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起来,窗外的雪似乎小了许多。
招待所在楼下准备了自助早餐,简单的馒头稀饭和小菜,供旅人们填填肚子暖暖身体。
穆雪衣和周枕月低调地坐在角落的小木桌旁,桌上摆着两碗稀饭和一碟肉包子。
门外下着雪,门内却被炉火烤得暖洋洋。后厨的窗口飘出浓浓一股白雾,随着一阵清甜香气涌出,客人们便知道,这是新一锅的白面大馒头蒸好了。
穆雪衣戳了戳周枕月的胳膊,“想吃馒头。”
周枕月便给她要了一个刚出锅的大馒头。
穆雪衣拿起热腾腾大白馒头,张大了嘴巴咬下去,粮食本身的浓郁香气在口鼻漫开,又香又软,越嚼越劲道。就算什么小菜也不佐,也是一大美味。
她拿馒头的是右手,四指抓着馒头,缠着绷带的尾指直直翘着。
看上去,莫名的有点娇俏。
周枕月盯着穆雪衣的尾指看了一会儿。
她拿起一个肉包子送到嘴边,也是只用四指拿,小指翘起来。
穆雪衣一看,嘴里还塞着馒头,耳朵尖就红了。
她在桌子底下轻轻地用脚踝踢了一下周枕月的小腿,警告她:
“不许学我。”
周枕月抿着唇浅浅一笑,小指缓缓伏下。
过了一会儿,她吃完了包子,去端装稀饭的瓷碗。
端的时候,那小指又翘了起来。
穆雪衣看上去要吃人了:
“你又学!”
周枕月面不改色地盯着粥碗:“我没学你。”
穆雪衣:“那你翘小拇指干嘛?”
周枕月翘着小指,拿起粥碗里的瓷勺,弯着眼睛看向穆雪衣。
“我单纯想翘兰花指,不可以么?”
“你……”
穆雪衣正要开口,忽然见葛薇浓从楼上走了下来。
葛薇浓的扣子已经系得高得不能再高了,也穿上了大衣,围上了围巾。可即使如此,还是能看见她下颌处露出了若隐若现的几个吻痕。
据说do爱可以让人容光焕发。
穆雪衣深以为然。
要不,葛薇浓今天怎么看上去整个人的皮肤都是粉嫩嫩的?
“哟,阿浓儿。”
穆雪衣故意用林可妮那股北方的儿化音调调叫她。
“大年初一这么好的日子,怎么现在才起?”
葛薇浓皱起眉,没有理穆雪衣,径直走向窗台去取餐。
穆雪衣愣了愣。
过了一会儿,她一脸愤懑地摇头。
“这还有王法么?她一个拿我工资的小助理,居然也敢无视我了。真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周枕月没有说话,只是笑眯眯地翘着小指喝杯子里的甜豆浆。
葛薇浓端着餐盘转过身时,正好和周枕月那耐人寻味的目光对上。
葛薇浓:“……”
周枕月笑意愈深。
葛薇浓:“……你笑什么?”
“没笑什么。”
周枕月抿了一口甜豆浆,轻轻地把杯子放回桌面。
姿态之优雅,仿佛是刚刚品鉴完一杯西湖龙井。
葛薇浓改了路线,转身向周枕月走过来。
穆雪衣见葛薇浓神色不善,马上敛起散漫的表情,直起身子,微微倾向周枕月,似是想要挡住她。
“你想干嘛?”穆雪衣肃声问。
葛薇浓看了穆雪衣一眼,又转而看向周枕月。
半晌,她开了口:
“上次看周董事长身手不错,改天有机会过两招?”
“阿浓,心眼忒小。”周枕月微笑着摇摇头,“不过是看着你笑了笑,你就想打我。”
葛薇浓皱眉:“我不是要打你,我是和你过两招。”
周枕月耸肩:“那和直接打我有什么区别呢。我没什么身手,只擅长爬墙。最多会打个军体拳,退伍这么多年也早就忘光了。”
葛薇浓这一拳搭在了棉花上,没声没响,自讨没趣。
她像是不甘心,又说:“二小姐还在旁边呢,周董事长就这么轻易认怂了?”
“不认不行。”
周枕月悠悠叹了口气。
“我确实不如阿浓……那般,‘威武’,‘强壮’。”
穆雪衣听出来周枕月在打趣昨晚的事,跟着周枕月一起笑了起来。
葛薇浓脸上白一阵红一阵,看着面前这两个人,憋了半天,愤愤丢下一句:
“你们两口子,都是一肚子坏水!”
看着葛薇浓扭脸就走的背影,穆雪衣都笑出了声。
周枕月又用筷子敲了敲穆雪衣的碟子:“还笑,赶快吃,饭都凉了。”
“好,吃吃吃。”
穆雪衣忙低头咬了一大口热馒头。
吃过早餐,外面的大雪还在下,也不便到别处走动,大家只能各自回房间继续休息。
周枕月问招待所的老板要了一副扑克牌,和穆雪衣在床上玩扑克打发时间。
“看来,葛薇浓已经可以算作自己人了。”
周枕月娴熟地洗牌,码牌。
“下一步,你有什么打算?”
