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巴]
“夙夙。”越极抱着软在自己怀里的虞愿,面上满是焦急和担忧:“你哪里不舒服?”
是刚才火药的威力太过巨大,吓到了吗?
“我头有点痛。”虞愿双手抱着头,双眼紧闭:“陛下,我难受。”说完,她身体的重心全部靠在越极身上,缓缓闭上了眼,两只手也无力垂落。
“我们马上回去。”越极动作轻缓地抱起虞愿,以最快速度往回走。
孙福早已去让人传唤郎中了,这会儿手里拿着拂尘,也匆匆跟上。
很快虞愿便被抱到了一间收拾妥当的屋子里,越极守在她身旁,也不敢轻易碰她。
他自己深知头部出现问题是件多痛苦的事,这会儿也只能静静陪着她。
“陛下,这里的医者已经到了,是否先让他们为殿下诊治一番?”孙福在一旁问道。
这处秘地位置极为隐秘,一般人根本找不到,而研制火药一事,又是容易伤到人,故而这边也备了齐全的郎中和药物。
“让他们进来。”越极头也没抬地说道。
很快,三名年龄不一的郎中提着药箱进来,站在离越极两米远的地方行礼。
“马上过来为皇后问诊!”都什么时候了还慢腾腾的行礼?
“草民遵旨。”这下三名郎中也不敢磨蹭了,先由年纪最长的那人上前,也不敢乱看,微低着头在虞愿手上蒙了一方帕子,给她把脉。
把完脉后,老者便退到了一旁,对越极说道:“回陛下,皇后殿下只是受了刺激,一时之间无法承受,这才昏阙过去,并无大碍,只需用上两副药,静养几日便可。”
越极听后并没有放下心来,又让其他两名郎中也上前为虞愿诊了脉,他们得到的结论也都差不多。
只是越极并不能完全放心,自己又亲自为她把了脉,他以前身子差,久病成医,也知道些粗浅的医学手段。
小太监带着三名医者离开去煎药,而孙福看着尚且处于昏阙中的皇后,轻声问道:“陛下,天色不早了,今晚可要回宫?”
在外留宿,终究是不怎么安全的,尤其这地方还用来研制杀伤力巨大的火药。
“孙福你去准备,马车里多垫几层绵软的垫子。”这地方实在简陋,越极是绝对不可能委屈虞愿暂且留在这里的。
一切准备妥当以后,那边药也煎好了,盛在玉碗里端了上来。
虞愿此时还昏迷着,不可能自主咽下药汁,越极漱了口,自己在嘴里含了一口,抱起虞愿,口对口给她一点一点渡了过去,这样服药速度极慢,他也是极有耐心地一点一点喂着她。
直到一小碗药全部喂完了,越极拭去从虞愿嘴边溢出来的黑色药汁,让她平躺在床上。
“陛下,一切都准备妥当了,您看,几时出发?”一直充当隐形人的孙福开口问道。
“再等两刻钟。”她刚服了药,这个时候出发,怕是刚服用的药汁马上会被吐出来。
两刻钟以后,越极抱着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虞愿上了马车,一行人慢慢地离开。
到达宫中的时候,天色已是不早了,天上悬着银盘似的满月,月光温柔地铺洒在地面上,也笼罩着越极和被他抱在怀里的虞愿。
等到虞愿被放到她寝殿的床上,她依旧不曾睁眼,一点要苏醒的迹象都没有。只是姣好的眉头微微蹙着,似是痛苦非常,又似烦恼缠身。
宫里的太医又来问了诊,都说没有大碍,皇后只是昏睡,很快便会苏醒。
越极这才安了心,继续守在了虞愿床边。
孙福给了照双一个眼色,照双便小心地上前,低声说道:“陛下,殿下这儿有奴婢们伺候着,您去歇会儿吧?”
“不必,都下去。”
闻言照双和孙福他们面面相觑,最后也只好悄声退下。
寝殿内安静非常,小白蛇却是在这时爬了出来,用蛇信子舔了舔虞愿的脸,见她并没有什么事,也就不担心了。
过了许久,寂静无声的寝殿中,忽然传出虞愿一声嘤咛。
“夙夙。”越极看向她的脸,正要伸手,却被小白蛇用尾巴尖阻止了。
女主人如今正是在回溯过往,打断了可是会出事的。
见状越极也不敢轻易有任何举动,只好默默地看着她。
“不,不要……越极,不要这样对我。”虞愿的面色忽然变得十分痛苦,充满了恐惧,她不住地摇着头,双手也紧紧抓着床单。
“还给我,你把祚儿还给我,越极,你怎么能这么残忍!”
虞愿不曾苏醒,却一直说着梦话,越极想安慰她,可是却又不知该从何处下手,他现在,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深陷于噩梦之中,却连碰都不能碰她。
她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眼泪止不住地从眼角往下流,很快便打湿了枕头,小白蛇吐着蛇信子对她“嘶嘶”了两声,虞愿忽然就安静了下来。
就在越极伸手想要抚摸她的瞬间,虞愿睁开了眼。
“夙夙醒了?”越极给她垫了两个枕头让她坐起,面上看不出任何异常:“身体哪里不舒服?”
虞愿没有回答他,怔怔地发了一会儿呆,直勾勾的目光看向越极:“陛下。”
她做了个噩梦,在梦里回到了前世,再次经历了一遍骨肉分离、夫妻失和的痛苦,而后,恢复了全部的记忆。
那些记忆,有前世的,有今生落水前的,也有落水后的,就连前世那些太过痛苦,被她刻意遗忘在角落的耻辱不堪的记忆,一并恢复了。
看着面前这个对自己满是担忧和关怀的越极,虞愿忽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她记起来了,前世,她因为孩子险些疯了,而他也因为自己几乎疯了,两个接近疯子的人碰了面,每一次结果都很惨烈。
一个是恨,一个爱,里面的纠葛,剪也剪不断,理也理不清。
她重生的时候,遗忘了那些不好的记忆,和越极试着重新开始,可是现在呢,回想起了所有事,她还做得到吗?
越极察觉到虞愿看他的目光有些不一样了,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许久才缓缓开口:“夙夙恢复记忆了?”
“恢复了。”虞愿嘴角勉强扯出一抹笑来:“失忆后的我,看着可真傻。”
“我的夙夙一点也不傻,很可爱。”越极轻轻将她揽进怀里,回想起她落水后醒来的情景,也不由得笑了。
“你刚醒来,什么都不要想,先用些饭,其余的事之后再说。”越极看得出来,虞愿醒来后,心里藏着事。
他忽然就想到了她前后两次说的那些梦话,以及她和另一个自己的对话。
到底,他们之间,有着什么样的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