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头曲嫣璃气呼呼地领着小荼去寻裴忍冬,那头琅玉尘已将裴初霁带到原来那小湖边。
“阿霁,我有话问你。”他敛了笑容。
说实话,不生气是不可能的。
若不是他自己发了端倪,一步步试探查探,那他可就真把杨芷柔当成救命恩人了。
他可没那么大度能容忍救命这种大事。
其实裴初霁心里多多少少也察觉到他的不对,他是不是已经有所怀疑,甚至……已经认为是自己和杨姐姐瞒了他了?
“玉尘……”裴初霁自知犯错,此刻微微垂着眼,像只可怜的小鹿。
一见她这副模样,琅玉尘哪有不心软的道理,即刻放软了声音,半哄道:“别紧张,你且等等,还有一人未来。”
“主上,人到了。”
琅玉尘事先遣了风曲去寻杨芷柔来,此刻两人都已到场。
“琅公子。”杨芷柔自风曲来寻她时,便大致能猜到是何事了,因此来时便决意一口咬定,只要初霁不松口,琅玉尘也无可奈何。
“此番请两位姑娘来,是有一事要问,我说话直白,若是有冒犯之处,还请两位莫怪。”琅玉尘此刻脸色愈发严肃,好看的眉也微微皱起。
“琅公子但说无妨,我既将公子当做朋友,便不觉得冒犯。”杨芷柔先出声,自是想让他之后对自己有所愧疚。
“我也一样的。”裴初霁迟疑了一会,倒不是怕他冒犯,只是怕,事情捅破后,大概会失去一个朋友吧。
“那我便直说了,今日阮少侠受伤,让我回忆起此前被救一事,大概是伤得重,如今已有些记不清了。”他一边说一边偷偷打量二人的反应:“我想知道那日的经过,毕竟我那伤,可比阮少侠重多了。”
杨芷柔用手肘轻轻撞了撞裴初霁,又用眼神示意她先别说。
“我自然记得,那日我与初霁在看书,便见你……晕倒在雪地里,我便即刻跑过去查看是怎么回事。”杨芷柔一边说着一边挽起裴初霁的胳膊:“只是当时初霁第一次见到狼,有些害怕,便没有即刻上前……”
杨芷柔一边说一边紧紧箍着裴初霁,是不想让她开口说话,免得坏了她的好事。
琅玉尘听了她一长串的救人经过,又看了看裴初霁的神情,大抵是有几个地方说错了。
例如,杨芷柔说她将那箭拔出来的时候止血及时,配合灵力,并未大量出血。
例如,杨芷柔说他身上的其余小伤口是裴初霁包扎的,因为她累得动不了了。
例如,她说,她守夜的时候,他安安稳稳睡了一夜。
琅玉尘觉得她说到这里已经没必要再继续了,毕竟她身旁的裴初霁脸色早就变了又变。
“嗯,可我记得,那晚我半夜醒过。”琅玉尘不紧不慢地打断她。
“是、是吗?”杨芷柔在说出口时便被身旁的裴初霁暗暗撞了一下,早已知道自己说错了,可她仍即刻想了个办法圆起来:“那夜我也睡得迷糊,我还以为你醒来的事是我做的梦呢。”
竟还能这样说。
琅玉尘倒是佩服她搬弄是非的能力了。
“原是如此,那日慌乱,记错了也是难免的。”
“是,还望琅公子莫要疑心我。”
呵,她倒是机敏。
琅玉尘见这招无效,便抽出腰间的唐刀:“我看方才杨姑娘并没有出手对阮少侠施救,可惜了,原本我还想见识你的法术的。”他提起刀在自己小臂上划了一道口子:“还请杨姑娘现下让我见识见识,不然,我怕是会抱憾终身。”
鲜红的液体顺着刀口滴落,在雪地上绽开一朵又一朵红花,可那伤口的主人却是一脸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