长歌这句话再次刺激。
她一个不小心,从床上滚了下来,摔在地上,感觉身体都要散架了,尤其是腹部,那是钻心入骨的疼痛。
瑶儿是殷娴儿唯一可以相信的人了,为什么......为什么连瑶儿都在骗她?
沈长歌推开门,她走到瑶儿身侧的时候,故意多看了一眼,停留了几秒,才对小五道:“我们走吧。”
瑶儿自己都不明白,沈长歌为何要故意看她一眼,这个眼神莫名很是奇怪,令她心里瘆得慌。
她赶紧回到房间里,放到殷娴儿趴在地上,“夫人,你怎么了?”
殷娴儿对着瑶儿的脸颊,就是一个巴掌扇过去,骂道:“贱人,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我和沈长歌作对,都是我屡次落在下风,原来是你这个贱人搞的鬼!”
瑶儿不明所以,她捂着脸,眼神茫然,“夫人,怎么了,你为何要这样?”
殷娴儿指着瑶儿的脸,“到了现在这个时候,你还在装,现在立刻,你给我滚出去!我再也不想看见你!”
瑶儿跪在地上,“夫人......”
她是真的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殷娴儿随手抓起身旁的东西,一个劲地砸在瑶儿身上,“滚!”
瑶儿忍受着殷娴儿的愤怒,也必然要问出一个原因出来,“奴婢对夫人忠心耿耿,夫人为什么要赶奴婢走,是不是发生了什么误会?”
殷娴儿在气头上,听不进任何人的话,她的眼神凶狠如狼,道:“我生平最厌恶背叛我的人,哪怕我输了,也必然会尽全力让你不得善终。”
瑶儿回想起沈长歌临走前的那个眼神,她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解释不清了,“夫人。”
瑶儿被赶出了殷娴儿的院子,管家将她安排在浣衣房里。
因此,瑶儿从沈夫人身旁的一等婢女,成为沈府最低贱的丫鬟,她每日都要清洗府上所有下人的衣服,而且在这寒冬腊月里,只能用冰冷的河水。
不过一两天的功夫,瑶儿已经双手红肿,生了冻疮。
她对着自己的手掌呼了口热气,抬头之际,瞧见了沈长歌。
沈长歌扫了眼堆积如山的衣服,故意问了句:“瑶儿,在浣衣房的日子如何?”
瑶儿擦了擦手,语气坚毅,不卑不亢,她屈膝行礼,道:“承蒙大小姐的关心,瑶儿一切皆好。”
沈长歌却是故意作出一副同情的样子,惋惜道:“像你这样的人,原本是不应该在这里清洗衣物,倒真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这句话莫名有些刺痛了瑶儿的心扉,以她的本事,的确不应该做这些下等婢女做的事情,可是成王败寇,她又能如何?
沈长歌话说到这里,便留下一句,“若是撑不住了,大可到紫竹轩里找我。”
瑶儿望着沈长歌离去的背影,她死死咬住唇,蹲下身子,继续清理冰冷的衣服。
紫竹轩。
小五问:“小姐为何对那个瑶儿多加在意?”
沈长歌淡淡道:“因为我看中了瑶儿此人。”
若非瑶儿在殷娴儿身边出谋划策,殷娴儿不知道还能不能活到今天。所以说,瑶儿是个有几分本事的丫鬟。
为了得到此人,沈长歌故意在殷娴儿面前撒了一个谎,其实瑶儿不是她的人,不过也快了。
对瑶儿这样的人,就必须半利诱半威逼,沈长歌先是给了瑶儿重重打击,让瑶儿被误解、被驱赶、被践踏,在这个时候,沈长歌的出现给了瑶儿仅有的温暖,这个姑娘自然会投入沈长歌的麾下。
小五倒是有些担忧:“可奴婢觉得,瑶儿心性太过刚毅,怕是不会屈从。”
沈长歌却不以为然,眉宇之间都是自信,她道:“无妨,我就是欣赏这种有个性的丫头。”越是刚毅的人,掰折她的过程不就是更有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