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太傅小跑几步,探了探这紫衣刺客的呼吸,惊声而道:“这可是重要的人证,誉王你怎么能就这样杀了呢?你这也太不把皇上放在眼底了吧......”
楚玦眼角微抬,幽幽地看向张太傅,只是一个眼神,什么话都没说,却让张太傅噤若寒蝉。
张太傅浑身打了个颤,瞬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因为他在楚玦的瞳孔中看见了杀气。
张太傅不敢针对楚玦,便继续将争执引向沈长歌身上,他道:“虽然人证死了,可她身上的玉佩却是叶小姐之物。”
沈长歌可不是那种柔柔弱弱的女孩子,她立刻反唇相讥道:“什么叫做重要的人证?红口白牙诬陷叶王府的人,就是重要的人证吗?张太傅如此急切将罪名推到我们叶府身上,岂不是欲盖弥彰?”
成为叶玖的第一天起,她就没想过要做一个端庄贤淑的大家闺秀。
张太傅指着沈长歌,道:“你......你简直就是胡说八道!污蔑朝廷重臣,你可知是什么后果?”
沈长歌眉眼一展,笑意轻漾,缓缓说着:“是啊,张太傅也知道污蔑朝廷重臣是大罪,可你刚刚口口声声说我父王心存不轨,皇上都还没发话,你就直接定了我们的罪,真是好不威风啊!”
明明她的表情是温和的、语气是平静的,可偏偏营造出一种迫人无形的气氛,令人不敢直视她的双眼。
张太傅可是文人,最擅长的就是舌灿莲花,死的能说成活的,白的也能说成黑的。
可在面对沈长歌这番话的时候,不知是迫于她的气势相逼,还是其他的原因,他竟然一时间想不出如何反驳她的言论。
丽贵妃从楚皇身后走了出来,毕竟张太傅是她的父亲,她讽刺道:“叶小姐真是伶牙俐齿,让本宫大开眼界啊。”
沈长歌不慌不忙地从叶夫人身后走出来,坦坦荡荡面对所有人质疑的目光。
她礼貌一笑,回道:“臣女就多谢贵妃娘娘夸赞了。”
丽贵妃感觉自己的话于沈长歌而言,就像是锤子落在软绵绵的棉花身上,没有丝毫杀伤力,她转眸看向楚皇,“皇上,这刺客究竟和叶府有没有关系,臣妾觉得还是要彻查一番。”
“爱妃言之有理啊。”楚皇迈步,朝着沈长歌走了过去,目光落在蒙刚手中的玉佩之上,吩咐道:“先把叶玖带下去,送到宫里的永安堂吧。”
永安堂是皇宫里面的寺庙,专门让宫里的人去静思己过的。
沈长歌的身份毕竟是亲王之女,在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不能将她打入天牢,楚皇略想了想,只好将她先关在永安堂里面。
叶夫人当然舍不得女儿被关在皇宫里受苦,便道:“皇上,此事绝对和叶府无半点关系,还望皇上放了小女。”
沈长歌巴不得有个机会可以留在楚国的皇宫里,她轻轻拍了拍叶夫人的手臂,劝慰道:“娘,皇上是圣明之君,待查明真相,便会放我回去的,你不用担心,我在宫里一定是万分安全的。”
叶夫人道:“可是,我怎么能够放心将你一个人丢在宫里呢?要不我和你一起待在那永安堂,等到水落石出的那天。”
沈长歌摇摇头,“娘是王妃,是叶王府的主心骨,在这种时候,娘一定要稳住王府上下。”
说罢,沈长歌面朝楚皇,施了一个礼,“臣女愿意待在永安堂,等候皇上还臣女清白。”
楚皇的唇角略微抽搐了一下,沈长歌果真是有几分小聪明,一般的女子遇到这种情况,早就哭天喊地、慌成一团了。
可沈长歌却是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给楚皇戴了一顶“圣君”的高帽子,还说自己在皇宫里是万分安全,所以要是有人对她动了手,岂不是在打楚皇的颜面?
楚玦认识沈长歌这么多年,也算是了解她的性子,若她真要为自己辩解,很容易就可开脱“私通刺客”这个罪名,可她并没有,而是选择留在皇宫。
那么这一次,她的小脑袋瓜里又在打什么算盘呢?
最终,沈长歌被侍卫送到了永安堂,楚皇只给她留了一个丫鬟,也就是春花。
春花性情直爽,刚一踏入永安堂,她就捂住了鼻子,嫌弃道:“这是什么地方?估计几百年都没住人了吧,我们小姐怎么可以待在这样的地方?”
侍卫也是个捧高踩低的人,在他看来,沈长歌是无论如何都逃不了罪名了,便用落井下石的口吻道:“没把你们关进天牢就算好的了。”
他将门一脚踹开,然后将春花推了进去。
春花骂骂咧咧道:“这是什么人啊,等我出去了,看不好好教训你一顿!”
侍卫唾了一口,然后便将门给锁上了,骂道:“呸!等你们出去,估计是去断头台的,还跟小爷我逞威风,好好在里面待着。”
春花气不过,对着门踢了几脚。
沈长歌拉住了春花,“何必和这种人置气呢?”
她打量了一下房间,虽然简陋些,但也不算太破旧,毕竟比起她前世经历过的地狱,这些都算不上什么。
春花气呼呼地坐下,“这也太欺负人了,明明好端端的来参加除夕之宴,小姐怎么就成了那勾通刺客的罪人了?实在可恶!”
沈长歌道:“放心,不过三天,我们就可以出去了。”
春花:“真的吗?”
沈长歌悠悠而道:“我何曾欺骗过你?”
此时的沈长歌,正是气定神闲地端坐着,她在回忆今夜发生的一切细节。
那块玉佩,究竟是谁偷走的?还有之前那个想谋害她的小太监,这一切一切,就像是一张网,紧密联系在了一起。
显然,沈长歌身边有内奸。
夜里,春花熟睡的时候,沈长歌轻声推开了窗户,她瞅了瞅,外面不过三两个侍卫看守。
沈长歌从窗户跳了出去,默默走在侍卫身后,一掌趴在他们的肩头,两个侍卫晕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