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乙这样稀糊涂地上路。
原本姜小乙觉得,这整支队伍将近两千人,一路藏身是个大问题。但刘桢计划详细,路线安排十分合理,他们一路都没碰到阻碍,最遇见点山匪『毛』贼,都被轻松打发。
这一路战『乱』频发,他们能走得如此顺畅,十分不易。
“十人左右的队伍穿越战区很简单,但两千人能藏得这么好,这刘桢真是两下子……”姜小乙坐辎重车上,随口念叨。“欸?”她又是一歪脖。“十人左右的队伍?”她搔搔下颌,哪来的十人左右的队伍……
最近她经常冒出这种稀奇古怪的念头,可均像是无根的浮萍,怎样都找不出源头。
不等她想出什么,身旁一匹快马掠过,马上士兵一脸喜『色』。
不时,前方队伍传来消息——齐州已被攻下。
身旁士兵议论纷纷。
“我昨晚做梦,梦到一条黄龙,盘旋腾空,果是好兆头。”
“早想到,郭技哪是钱蒙的对手,从开战第一日起,被杀的抱头鼠窜。”
“那郭技死吗?”
“没,听是差一点,被后来赶到的一伙援军救走。”
“真是可惜。”
“无妨,钱将军,留他一条狗命,下次再取。”
姜小乙挠挠脖子,微微诧异:“这么快拿下齐州,咱们才走几天啊……”
士兵听见,冲她一笑:“快吗?以后会更快的。”
姜小乙抬头,空中白云朵朵。这士兵的一个“快”字,概括这一整段的时光。
好像一眨眼间,他们穿越战火连连的南方,穿越中原腹地,绕孤岭一路北上,来到大黎版图最北边的滨州。
踏入滨洲城时,已是七月,由南到北,天气越发清凉。
姜小乙和白秋源还另外两名『妇』人被安排到一间宅落脚。
这座极北之城完全称不上热闹,地广人稀,又大又空,算刘公军此囤重兵,城看着还是略显苍凉。
不过,与荒芜的环境相比,这的居却是异常充实而积极。
这座城的人来天南海北,姜小乙闲聊下来,才知滨州因为环境过于恶劣,原本的居都走的差不,一部分年轻人前往天京寻找出路,一部分老幼『妇』孺逃去南方,还一部□□强体壮却心术不正的,近前往匪都抚州,落草为寇。
可以滨州是一处同时被朝廷和众放弃的存。
生活城中的人,除一部分走不动的老人外,年纪轻的基本都是后期投靠刘公军的。
姜小乙也被划列。
后来她甚至征兵入伍。
她去征兵的理由很简单,这座城的日子并不轻松,每个人都干不完的事,男人要做体力活,女人要缝缝补补,管理后勤。
可姜小乙既不喜欢干体力活,又不喜欢洗衣服做饭,她找来找去,发还是当兵最省事,每日只要『操』练几个时辰结。
她这想法一,白秋源格外担心。
“当兵太危险吧……”
“不危险。”姜小乙躺榻上,翘着脚。“放心,我绝对死不。”
“可他们收女兵吗?”
“普通的肯定不收,但我他们一定收。”
白秋源笑,:“瞧你那得意的模样,该让你碰一鼻子灰来。”随即又叹口气。“你还是听我的吧,女人家要趁着最好的年华,找个心爱之人,双宿双飞,错过小心抱憾终生。”
姜小乙一听“抱憾终生”,脑子忽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她觉得己马上要想起要对白秋源的话。她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你——!”眼珠一瞪,顿卡片刻,她猛一敲己的头。“哎呦我这个脑袋啊!”她再次躺,无奈:“哪来的双宿双飞,我跟谁飞呀……”
第二日,她前往征兵处。
负责征兵的是一位二十来岁的小伙,对她:“对不住姑娘,我们这不招女兵。”
姜小乙:“你把我当男的好。”
小伙上下打量她。
“姑娘莫开玩笑,快些去吧,我们这很忙的。”
姜小乙从他手抢来『毛』笔,往桌子上一拍,『毛』笔穿透厚实的木板,牢牢钉桌子。
“啊?”小伙大吃一惊,再看姜小乙。“姑娘稍等。”
小伙一路小跑离开征兵处,过一会又跑来,对姜小乙:“姑娘请跟我来。”
姜小乙跟着他来到军营中,士兵们正『操』练,小伙子带她去见一名姓曹的百户长,曹百户命人从军队叫出来几名士兵,对姜小乙:“姑娘可否切磋一下?”
姜小乙:“没问题!”
结果她几下功夫便解决战斗,曹百户见之大喜,连连夸赞。
姜小乙被他夸得点不好意。
“哪哪,我差得远,刘公军定无数好手比我强。”
曹百户笑:“比你强的确实,但‘无数’倒也称不上。”
姜小乙好奇:“这谁最厉害呀?”
曹百户:“是韩琌。”
“韩琌?我好像听过这个名字……”
“韩琌和刘桢是主公的左膀右臂,没他们没刘公军的今日。刘桢神机妙算,运筹帷幄,韩琌武艺之高强,实乃天下第一。”
姜小乙挑眉。
“……哦?”
天下第一?
这时,营帐掀开,文小青一脸开心地走进来。“韩琌?谁韩琌?”她左右看看,瞄见姜小乙。“呀,姜花!”姜小乙笑:“文姑娘。”
文小青:“叫得太生疏,这得上话的女子太,以后你叫我小青吧,我叫你小花好不好?”
姜小乙欣同意。
文小青:“对,你们刚刚是不是起韩琌?”
