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夭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宫殿的,当夜,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境里,一切都还是美好的......那个人还没死,她还在漫夭耳边说话。
“公主,这个字应该是这样写的。”
“公主甩鞭子的姿势不太安全,会伤到自己。”
“公主啊,你是不是又被王上骂了?”
“好了好了不哭了,公主的眼泪可是珍珠,不能再掉了。”
漫夭想极力去抓住什么,却什么都抓不到,她只能看着,那个温柔到极致的笑容,逐渐远去。
“不!别走!”漫夭是哭着从梦中醒来的。
她的梦里,全都是朱纥。
丽莎正守在漫夭床边,“公主是不是做噩梦了?”
漫夭抱着丽莎,“我不想让她死的,我不想的......”
丽莎轻轻拍着漫夭的后背,”我什么都知道。“
漫夭满脸泪痕,“丽莎,我害怕。”
丽莎:“不怕不怕,我在这里陪着你。”
苗疆国王将楚玦安排在了王宫里的一处偏殿。
沈长歌还是男装打扮,她思来想去,觉得有很多疑点,“我不明白,楚皇为何会派你来助苗疆平乱?”
楚玦道:“有件事还没告诉你,母亲回来了,她其实是苗疆人。”
“找到母亲了?如何找到的?”沈长歌言辞有些激动,她和楚玦费了那么多力气,什么线索都没有。
怎么会突然就回来了呢?
沈长歌当然是高兴的,楚玦的生母,一直是他心中的隐痛,如今总算一家团圆了。
楚玦:“是皇帝找到她的。”
沈长歌:“皇帝会这么好心?“
楚玦:“我也怀疑过他。但是目前还不知道,他打算做什么。”
“对了,你刚刚说母亲是苗疆人?这么说来,皇后也是苗疆人了。”
“没错。”楚玦又道:“并且,皇后与苗疆国王是亲姐妹。”
沈长歌有些诧异,“那母亲和苗疆国王也是姐妹?”
楚玦却摇头,“苗疆人重视血统,因此,苗疆男子只能娶一个女子为妻,但是有些人往往不满足于一个女子。皇后和苗疆国王是同父同母的亲姐妹,而母亲她相当于是庶出。苗疆的庶出子嗣是没有名分和地位的。准确来说,母亲并不算皇后和苗疆国王的姐妹。”
这样一来,有一个疑团可以明了。
沈长歌当初在追查楚华的时候,便怀疑过楚华是服用了假死药,骗过了世人,可她就是查不出是谁要帮楚华?
现在看来,那件事和皇后有点关联了。
因为假死药是鎏金提供的,皇后和苗疆国王是亲姐妹,说不定她也能拿到这假死药。
但现在还只是猜测而已,没有真凭实据。
沈长歌道:“我感觉事情还没结束,苗疆有太多疑点了。”
楚玦:“皇帝说是在苗疆找到母亲和楚胥的,关于这件事,苗疆国王应该比较清楚,等明日去问问她。”
沈长歌笑意幽深,“这个苗疆国王可不是什么好对付的角色。”
她目睹了这一场叛乱,不得不叹一句,苗疆王室手段真厉害。
翌日。
王瑗设宴款待楚国来使,毕竟这次平复叛乱,多亏了楚国出兵。
这一切,看上去又是歌舞升平的样子了。
人们似乎都已经忘了,前几天的厮杀和争斗。
王瑗还不知道楚玦的真实身份,只以为他是楚国来使,便举杯相敬,“这次能够一举歼灭逆党,多谢楚国陛下了,使臣一定要帮本君,向陛下转达谢意。”
楚玦回敬:“这是自然。”
王瑗又问:“本君还有一个问题相问,楚国皇后近来可好?她是本君的姐姐。”
楚玦道:“皇后一切安好。”
王瑗:“那就好。我们姐妹也有二十多年没见了,甚是挂念啊。”
沈长歌看了一圈,没发现漫夭的身影,那个丫头怕是见不得如此欢乐的场景吧。
宴会散后。
楚玦和沈长歌去求见王瑗,有些事情,也该是时候弄清楚了。
王瑗就知道楚玦回会来,她屏退了所有宫人。
王瑗原本是不认识的,可她看见了楚玦这张脸,便猜到了,她对楚玦道:“本君已经知道你是那人的儿子,说吧,什么事情。”
在王瑗口里,她对妙姝的称谓只是“那人”,庶出子嗣是不配有任何地位的。
楚玦开门见山,“王上是如何找到我母亲的?还有楚胥,他去了何处?”
王瑗:“当时,他们二人逃到了这苗疆境内,这苗疆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他们落在了本君手里。要不是楚皇拿条件和本君交换,本君也不会将你母亲送回去。”
因为这件事,王瑗觉得自己对不起皇后,那人的出现,势必会搅乱皇后的生活。
沈长歌听着王瑗的话,看来,这所谓的条件,就是出兵了。
楚玦问:“那么楚胥呢?”
王瑗:“他死了。”
楚玦有些不信,“既然死了,可否让我看一看他的尸体。"
王瑗冷笑着,“你当楚国皇帝是何人?他会容得下楚胥活着?至于尸体,你得去问他。”
王瑗的态度并不友善,在她眼中,庶子不值一提。
楚玦冷面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告辞了。”
就在楚玦和沈长歌转身后,王瑗叫了声:”等等。“
楚玦:“王上要说什么?”
王瑗摇头,眼神里满是讥讽,”本君真担心姐姐,她该是有多大的容忍度,才能接受那人的存在?“
楚玦静默着,他的手指渐渐蜷缩。
王瑗又道:“那人是庶出,你也是庶出,你根本不配楚玦这个名字。在苗疆,只有王室正统血脉,名字才能从王。看来那人终其一生,都想跻身正统,你回去告诉她,痴心妄想!”
沈长歌记得,楚玦说过,他名字的这个“玦“字是他母亲所取,没想到是有这个用意。
楚玦的手搭在佩剑上,沈长歌感觉到了,他动了杀心。
沈长歌握着楚玦的手,轻声道:“不可,至少现在不可。”
楚玦渐渐归于平静,和沈长歌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