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穆雪衣复职已经有小半个月了。
建邺集团的项目已于一周前正式开展,穆国丞和穆雪衣同时投入了“中和世纪”商业中心的工作中。项目的计划范围选取了南方的6座省会城市,首先会在岸阳进行试运营。
穆雪衣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去收购一块合适的地皮。
董事长办公室。
祁宴倚靠在宽大的办公桌上,像是在很随意地把玩一支钢笔。
不远处,穆国丞坐在沙发里,正在听手下的汇报。
秘书报告了一些近日的项目进程,说起穆雪衣,只说收购地皮的事好像还没什么动静。
犹豫了一瞬,又说:“二小姐最近一直在接触赵副总和孙副总,似乎是想结交一点私人关系。”
祁宴闻言,玩笔的手指一僵。
穆雪衣私下接触赵副总和孙副总都是非常小心谨慎的,没想到,还是被穆国丞的人给刺探到了。
穆国丞抚着下巴,眼底看不出什么情绪,“我这个二女儿啊,可不能小看了。看着挺乖,实际有野心得很。”
秘书:“您的意思是……”
穆国丞望向窗外,忆起一些旧事,“当初如晴被关进疯人院时,和我说,雪衣的目的是我的董事长位子。当时我以为她只是在气急败坏地泼脏水,如今看来……或许真不一定。”
说到这里,穆国丞看向祁宴,笑眯眯地说:“宴宴,我一会儿带你去逛商场,好不好?”
祁宴放下手里的笔,“好。”
穆国丞:“那你先去车库等我吧,我这边交代完就下去。”
祁宴隐隐咬了咬牙。
穆国丞还是不会完全信任她。
她没办法,只得答应:“那我走了。”
穆国丞:“嗯。”
等祁宴走了,穆国丞才对秘书说:
“和赵副总和孙副总说一声,明天早上九点来我办公室一趟,我有话要和他们说。还有,通知下去,对于二小姐,面上应承就行了。把她的所有权力架空,实权还是归到我这边来。”
秘书:“好的。”
沉默片刻,穆国丞又问:“好像很久没去拜访过雪衣的主治医生了。”
秘书:“……”
“看来她恢复得太好,已经有了多余的精力拿来和我耍小心思上。”
“……”
穆国丞瞥秘书一眼,“提点提点她的医生,有的时候,没必要那么尽力地去治疗她的腿……或许偶尔打错一两针,不小心溶解掉一些肌肉,损坏掉一些筋骨,我们穆家,倒也不会那么刻薄地去追责。”
秘书会意,垂头:“我明白了。”
穆国丞叹了口气,悠悠地看向桌上被风撩起一角的文件。
“……果然,儿女这种东西,还是废物一点比较让人安心啊。”
同一栋大楼,总经理办公室。
穆雪衣坐在一个木画架前,画架上夹着一张素描纸,她正愁眉苦脸地握着一只削得扁平的碳素笔在上面艰难作画。
画架后方,充当模特的葛薇浓坐在椅子上支着下巴,已经睡着了。
脖子都画痛了。
穆雪衣弄得满手的黑碳,抹了一下鼻子,鼻尖马上变得黑乎乎一坨。
“阿浓,快来看看。”
葛薇浓被叫醒,睡眼惺忪地从高脚椅上下来,走到画架前方。
看着素描纸上那团东西,她眯了眯眼,“嗯?你画了猴子捞月?”
“什么猴子捞月?”穆雪衣声调扬高,“这是你!”
葛薇浓:“……”
“唉。小穆总,”她由衷地拍了拍穆雪衣的肩,“放弃吧,真的。你应该明白的,你没有文艺细胞这种东西。”
穆雪衣摇头:“不可能,阿月她就什么都会,又会做生意又会画画。我总不会这么倒霉吧?写情书的文学细胞为零,画画的文艺细胞又为零?”
葛薇浓轻笑:“何止啊。小穆总你本人……”
顿了顿,语气转低。
“……不就是个大写的零?”
穆雪衣捡起橡皮就砸向葛薇浓:“我是1好吗?”
葛薇浓非常灵活地接住了那块橡皮,嗤笑:“您说这话,自己信么?”
穆雪衣很坦然:“当然。你看我大名就知道了,穆、雪、1。”
葛薇浓:“?”
穆雪衣看着画纸上那一团糟,直接撕了下来,有点烦躁,“再去给我换个画画老师吧,找岸阳最好的。我就不信,名师还出不了个高徒。”
葛薇浓坐在一旁的沙发扶手上,双臂抱着,“我搞不明白,你现在又要做建邺的项目,又开始发展公司内部的人脉,已经忙成这样了,干嘛还非得挤时间学什么画画啊?”
“你不懂,我有情敌了。”
“什么情敌?”
“……说了你不懂。”
葛薇浓叹了口气,“好吧,你说我不懂,那我就不问了。不过还是得提醒你一句,别光顾着画画,项目需要收购的地皮……”
穆雪衣放下笔,正了神色:“我正要和你说这件事。”
葛薇浓:“怎么了?”
穆雪衣:“我的意思是,收购位于市中心商业街十字路口的那块地。”
葛薇浓:“那块地……之前听你说,好像刚刚被周氏收购了吧?”
