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志洋随意找了张桌子坐下,郑浩波和王林聪那边也来到了旁边空闲的桌椅旁。
“小二先上一壶好茶,吩咐厨房师傅做上一桌拿手好菜,再把你们这里最名贵的美酒给搬过来一坛。”王林聪先是吩咐店小二,接着拉过一张椅子亲手擦了擦,接着端起茶壶倒了一杯热水,这才邀请郑浩波道:“三爷您先坐,咱们先喝杯茶解解乏。”
“哈哈哈!王老弟客气了,咱们江湖中人,行走在外能有个粗茶淡饭,对付过去就行了,用不着这么破费。”
所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王林聪执礼甚恭,又是好酒好菜,又是亲自拉椅擦凳端茶递水,郑浩波怎肯轻易就坐,摆手拒绝道:“王兄有什么难处但请明言,老哥哥虽本领低微,却也有几位江湖好友,能帮郑某决不推辞。”
“哎!”
若不遇到难事,谁愿意低声下气伏低做小,王林聪叹息一声,道:“老哥哥恕罪,您请先坐听王某详细道来。”
周志洋很少遇到底层江湖中人的事情,心下很是好奇,于是灵觉大开侧耳倾听。
王林聪喝了口水,道:“老哥哥消息灵通,应该知道汉王宣府起义之事。”
“汉王爷杨康,乃是天波杨府杨家将后人,抗金名将杨再兴将军玄孙,如今在金国境内高举义旗,恢复汉土老夫自然之道。”
汉王杨康于太湖水域锤炼精兵,出襄阳北上袭占金国宣府,竖旗抗金,这种震惊天下的大事,早就传遍天下,郑浩波常年行走江湖,怎么可能不知道。
听到杨康的消息周志洋神色一怔,虽说知道杨康提前起义,并且初获成功,勉强站稳了脚跟,但是具体情况如何,他还真不知道,当下听得更加仔细。
“王老弟,你不会有什么事情犯到汉王爷手里了吧!”
郑浩波神色微变,身子前倾,双目紧盯着王林聪。
郑浩波这姿态,王林聪明白一旦自己说是,他会立刻离席而去,当下自嘲一笑道:“怎么可能,三爷高看小弟了,小弟虽薄有家资,到底只是一介商贾,汉王爷何等人杰,老弟面都见不到,怎会和他起冲突。”
“那,老弟你这是?”
郑浩波糊涂了,你没有招惹人家,提他做甚!
“哎!汉王爷竖旗起义,占据了金国西北地区诸多州府封锁边境,不许出也不许进,王某人的庄园您知道,如今有家不能回。”
听到这话周志洋嘴角一抽,尼玛,这不是咱当初给杨康出的主意吗?你这都提前起义,占据金国西北半壁江山,怎么还是封锁了边境?
当初这条计策,是为了防备蒙古帝国见势不妙,放弃攻打改为支援金国,封锁边境是为了将他们割裂开来,不仅金蒙边界,就是宋金边界他也有所布置,但是如今蒙古帝国忙着攻略西夏,宋国境内明教起义搞得轰轰烈烈,根本无暇他顾,杨康怎么还是将边境封锁了。
“哈哈哈,我还以为是什么生死关天的大事,让你老弟如此担惊受怕,原来是这种小事儿!”
杨康封锁边境,封的不是寻常百姓,也不是割裂两国,而是防止金国贵族携款外逃,在金国赵王府生活了十八年之久的杨康,太知道那些人的尿性了,金国论腐败程度比之宋朝有过之而无不及,他这才重启封锁边境计策,同时为了不给百姓增添负担,杨康在边境处,专门设有官员对此类事件进行处理。
“感情是王某领会错了汉王的意思,该罚!该罚!老弟自罚三杯请汉王爷恕罪!”王林聪端起酒杯,对着南方遥遥一举,以示敬意。
“汉王爷何等豪杰,在境内轻徭薄赋选贤任能,严惩贪官污吏,打击不法,操练精锐,意图恢复汉家河山,怎会做出阻拦百姓的无智之举!”
“是极,是极,汉王爷何等英豪,岂会为难我等升斗小民,老弟我这也是关心则乱,没有探听清楚,今日若不是冯老哥,险些闹出误会!”
“两位老板说的可是救万民于水火,收复汉室故土的大英雄汉王爷杨康!”客栈掌柜,亲自端着酒菜,话语中满是敬仰与佩服。
“没想到老掌柜,您远在西域也识得汉王爷,知道他的壮举?”
“两位老板有所不知,老汉虽在此处开店,但祖籍却是开封府,如今汉王爷在老家附近做出此等大事,小老儿又怎敢不知。”老掌柜双眼模糊,泪眼朦胧:“小老儿从祖辈开始便渴望重回故土,也不知小老儿能否在有生之年达成心愿。”
“哈哈哈!掌柜放心,如今汉王麾下有精兵二十万余万,良将百余,粮草辎重数不胜数,收复汉家土地近在眼前,您老重回故土之日不远了!”
右侧几位提刀带剑,其中一位短打镖师妆扮的汉子,高声大笑道。
“老弟此言当真?”
杨康举事不足半年,麾下就有如此声势,着实令人震惊。
“我去!”
周志洋胳膊一晃,杯中酒水撒了一地,他也被惊住了,有没有这么夸张,百名战将还好说,毕竟这是武侠世界,武力等级极高,武林中人稍作培养出不了帅才,不过培养冲锋陷阵的猛将不难,但是二十万精锐士兵就有些夸张了。
“张某有位兄弟就是汉王麾下一员将领,他亲口所说那还能有假?”
实际上这位张姓大汉有些夸大了,杨康麾下实力膨胀的是快速了一些,但是还没有夸张到这个地步,真正的精锐也不过五万余人。
其中还要包括太湖附近的万余水师,以及守卫归云庄良田的近万卫戍兵马,杨康真正能够动用的精兵不过三万人,就这三万人中,也有近万是收降的金国士兵。
“好好好,能回家就好,能回家就好!”
故土难离,乡音难觅,周志洋眼睛微红,神色有些动容,他不知道老掌柜能不能回去,却知道自己大概率是回不去了,猛然灌了一口酒,仰头叹息一声,将酒资放在桌上,悄然离去。
“既然听到了消息,那就先去看看杨康!”
出了镇子,周志洋身影一闪而没,留下道道虚影,向着宣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