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弈帆带着大叔走进二楼的一处包间，桌上翻腾着红色的火锅底料，几盘儿羊肉放在一旁。
“我能不能先吃点东西，两天没吃过东西了。”戴眼镜的大叔盯着桌上的羊肉，咽了口吐沫。
“别客气，随便吃，等你吃饱了，我再问。”
大叔立马儿把几盘儿羊肉倒进锅里，给自己盛了一大碗儿米饭，狼吞虎咽起来。
半小时后，大叔打了个饱嗝道：“好了，想问什么就问吧。”
“看大叔的样子，不像是个没本事的人，怎么沦落到这种地步？”
大叔摆了摆手道：“别提了，我叫刘威，是个农业专家，专门研究农作物的疑难杂症。”
“前几个月，蓝星各处农场主向当地政府反应，不管用什么手段，种子都不发芽了。”
“化肥也用了，水也浇了，还请来各地专家医病，都没用，人类的那些知识全部失灵了。”
“我也就丢了工作，加上自己做生意，欠了债，躲债跑到这儿来的。”
任弈帆听了他的遭遇，感叹一声，问道：“出现这种情况，执法队在做什么？不出粮赈灾吗？”
刘威摘下眼镜擦了擦，放到一旁，往锅里又倒了一盘儿羊肉，拿筷子在里面涮了涮。
“种子不发芽，是不可逆的，不能再生产了。”
“牲畜那边又爆发了瘟疫，存粮不能让所有人都活下来。”
“人工智能又取代了大部分人的工作，很多人对社会失去了价值，而那些精英维持着社会的运转。”
“所以，粮食不会分给我们这种对社会毫无价值的人。”
任弈帆道：“可我们都是人啊，难道不是精英就不配活在世界上吗？”
刘威吃了一口羊肉，有些无奈道：“可粮食储备就这么多，优先分给对社会有价值的人，是最优选择。”
“哎~这就是现实。”
任弈帆问道：“那这些人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自生自灭呗，在粮食短缺，物资匮乏的时代，谁会去管一群毫无价值的人？”
“把粮食分给这些人，饿死精英，社会体制崩溃，这个后果更严重。”
“之前还讲究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现在不一样了，人工智能完全可以取代这群人对社会的价值，有这群人，和没有这群人，对蓝星都没什么影响，还能减轻负担。”
刘威说完，向任弈帆感谢道：“谢谢小兄弟了，我能看出你是个有本事的人，能量越大，责任越大，你要是有能力，就救救我们这群人吧......”
“哎~人都是重利益的。”
说完刘威拿出塑料袋，打包了一些食物下楼去了。
看着锅里沸腾的红色火锅，想起外面的那群难民，任弈帆心里很不是滋味。
忽然，他想起之前柳剑心说过的话。
他说蓝星表面的70多亿人，都是被抛弃的，蓝星上的人类实际上不止这么多。从人类的两次世界大战可以看出，一旦蓝星环境恶劣，时机成熟，人类会毫无人性的抛弃同类。
“灭种计划？难不成是他们？”
任弈帆在一阵道谢声中离开饭馆，找了个安静的酒店套房，联系上屠神堡柳剑心。
“种子那事儿是你们干的？”
“对。”虚机另一头，传来一个没有感情的冰冷声音。
“为什么？”
柳剑心开始向任弈帆解释，人类在他眼里，好像是一个随手就能覆灭的物种。
“蓝星已经诞生46亿年，在此之前诞生过四次文明，他们的文明都发展到了一个很高的水平。甚至有星际文明，还有亚特兰蒂斯的深海文明。”
“上面把每一个太阳纪作为人类文明的一个轮回，也就是年。”
“你们是第五代文明，而2012年的12月21号，就是第五个太阳纪的最后一天。”
听到这里，任弈帆忽然想起，之前他查阅过一些资料，四十多年前的2012年，是玛雅人预言的世界末日。
“玛雅人？世界末日？可现在2061年了，人类还是活的好好的呀？”
柳剑心解释道：“不是2012年世界末日，而是从2012年起，上面会对第五代文明进行一个长达一百年的考察期。”
“如果人类不抛弃同类，第五代文明将会得到延续，甚至迎来技术大爆炸，达到一个新的文明层级。”
“如果人类让上面不满意，那么第五代文明将会灭亡，意识进入《灵境》世界，开启第六代文明的演化。”
任弈帆听了这些话后，生出一阵强烈的渺小无助感。
“上面？上面是什么？”任弈帆问道。
“观察者，制定这个世界规则的人。”
“不然你以为，种子种在地里，为什么能长出农作物？又为什么现在，种子种不出农作物了？”
“在人类眼里，或许这有些不可思议，人类对这个世界的一切都认为是巧合，习以为常，理所当然。”
任弈帆听后，陷入了一阵沉思。
“为什么我要选择你创建《灵境》世界？那是因为前四次文明也是你创建的，你和前四位创世神是同一个意识体。”
“一切都是安排好的，包括元宇宙的蓬勃发展。”
柳剑心切断通话后，任弈帆无力的躺上床，盖上被子，自我安慰道：“这都是假的，假的，睡一觉，只是一个梦。”
他在被窝里睁开眼，喃喃自语道：“一切都是安排好的吗？我们的喜好，我们的思维都如同计算机程序一样，是安排好的？”
“怪不得，我改变不了呈什市的那些人......原来是这样吗？”
“给了刘梅一百年，让她实现开甜品店的梦想，她却受不了金钱的诱惑，把钱挥霍了。”
“原来是这样......没有自由意志的傀儡......被掌握了一定技巧的人在背后操控。”
想着想着，任弈帆就睡着了，再次醒来时，外面已经黑了。
他走出酒店，准备吃点东西，迎面走来一个女子，穿着性感，和几个女人一同站在胡同里。
她埋着头，有些羞耻地问道：“先生，需要服务吗？”
任弈帆看着女人有些面熟，仔细打量了一番，吃惊道：“何银花？不......何欣？”
女人以为是碰到了债主，侧着头连连摆手道：“不是不是，不是我。”说完转身就想跑。
任弈帆一把拉住了她。
“嫂子，是我啊，任弈帆！”
何欣听到名字后，瞬间呆立在原地，眼泪止不住啪啪往下掉，一把抱住任弈帆放声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