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巴]
不管先前这殿内是什么样的场景,这会儿所有人离了座,依次站至大殿两侧,低头行礼。
越极进来后看也没看其他人,直奔虞愿,将正要行礼的她扶住:“你我二人,何至于这般?”
他似乎忘了两人之前还在冷战,握着虞愿的手坐上了主位,然后才免了命妇们的礼。
“朕过来时,听着这殿内很是热闹,有什么趣事,不妨也让朕来听听?”
所有人低着头,并不敢开口,她们这会儿算是明白了,陛下突然过来,极有可能是专门来给皇后撑腰的。
见无人应答,越极也不恼,极为镇定地看向下面的人,然后将目光放在庄淑大长公主身上。
被皇帝看着,饶是见惯了大场面的庄淑大长公主,心里也有些负担,却还是咬牙硬撑着。
“先前似是庄淑姑祖母的声音最大,不妨您来告诉朕,先前,和皇后聊了些什么?”越极似笑非笑地说道。
“庄淑大长公主只是与我开了个玩笑罢了。”虞愿并不想让场面闹得太僵,主动握住了越极的手。
“真是如此?”越极看向庄淑大长公主。
“是,如皇后殿下所言。”庄淑大长公主原本组织好的说辞,在皇帝开口的瞬间忽然就说不出来了,她的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皇帝,太过护着皇后了。
“既是如此,那便罢了。”越极并不像在这件事上多做干戈,若他真要追究庄淑的责任,怕是难免会牵连到虞愿。
“庄淑姑祖母如今年纪也大了,腿脚也不便利,日后便免了入宫拜见皇后的礼,在府上好生休养吧。”
“陛下?”庄淑大长公主简直不敢相信,皇帝一句话就不再让她进宫了,说得好听是为她着想,可是,这是变相的排斥她呢。
没有人给她说句好话,一个个安静得仿佛不存在。
虞愿见状,索性让所有的命妇出了宫,大家纷纷如蒙大赦,赶忙离开,这宫中呆久了,还真是让人窒息,呼吸都不得痛快。
所有人都离开以后,虞愿和越极再次干瞪着眼无话可说。
“陛下。”虞愿刚刚开口,就被越极打断了:“这几日你我都需冷静,你好好想想,要怎么跟我解释之前的事,等你想好了再来找我。”
说完,越极便像是逃一般的离开,只留给虞愿一个匆匆远去的背影。
解释?她要解释什么?
虞愿忽然觉得有些头痛,这一世的他,脾气怎的又古怪了不少,跟个小孩子一般的耍性子?
心里虽说默默吐槽了一波越极,但想到他刚刚过来给她撑腰,虞愿心里便暖烘烘的。
罢了罢了,那就让各自再冷静几日吧,她也还没想好要怎么跟他说起以前的事,等她组织好语言再说。
今日庄定大长公主并未入宫,事实上,这段日子以来,她一直身体抱恙,哪怕让太医常驻在公主府为她诊治,也是不见好。
虞愿思来想去,便决定去出宫探望庄定大长公主。
就在虞愿出宫后,消息也悄悄传到了越极那便。
“陛下,皇后殿下刚刚出宫,去往庄定大长公主府上了。”孙福在旁低声说道,小心地看向皇帝脸色。
“派人保护好她。”越极闻言并没有什么表示,宫中无趣,她去外边散散心也并无不妥。
而另一边,虞愿早已入了大长公主府,却在进门时与一对父子错身而过,难免好奇,特意多看了两眼。
那对父子中的父亲,也就四十多岁的样子,看着有些病弱,时不时以手掩唇咳嗽着,而儿子也就不到二十的年纪,面容却不见稚嫩,透着一股子勃勃英气,那一双眼睛像是犀利的狼眸。
许是注意到虞愿在看他们,那父子俩脚步加快了些,匆匆离去。
等虞愿见到庄定大长公主的时候,她的眼圈红红的,似乎是哭过,看到虞愿来了,就要翻身下床。
“姑祖母身体不好,安心在床上歇着便是。”虞愿赶忙阻止了她,坐到了床边的凳子上。
“我一苟延残喘的老妇,还要劳烦皇后殿下亲自探望,实在是愧不敢当。”
庄定大长公主用帕子掩着唇侧过身咳嗽了几声,声音都带了几分虚弱。
“姑祖母说的哪里的话?”虞愿替她轻轻拍着背:“您如今好生养病,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虞愿说着,又安慰了庄定大长公主几句,说了一会儿话,这才告辞离开。
离开公主府后不久,虞愿再次碰到了那对父子,他们从一家药铺出来,少年搀扶着中年男人慢慢远去。
“照双,你去让人打听打听,那对父子,是什么人?”
庄定公主年少和亲蛮族,和第一任丈夫生过一个孩子,很小便没了,传闻她后来又生育过一次,那孩子生下来便不知所终,传言被狼给叼走了。
如今人到中年,庄定大长公主孤苦伶仃的,身边无儿无女,和其他人比起来,虽有偌大公主府住着,财帛珍宝无数,奴仆成群,但她一直缠绵病榻,一副气息奄奄的样子,始终是孤苦的。
若是那对父子与庄定大长公主有关系,只要心性不错,能陪伴在她身侧也是好的。
照双很快便派人去查了,虞愿也继续在街上漫无目的的逛了起来。
很多人都在讨论着景王谋逆一案,哪怕这事情离他们很远,他们也热衷于讨论此事。
虽说如今景王的最终罪名和处置方式还未落定,但大家都知道,他是彻底完了。
一个仗着太宗皇帝的喜爱,在封地上作威作福,豢养私兵,几次三番用巫蛊之术谋害皇后,为此害了上百条幼童性命的藩王,百姓也是唾弃的。
听说如今溪南的百姓都十分高兴,纷纷喝彩景王被抓一事。
“哎,虞……”一道声音传过来,虞愿循声望去,却是有人隔着一条街在给她打招呼,竟是儿时玩伴庄疆。
他努力地挤过人群,来到了虞愿面前,看到她身边带的人,原本灿烂的笑容也收敛了几分。
“庄大哥,你不是去北疆了吗?”虞愿看着面前面色略显黝黑的庄疆,眼里生了几分好奇。
“我刚回来,我在那边定了亲,这次就是去接我的未婚妻的,很快我也要成亲了。”说道成亲,庄疆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这可是大喜,你是哪日成婚,到时候我一定给你和嫂子准备一份厚礼。”前世庄疆也死在了北疆,这一世,她希望他能平安到老。
“就在下个月……”
两个人并没有聊太久便各自告辞离开了,虞愿也回了宫。
早在虞愿回宫之前,她今日在宫外的行迹和见的人说的话,一一呈到了越极案头。
“哼,好一个青梅竹马的大哥。”越极心里有些泛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