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恩不愿意过去,警惕的看着贺景承的,亏他还觉得这个叔叔比那个恐怖的叔叔好呢,结果太失望了。
他刚刚那么凶妈咪,凭什么?
平时念恩都是和贺景承怼,今天忽然念恩在他面前这样安静,贺景承还不适应了。
不适应他不把自己当对手来对待。
贺景承主动坐过来,身子微微一斜将念恩拉进怀里,揉了一把他的头发,“怎么今天不理我?”
念恩捂住手臂,不愿意被贺景承抱,他不喜欢欺负妈咪的人。
贺景承看着他捂着手臂,伸手拿掉他的小手,“怎么了,还捂着……”
当他撸上念恩的袖子,就看见了小手臂青了一块,明显像是被人揪的。
念恩不让贺景承看。
贺景承的脸色不好,“怎么弄的?”
念恩摇了摇头,不愿意说,“你别告诉我妈咪,我妈咪知道肯定会很伤心,我不想看到她哭,她哭,我会更难过。”
贺景承不由得打量起念恩,他这样懂事,贺景承竟有些心疼他。
他还那么小。
“我不说也行,但是你得告诉我你手臂上,是怎么弄的。”
念恩低着头,蹉跎了一会儿,“是公园里一个阿姨拧的。”
有个小朋友说她妈咪是坏女人,他就推了那个小朋友一把,那给个小朋友妈咪看见了,过来就拧他。
还说他妈咪是坏女人,才会未婚先孕生下他。
所以他特别想要爸爸。
即使念恩没说具体细节,贺景承也能猜到,大概的细节。
“你想要爸爸?”
话一出口贺景承就后悔了,念恩想不想要爸爸,关他什么事?
不是自找没趣吗?
但是出奇的是,念恩摇头说,“不想。”
因为他一说要爸爸,妈咪都很难过,以后他不会再问妈咪说要爸爸。
贺景承侧头看向厨房,望着那抹纤细的背影,在厨房里忙碌,微微敛下思绪。
他不可以再同情那个女人,不可以对她心软。
她不值得他疼,更不值得他爱。
沈清澜随便做了几道简单的菜,够他们三个人吃。
沈清澜走进客厅,叫贺景承吃饭,而她把念恩抱了起来,对他说道:“妈咪带你去洗手。”
沈清澜把念恩抱坐在洗手的台子上,给他洗手,洗脸,念恩看着妈咪认真的模样,伸出小短胳膊,抱住沈清澜的腰,“妈咪,以后我再也不要爸爸了,念恩有妈咪就够了,等念恩长大保护妈咪。”
再也不让她被人欺负。
沈清澜的眼睛有些红,却是笑着点头,说,“好,以后妈咪就靠念恩了。”
贺景承没有食欲,坐在客厅里抽烟。
每当他心情烦闷的时候,他都喜欢用这种方式排解。
吃饭的时候,念恩昏倒了。
这是第一次,念恩当着沈清澜的面发病,沈清澜乱了方寸。
贺景承安抚她,“你别慌,先去医院。”
她试着让自己镇静,可是一开口,嗓子就破了因,出卖了她此刻心情。
看到念恩这样,她根本无法淡定。
知道和亲眼看到他无征兆的突然昏倒,完全是两码事,内心的恐惧感,就如无形的大手死死的揪住她的心。
让她无法安定,无法不担心。
她怕,怕他的念恩出意外。
她已经经历过一次,这辈子,她再也无法承受那种痛。
念恩被送进手术室,沈清澜像是没有灵魂的木偶,站在手术的门口,望眼欲穿。
她多想那些病痛都在自己身上。
“别担心,念恩不会有事的。”贺景承试图楼住她,安抚住她。
沈清澜用力的推开贺景承,“他是我儿子,我怎么能不担心?你知道他对我来说,有多重要吗?”
沈清澜失控的朝着贺景承歇斯底里的吼,“像是这样没失去过的人,根本就不会知道亲情的珍贵!”
他有权有势,有健全的家庭。
怎么能够理解她,这个世上,她只有一个念恩而已。
“你以为我愿意委身于你吗?我是没办法,我怕,我怕你利用你的权势,伤害我身边的人,我怕你是我成功路上的阻碍,我需要成功,因为我得为我儿子着想,我得给他好的生活,殷实的后盾!”
沈清澜捂着脸,泣不成声,她心里压抑着很多很多的事,都在这一刻爆发了。
她心里的苦,心里的怨。
“你以为我愿意做个见不得光的人吗?活的人不人,鬼不鬼,我不愿意!”沈清澜捂着胸口,“我想要光明正大的做人,为人母,为人妻,过着简单的平常的日子,可是这些对我来说,都是遥不可及的事!”
“我不是天生的贱,我是迫不得已,我推不开他,那就是个意外……”
沈清澜说的语无伦次,但是贺景承却听懂了,听出了她的心酸,她的无奈。
沈清澜蹲在地上哭,“我就念恩一个亲人了,离开他我会死的……”
贺景承搂住她哭的颤抖的肩膀,他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言语去安慰她。
他掏出手机给顾邵打了一通电话,让他过来。
贺景承宽厚的大掌摩擦着沈清澜的手臂,安抚她,“顾邵是医学博士,在国外认识很多专家,我让他过来看看,一定可以救念恩的,所以现在你得冷静,才能救念恩知道吗?”
听到顾邵这个名字,沈清澜睁着眼睛看着贺景承,“他真的能治好念恩的病?”
“能!”为了能安抚住她,贺景承肯定的回答。
沈清澜像是找到救命的稻草,紧紧的抓住贺景承的手臂。
“谢谢……”
贺景承擦掉她脸上的泪,“不用谢我,你只要告诉我,那天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
沈清澜底下头,“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
“那天,明明你在房间,但是我妈推门都时候,你却不见了,你听到了我们的话,所以你躲起来了,后来你对我说了很多话,是故意让我讨厌你的对吗,你怕,我的家庭接受不了你的身份,接受不了念恩……”
说到这里贺景承的顿了一下,“的确,你的条件,我,以及我的家庭都很难接受这样的你……我需要时间去接受,消化……”
“可……”
“以后,不准擅自做主。”贺景承把她抱起来,将她拢在怀里。
拍着她的背。
看到她哭的撕心裂肺的样子,贺景承承认,他被触动了,虽然他心里依旧在乎,但是他更享要这个女人。
给他一些时间。
或许时间可以淡化一切。
后来顾邵过来了,去里面了解情况。
贺景承搂着沈清澜在外面等。
一个小时后,念恩被推了出来,医生依旧是那些话,希望家属能配合,尽快找到配对的骨髓,念恩已经被耽搁了很久。
再耽搁对念恩的病情很不利。
沈清澜抖动着唇,说不出来话,是贺景承说知道了,把念恩安排进病房。
沈清澜走守着念恩寸步不离。
贺景承在门外,询问顾邵了解到的情况。
根治就那么一种方法,骨髓移植。
“我从念恩的主治医生那里了解到,寻找配对的骨髓已经一年多了,对于念恩的亲人,沈清澜并没提供,在外界寻找配对的骨髓是比较难的,千万分之一的机会……”
顾邵不明白,沈清澜为什么不愿意说出念恩的父亲。
而贺景承却在刚刚沈清澜的话里知道了,沈清澜为什么不说,因为她根本不知道。
沈清澜有多爱念恩他都看在眼里。
如果她知道,肯定会说……
贺景承微微眯起眼眸,沈清澜说那是个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