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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陷(15)(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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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楼。

服务员安静地为客人呈上了一壶碧螺春。

那是一个靠窗的雅座,周围竹荫掩映,楼下还有老者拉着二胡,身段婀娜有致的女子咿咿呀呀的评弹,调儿婉转。

程正年点了一根烟,手指尖敲打在桌面,目光清淡,落在楼下的舞台正中,意态轻松舒坦。

林君则显然便不如他这般淡定,他没有看台上表演,待穿着旗袍的服务员呈上了佐茶的小点,便迫不及待地说:“好容易走了,你还叫他回来做什么?”

“他不是走了,他是去念大学了。”程正年淡淡纠正。

“走也好,念大学也好。”林君则喉咙干痒,喝了一大口茶水,急切地说:“反正我是不想见到他。”

程正年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那孩子,挺出息,念了大学,没向我开口要一分钱,还拿了奖学金。”

林君则闷哼了一声,没说话。

程正年继续道:“许刃是个不错的孩子。”

“你还拿他当孩子,可别被他骗了。”

林君则抬头看向程正年:“你不了解他,当初来找我的时候,你知道他是怎么说的?他拿他那个死了的妈威胁我,他拿他自己威胁我,说我要是不管他,他就……死在我家大门口。”

他摇着头,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我永远忘不了那个时候他看我的眼神,妈的,为了出人头地,为了钱,他什么都能干,就算让他杀人…”

程正年静默地看着林君则,他回忆起这些,神情很激动,腿抑制不住地抖动着,程正年给他递了根烟,缓缓道:“那个时候,的确有些过了,但是你也要明白,他的母亲刚刚去世,他无依无靠,究竟经历了什么,没人知道。”

“我不管他经历了什么,反正他的事,还有他妈的事,绝对不能让杨澄月知道,她那宁为玉碎的性子…”林君则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我好不容易走到今天这一步,我不能输。”

不能输。

程正年回想起第一天见到许刃的情景。

那日的天空,特别阴郁,黑云呜呜泱泱低沉地压抑着这个世界,天空打着闷雷,空气沉闷燥热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秀碧山庄,面前同样是一壶袅袅白烟的碧螺春,林君则同样很激动,告诉程正年,那个多年前被他抛弃的女人,死了,林君则原本以为那些不堪过去,脏污的人生,会与她一道,埋入无言的坟墓。

却不想,她竟还生了个儿子。

现在,走投无路的儿子找上了门来,向他求一个远大前程。

林君则对程正年说,你不帮我,我就什么都没了。

杨澄月,还有杨家,要是知道他有那样一个过去……

林君则不敢想象。

程正年侧眸,透过落地的玻璃窗,看到了对面露台上的那个男孩。

他穿着一件陈旧的牛仔夹克,面朝着波涛汹涌的大海,远空一道白光闪电竖下,将他的背影照亮,顷刻又黯淡了下去。耳边一声震耳欲聋的闷雷,海天之际时而有鸥惊慌地掠过,长鸣一声,而他凝望着大海,时而低下头,时而看看自己的手,不知在想什么。

林君则将许刃拜托给了程正年。

而许刃真正打动程正年,是在他上车的时候。

程正年替他打开车门,许刃目光落到了车厢的地毯上,踟蹰了好一会儿,程正年上了车,以为他不好意思,索性回头道:“孩子,进来吧。”

许刃随即脱下了自己的衣服,规整地铺在了车座下的地毯上,然后上车,让自己沾满了泥的板鞋踩在衣服上。

他怕弄脏他的地毯。

程正年心里升起了些微复杂的意味。

随即他开车将许刃送到旅馆,等他拿行李下来,二十分钟后再见到许刃,他换了身衣服,不再像刚刚那样落魄,这身衣服,虽然廉价,但却是崭新规整的,而且他似乎还洗了澡,吹了头发。

那时候程正年就知道,许刃是个向着好的男孩。

一曲评弹唱罢,茶客纷纷起身抚掌,程正年从回忆中缓了出来,说:“当初为了不让许刃打扰你的家庭,我接纳了他,他在我们家,一直很规矩,唯一出了点岔子,便是我没想到,我家那只小辣椒,竟然会喜欢他。”

“什么?”林君则握着茶杯的手猛地一顿,茶水都险些溢出来:“程池?她喜欢许刃?”

“都好了快两年了。”程正年摇了摇头:“都是年轻人,日日处在一块儿,难免的……”

“这不行啊!那狗崽子…”林君则话还没说完,就被程正年摇了摇手打断了。

“我也反对过,高中毕业之后,我跟许刃说,你们再这么发展下去,我是不会继续资助你上大学的。”

林君则迫切地问:“他怎么说?”