穆雪衣靠在床头,眯起眼,看了看窗外朦胧的雪景。
“不瞒你说,我想过很多夺权的计划。最后不外乎就是要把穆国丞手下的左膀右臂收为己用。可是……穆国丞毕竟是个商业场上的老手了,我又年轻,想出来的计划总觉得太浅薄。”
说到这里,她轻叹了口气。
“其实……我之前有个想法,也已经铺好了前路。只是太过冒险,上次那事之后,我知道不该总让你担心,就搁置了。我先试试能不能按正常路子去走,如果不能……”
周枕月洗牌的动作顿住。
穆雪衣收回目光,看向床上的扑克牌,“……到时候再说吧。”
周枕月沉默片刻,问:“那个计划很‘疯’么?”
穆雪衣:“嗯,很疯。是一条正常人想不出来的阴暗诡路,但不得不说,也是一条最快最好的捷径。”
周枕月没有说话。
穆雪衣看出了她的担心,说:“阿月,你放心,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走那条路的。”
周枕月把扑克牌放在两人的中间,轻声说:“我倒希望,就算到了万不得已,你也不要走那条路。”
穆雪衣笑了笑,“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会为了你去找尽量折中的办法,可是,我也要有一个为你我保底的谋划。这不是极端,这是一定要有的后路。”
周枕月也跟着笑了一下。
“我知道。你有你自己的想法,遇到阻碍时,也有你自己的手段。尽管去做吧,我给你兜底。”
穆雪衣听到“兜底”两个字,心里漫上一阵暖意。
她笑着低头,摸起牌堆里的第一张牌。
周枕月又想起一件事,说:
“昨天信号通了之后,我和小艾聊了些事。你还记得上次你被穆如晴劫走吗?”
穆雪衣:“嗯,怎么了?”
周枕月:“我当时找你的时候遇到了一些混混,也参与到这件事里来了。我怕有后患,就一直在调查这些人的来头,可也奇怪,这么久了,什么都查不到。你是惹过谁吗?”
穆雪衣也疑惑:“我能惹谁啊?”
“……”周枕月捏着扑克牌,指尖微紧,“能沾上这种势力的,大多不是善类。就算他们当时是想帮着救你,那也……”
穆雪衣:“什么?”
周枕月顿了顿,问:“你应该听说过一句话,叫‘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吧?”
穆雪衣:“嗯,听过。”
周枕月:“那么它前面还有一句,‘塞翁得马,焉知非祸’,你知道么?”
穆雪衣摸牌的动作一滞,抬起眼,“你的意思是……?”
“不知根知底的东西,最好别招惹,”周枕月把那张牌递到穆雪衣手中,自己摸上了最后一张底牌,“你永远都不知道,你招来的到底是福,还是灾。”
周枕月这么一说,穆雪衣不禁想到了之前见过的那个讯云集团的未来小庄总。
庄羽柔……
……这件事,会和她有关系么?
“对4。”
周枕月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联想。
穆雪衣看着手里乱糟糟都没码好的牌,叹了叹气,随手一洒。
“不想玩了。”
周枕月纤长十指一收,拢起码成了扇形的扑克牌,轻笑:“怎么,聊两句正事,把二小姐给聊郁闷了?”
穆雪衣顺着周枕月的话哼了一声:“谁叫你先提的?”
“好,是我扫兴了。”周枕月把床上散乱的扑克牌收在一起,“我的错,你罚我吧。”
穆雪衣:“你让我罚你什么啊?”
周枕月:“罚什么都行,你说了算。”
穆雪衣沉吟片刻。
“嗯……那就罚你……”
她心念一动。
“那就罚你,马上和我复合吧。”
周枕月笑着摇头:“什么都行,这个不行。”
穆雪衣的眉尖苦涩地皱起来:“为什么啊?明明都两情相悦成这个样子了,亲也亲了,抱也抱了,情话说了一箩筐了,你还不松口。到底为什么?”
周枕月:“你觉得很折磨?”
穆雪衣点头:“当然了。”
周枕月:“那就对了。”
穆雪衣:“?”
穆雪衣面色复杂:“阿月,你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
周枕月把扑克牌放回桌上,唇边噙着淡淡的笑。
“你刚回来找我的时候,小艾给我发过一个文包,都是某热门站上排名前百的小说。她们好像管那个类型叫……”
“追妻火葬场?”
“我看人家追个妻,都得追上百章。你觉得,你的进度要是写成小说,够一百章么?”
穆雪衣:“……”
该死的小艾。
作者有话要说:这么久还没能复合的罪魁祸首找到了
就是小艾[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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