穆雪衣:“没错。”
葛薇浓:“周总能愿意让给你吗?”
穆雪衣耸耸肩,“我也不知道,所以今晚找机会问问她,看能不能从她手里买过来。”
葛薇浓提醒道:“对了,还有一件事。今晚你要去复诊的,这个月照例要给脚踝上打的三针,别忘了。”
“行,我知道了。下午下班后,你先送我去医院,然后再回碧云兰亭见阿月吧。”
穆雪衣又拿起笔,在纸上随手画了一个圆圈。
然后她也不知道该画什么了,盯着那个歪歪扭扭的圆看了好阵子。
唉。
没有艺术细胞的人,连圆都画得像个煎烂了的鸡蛋。
周枕月下班的时候,收拾桌上的文件夹。
拿起那份昨晚曾带回碧云兰亭的红色文件夹时,才竖起来,里面就滑出几片铅笔削过的碎屑。
小艾眼尖,看到了,马上问:“哎,您什么时候用起铅笔了?”
周枕月面无表情地把那些碎屑拂到桌子旁边的废纸篓里,淡淡地答:“不是我,是雪衣。她最近在画画,兴许是不小心弄到我的文件里了。”
小艾:“小穆总怎么突然开始画画了?”
周枕月:“……”
周枕月第一次发现穆雪衣开始画画时,就仔细想过这个问题。
为什么向来对画画不感兴趣的雪衣,会突然对画画感兴趣了呢?
她沉重地舒出一口气,靠进椅背里。
除了白鹿停,她想不出其他的理由了。
难道是那五天过于美满的恋爱,让穆雪衣无法再忍受和自己这不尴不尬的关系?
雪衣是不是……开始憧憬那种正常的爱情,不自觉的,把目标转成了更容易获得圆满结局的白鹿停?
周枕月揉了揉太阳穴,闷闷地自言自语:
“我或许得和她说明白一些……”
小艾下意识问:“说明白什么啊?”
周枕月皱着眉,破天荒地开始回答小艾这种越界的问题。
“……其实……我已经不怪她了。我想她好好过日子……”
“可是……”她闭了闭眼睛,“我要怎么开这个口呢?”
小艾眨眨眼。
周枕月支起胳膊,单手捂着下半张脸,叹气,“我不会示弱啊。”
小艾啧了一声,“确实是。”
想当年,穆雪衣刚刚开始追周枕月的时候,明明周枕月在第三个月就已经喜欢上穆雪衣了,可就是因为不知道怎么开口,硬生生拖到一年后,俩人才在一起。
之前也是,穆雪衣回来认错。那会儿周枕月也根本没怨过她,但就是嘴硬,在穆雪衣充足的死皮赖脸软磨硬泡后,她才别别扭扭地用情书上的分数来暗示了自己的释怀。
这次又是一样的。
周枕月向来都是那个对穆雪衣有着无底线心软的周枕月。
可惜了。
就是不知道怎么和对方低头。
一向无所不能的周总,总是在面对喜欢的人时糊糊涂涂,束手束脚。
小艾看在眼里,觉得这样的周总有点可爱。仔细一想,又忍不住有点心疼。
……她真的很无措啊。
毕竟,媳妇儿好像都快和别人跑了。
小艾:“周总,您别太忧心了。小穆总是个很善解人意的人,您放下架子好好和她说,我估计你只需要说个开头,她就知道您的意思了。”
周枕月看向自己的手机,极轻地喃喃:“是这样么……”
小艾:“或者您再多花点心思,安排一个温馨的烛光晚餐,准备一份礼物。对小穆总好一点。你平时对她那么冷淡,突然对她这么好,她肯定能明白您在示弱。”
周枕月瞥着小艾,又叹了口气:“我要是听了你的,又没什么效果,怎么办?”
小艾拍着胸脯:“提头来见!”
周枕月发出一声气笑,说了句“好吧”,拿起手机,准备和穆雪衣发短信约她晚上一起去餐厅吃饭。
可才翻起手机,就看见锁屏界面有几条来自于葛薇浓的未读。
周枕月点进那些未读消息。
【葛薇浓:“周总,您今晚不用去碧云兰亭了,小穆总不会过去了。”】
【葛薇浓:“我们在医院出了一点事。刚刚复诊用药时,针剂出了问题。情况比较复杂,恐怕得住几天院,具体的不便详说。”】
【葛薇浓:“有新情况我会第一时间告诉您的,不要着急。”】
这三条消息后,隔了十几分钟,下面又是几条新消息。
【葛薇浓:“抱歉,小穆总说我不该告诉您这件事的,但是消息没办法撤回了,您就当没看见吧。”】
【葛薇浓:“她特意嘱咐,叫你千万不要来医院看她。”】
【葛薇浓:[语音消息]】
周枕月怔怔地看着手机屏幕,还没反应过来时,就下意识点开了那条语音消息。
手机扬声器里传出的不是葛薇浓的声音。
而是穆雪衣的声音。
——“阿月,别担心,我没事。这几天先不要联系了,方便的时候我会给你打电话。真的没事,真的。”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今天休息的,啊再坚持一天,明天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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