“两周后他便离开了我们家,独自去念了大学,学费和生活费都是自己挣的。我以为他放过程池了,可是没料到,我那不成器的女儿为了他竟然肯复读,还要跟他考上了同一所大学。”

程正年很是唏嘘感慨:“我本来以为程池这辈子就那样了,没想到临到末了她给我来这么一出。”他轻笑:“算是咸鱼翻身吧,我可从没想过她能考上什么985大学。”

“程池也算有志气。”林君则感慨。

“狗屁个志气。”程正年虽是这样说,但嘴角还是噙着笑意:“都是许刃料定的,他不跟我要学费,便是料到会有这一天,他比我更了解程池。”

“那你现在是个什么态度?”林君则握着茶杯的手骨节发白,急切道:“该不会真让这俩人…”

“我要是能管得了程池,早些年她就不是那个死样子了。”程正年说这话,颇有些无奈。

“正年,不能啊,许刃那样的家伙,他怎么能跟程池在一起,他根本就…”

林君则想说他根本不配,但是突然想到,当初的自己,恐怕比现在的许刃还要不堪十倍百倍,然而几年之后,不是照样摇身一变成了杨家千金的未婚夫婿,有些话说出来,是打自己的脸,他便沉默了。

“虽然程池搁我这儿,把他夸得跟什么似的,但是我也看得出他有些毛病,他心狠,手也辣,这点无论怎么伪装,眼神总是瞒不过人的。”

程正年是老江湖了,许刃的小心思,他摸得透透的。

“对啊!那家伙报复心重得很,你怎么敢把女儿交给他呀…”林君则是巴不得许刃离他越远越好,最好永远不要见面。

程正年笑了笑,颇为豪情地税:“男人嘛,刀口舔血,不狠怎么成大事!”

林君则无奈摇头,不知怎么说他:“你啊!”

“再说了,他对旁人狠,对我女儿,疼着呢,不会让她受欺负,这样她独自在外上大学,我也放心。”程正年抿了一口茶:“已经打量好了,等许刃毕业以后,不管是想找个好工作,还是自己创业,我都给他明里暗里帮衬一把,等他有功成名就的那一天,他们俩这事儿,就定下来。”

林君则见程正年已经打定了主意,心里头也很是不安,两家毕竟是世交,少不了以后打交道,许刃是他的儿子,也是颗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炸的定时炸|弹。

“我本来还想…让林简和程池…”林君则闷闷地说。

“得了,那病泱泱的小子啊,你舍得儿子搁程池那儿被欺负,我还舍不得女儿呢!”

林君则苦笑了一声,虽然不再说什么,但心里头着实是焦虑得很,拿茶盏的手都禁不住地抖动着,程正年看出了他的心思,便说道:“你不认许刃做儿子,我却要他,给我做女婿,一样的,放心,他是聪明人,不会说什么,这件事也不会有旁人知道,别整天跟惊弓之鸟似的,有点做男人的样子,再说了…”

他将茶盏放下,看向林君则:“林简都这么大了,你就算跟澄月坦白,兴许…她也不会怎么着。”

“可不能!”林君则慌了神:“我了解她,她那样体面骄傲的人,要是知道我过去是那样的,铁定跟我离婚,我们结婚的时候签过财产协议,要是离婚,我可真的是一无所有了!”

闻言,程正年便不再说什么了,各人有各人的的活法,他既然愿意这般寄生在杨家,便随了他去,滋味是苦是乐,也只能自己知道。

程池躺在许刃的大床上,拿着ipad看比赛,自顾自喃喃:“这年一过完,紧跟着就是lpl赛程,我觉得eric肯定能进世界赛。”

对面的书桌上,许刃拿着一本厚厚的《西方经济学》,正在认真地翻看,时不时地拿笔勾画,认真地做着笔记,同时也不忘应她一声浅浅淡淡的:“嗯。”

他的头发已经不再是过去的小刺头,蓄长了些,也有刘海垂在了额间,看上去多了几分清秀俊逸,工作的时候,那几缕刘海便往上梳,露出了高耸的额头,看起来很有成熟的商务男士气质。

一道冬日的暖阳从窗框斜入,正好落到许刃的发梢间,时光在他的身侧,似乎流逝得特别缓慢,似乎是格外地优待,不忍打扰到他。

程池的目光,从他身上收回来,重新落回到了ipad屏幕上,但是随即,她又看向他。

“程池。”他目光落在书上,书页哗啦地翻篇,他柔声,却不含情绪地说:“你看着我,我没有办法集中注意力。”

分明是他先撩得她不能专注看比赛好吗?

“恶人先告状。”程池轻哼了一声,重新低头看比赛。

随即,感受到身边的床单似乎凹下去一块,她偏头,便见许刃躺了下来,手里还拿着书,与她保持同样的姿势,趴在她身边,继续看书。

他身上淡淡的烟草气息侵入她的鼻息。

她努力把注意力放到比赛上。

一分钟后,两个人心照不宣地…同时放下了手里的书和pad。

再下一秒,程池跨坐在了许刃的腰间,俯身,抱着他的脑袋,对着他的嘴大口啃了起来。

许刃滞重地呼吸着,一边亲吻她,一边说:“小丧尸,你爸就在隔壁。”

程池撕咬着他的唇:“是你先勾引我。”

许刃努力抑制着身下的火,捧起她的脑袋,与她对视:“在家里,好歹安分一些。”

程池笑了笑,又恋恋不舍地吻了他好久,这才肯放过他,翻身与他并肩躺在床上,两个人脑袋搁在一处,看着天花板,一起熄火。

“在家里,是要乖一点。”程池说:“你在爸心里还挺有分量,不能做有损形象的事。”

比如在他家里,干他最宝贝的女儿。

过了片刻,程池突然说:“许刃,能给我讲讲后来的事吗?”

“嗯?”

“我们离开峨眉山之后的四个月,发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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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个预防针,后面还会有一波虐~

别怕,那啥啥凤凰还要浴火重生。

刃哥这只野山鸡,

非得自己烧个精光,才能长出更丰满的羽毛

虐的地方,我一次多更几章,仙女们gang住-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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