姜小乙:“曹百户韩琌的武艺天下第一。”
文小青拍拍手。
“他的没错,韩琌是天下第一!你见过他知,这世上不会人武艺比他好。”
姜小乙努努嘴。
“……是吗?”
曹百户:“征兵一事我还要再去问一下,军伍非比寻常,不是武艺好一定收的。”
姜小乙又等两日,文小青替曹百户来传消息,军队要她。
“你猜是谁收你?”
“我哪知?”
“是空慧大师!”
姜小乙一愣。
“……那三个和尚?
姜小乙对他们略耳闻,刘公军□□七八支军队,他们带领中一支。
文小青戳戳她的胳膊。
“什么和尚,要称大师,大师!”
姜小乙万万没想到最后竟是和尚收她。
文小青:“大师境界高,跟俗人不一样。不过你也要小心点,我听这三位大师江湖上绰号‘疯魔僧’,凶起来吓死个人。”
姜小乙抱着忐忑的心态进疯魔僧的军队,几日过后,完全放下心。她根本看不出这三个和尚到底“疯魔”何处。作为军队将领,他们干的活是全营最的,甚至打水做饭都亲动手。三人当中,只空戒的嗓门大一些,但也极发火。他们没对姜小乙这个营中唯一的女人过任何特殊照顾,这种平和相待,反而让她觉得舒服。
每到傍晚,『操』练完毕,三名僧人都会念经修行,不愿走的士兵会围着他们坐着。
他们深沉而悠扬的声音,被收进漫天红云之中,使北国的天变得更为空远。
七月底,传来命令,他们这支军队要出发前往肇州。
消息传来,队伍紧锣密鼓准备起来。
出征前一日,姜小乙去文小青送东西。文小青住城中一间相当不错的府邸内。姜小乙早听周围人过,文小青的父亲是位大富商,为刘公军提供大笔资金,他们一家城中地位非常高。
她与丫鬟报姓名,由丫鬟带入府内。
走到堂外,她听到文小青面话。
“爹,我想一起去!”
“不行!”
“你们都,肇州守将一点也不厉害,此战必胜,我跟着后勤去帮忙也不行吗?韩琌一直不来,我城好生无趣。七叔,你帮我呀!”
“战场形势瞬息万变,守将是不厉害,没准下一刻厉害,你不能去。”
文小青气得跑进内堂,丫鬟对姜小乙:“姑娘稍等,我这去找小姐。”
她等外面,又听见堂人话。
“大哥,你真决定跟着他们一路走到底?”
“你还看不出来?大黎不得心,积怨已深,百姓们好不容易等来明主,战『乱』很快会结束的。”
“哼,我向来不愿参合官家事,什么昏君明主,不过是老蛇蜕皮罢,看似以旧换,实则没什么两样。你若离得太近,早晚被缠上。”
“嘘!这话怎得!”人压低声音,姜小乙不觉地朝门靠近些。“……我些场面话而已,小青对那韩琌情根深种,我哪走得?何况我都花这么钱,不刘公推上宝座,岂不是血本无归?再,你也莫要总以江湖人的眼光看人看事,刘公再怎样也比谢家人强,你本事可救,那些没本事的人还真等着他。”
那人起身,来踱步。
“阿七,你到底急什么?”
“我想出去找人!”那人拍着己的胸口。“我朋友天京城,我得她传讯,让她快点逃出来,再晚真没机会!可我什么法子都使,是找不到她!”
“你的可是姜小乙?”
“除这蠢人还谁!”
“唉,谓时也命也,若那小兄弟真的心他方,你算找到,人家也不会走的。”
那人咬牙,狠狠一拍桌子。
“该死的肖宗镜!”
听到这三字,姜小乙的心猝收紧,又向前一步。
堂内人警觉。
“谁!”
姜小乙悄悄『露』头,见堂内两名男子,一站一坐,站着的一脸不羁,坐着的满身富贵。
“啊……我是姜花,是来找小青的。”
正巧丫鬟带着文小青从内堂来,小青拉着姜小乙的手,冲文鉴成重重哼一声,转身走。
屋人又谈起什么事,姜小乙已经听不到。
一直到踏上征途的一刻,姜小乙还想那个“肖宗镜”到底是谁,这名字听起来总那么一点使人意。
行军路上,她仍默默念着这名字。
正巧空慧大师路过,听见此名,拉紧缰绳。
“……肖宗镜?”
姜小乙忙问:“我是别处听到这个名字,大师知他是谁吗?”
空慧:“知,肖宗镜是皇城侍卫营的首领。”
姜小乙:“……皇城侍卫营?”
旁边士兵:“是朝廷的走狗!”
姜小乙肩膀一抽,看向空慧。空慧神『色』平静,目视前方,也看不出是否赞同士兵的话。她不由再:“那大师见过这个肖宗镜吗?”
空慧:“何止见过。”
姜小乙又问:“难还别的关系?”
这时空戒与空定骑着马从他们身旁经过,空慧叫住他们,悠:“二位师弟,人问我们与肖宗镜何关系。”
空戒一声冷哼,催马离开。
空定挑挑眉,看向众人,语气令人玩味。
“何关系?一败涂地之关系。”
空慧哈哈大笑。
姜小乙很是惊讶,空慧向来沉着稳重,她还是第一次见他这样笑。
空定空慧皆打马前去,姜小乙后面喊:“谁呀?大师还没是谁一败涂地呀?”
旁边士兵好笑:“这还用问吗,肯定是那走狗一败涂地呀!朝廷养一群酒囊饭袋,哪像样的人呐。”
可能大伙都觉得此战必胜,蓝天白云下,周围笑笑,一派轻松。
“是吗?”姜小乙抿抿嘴,“好吧……”她也不再问,随着队伍一路朝肇州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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