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在医院分别，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乔绾。
而在上次见面之前，他还不知道原来她就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只是如今虽然知道了，却也不便相认。
顿了片刻，蒋世川才缓缓收回视线，看了眼蒋凝，“是吗，看来她确实很优秀……”
蒋凝也笑着点了点头。
两人说话间，乔绾跟墨景湛也看到了这边。
“蒋先生就在那边。”
她示意墨景湛看抬过去，抬了下巴，继续说道：“你去跟他打招呼吧，我先去找老师说说话。”
此次全隽也受邀作为大赛的评委，此时正在评委的休息室内。
在得知她也要过来之后，闻卜行特意跟她打了电话，让她去一趟全隽的休息室，应当是有什么事情要跟她说。
“你……可以松手了。”
乔绾动了动指尖，晃了晃自己还被墨景湛抓着的右手。
他攥得并不紧，她轻轻移动才发现，竟然如此轻易便挣脱开了。
乔绾抬手摸了摸鼻子，眼底划过一抹不自然。
她转过身，正准备离开，身后却响起来蒋凝的声音，“乔小姐，你们来得这么早？”
闻言，乔绾转身的动作一顿。
她看向蒋凝，“蒋组长，前几天就听说你也获得了参赛资格，我还没来得及当面恭喜你。”
“客气了。”
蒋凝的脸色微变。
她的名额是从蒋世川那里走后门拿来的，如今乔绾当众提出来，分明不是在恭喜她，而是明晃晃地打了她一巴掌。
更可气的是，乔绾说的每一个字都是事实，她根本无从反驳，这一巴掌只能受着，却不能还手分毫。
蒋凝垂在身侧的双手捏得更紧了。
她忽然笑了笑，看向蒋世川，“爸爸，我去看看长乐处理的怎么样了，您先陪乔小姐说话吧。”
她说完不等蒋世川作出反应，转身便离开了。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乔绾微微眯了眯双眸。
她总觉得怪怪的。
到底是她多心了，还是蒋凝确实打算要对她做什么？
她思忖了一瞬，而后抬头看向蒋世川，却发现他有些失神地盯着自己看。
乔绾有些莫名，疑惑问道：“蒋先生，有什么问题吗？”
“……啊，没有。”
蒋世川猛然惊醒回过神来，脸上一抹自嘲一闪而过，然后便恢复了一副温和的神态，“抱歉，方才有点走神。”
乔绾正想摇头说没事，墨景湛忽然将她拉到身后，他高大的身形严严实实地挡在眼前。
乔绾只看到他宽厚的被，不知道他此时的神情，却能从他语气中听出淡淡的冷意。
“无妨。”
墨景湛继续说道，“只是蒋先生老是走神的毛病还是改改较好，以免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这话听起来实在不太好听。
饶是蒋世川也冷了一瞬。
他活了大半辈子，身居高位惯了，还从来没有人这样对他说话。
不过片刻功夫，蒋世川便回过神来。
“都说湛爷年轻有为，果然名不虚传啊。”他意味深长地叹道。
墨景湛脸色未变，还想再说什么，却感觉背后被人轻轻戳了戳，像猫抓似有若无地挠了一下，将他喉间的话堵了回去。
乔绾从他身后探出脑袋来，朝蒋世川笑了笑，“蒋先生，我们还有事，就先不打扰您了，再见。”
说完，她抓着墨景湛便朝休息区外走。
依照她的力气，想要扯动墨景湛这个大男人是很吃力的。
可直到她抓着他走到外面，也没觉得耗了多少力气。
乔绾发现异常，停下脚步回头看。
蓦然对上那双隐含笑意的黑眸，她不由得一怔。
“……怎、怎么了吗？”
她脸上有花儿吗？
干嘛这样盯着她看？
乔绾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什么也没有。
忽然，她想到了什么。
视线向下转移，触及到两人牵在一起的手时，顿时像触了电一般，猛地将手甩开。
乔绾下意识后退了两步，跟墨景湛保持一个安全的距离。
她脸色有些微微泛红，“……啊，我拽你离开，主要是因为看你刚才跟蒋先生之间气氛有点不对，毕竟这里是比赛现场，还有一大群记者在外面围着，要是你俩打起来就不好了。”
……她到底在说什么？
墨景湛和蒋先生都是位高权重的人，出身于名门世家的豪门子弟，修养和素质近乎刻进了骨子里，怎么可能会做出在公共场合大打出手这种掉份儿的事？
电光火石间，乔绾反应过来自己竟然慌不择言了。
墨景湛眸底的笑意似乎深了几分，隐隐带着戏谑的意味，“是么？”
“……是啊。”
乔绾定了定神，仰了仰脑袋说道：“主要是因为你们两人都备受旁人关注，若是闹出什么不愉快，传出去也不太好。”
她刚才之所以将他拽出来，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我不会怕外界的舆论。”
墨景湛略带不屑地说完这句，转而眸底划过一抹流光，“你担心？”
……担心？
担心他吗？
“也不是，主要是趋利避害，人的本性嘛。”
乔绾躲开了他的眼神，兀自笑了笑。
她没有看到，墨景湛的眸光骤然黯了一瞬。
气氛忽然沉寂了。
片刻后，墨景湛才缓缓开口，声音平淡无波，“蒋世川未必是什么好人，你以后还是理离他远一点。”
“……为什么？”
乔绾抬头，眼底带着疑惑，“我不是第一次见蒋先生了，他人品和性格都不错，不像是坏人。”
甚至，她偶尔会恍惚，感觉蒋世川身上带有莫名的亲切感。
“那是你太单纯了。”墨景湛说道。
“？”
她单纯？
墨景湛的眼神是不是不太管用？
乔绾还从来没有听到过这样的评价。
墨景湛继续说道，“蒋世川看你的眼神不对。”
“……”
她刚还怀疑他的眼神不管用，他下一秒居然说别人眼神不好。
乔绾沉默了一瞬，“你想多了。”
她没在蒋世川眼中发现任何异常。
况且，她最近因为常去医药协会，也从公潮他们口中听过不少八卦，而蒋世川这个风云人物便最为让人津津乐道。
她听蒋世川的传说都听得耳朵起茧子了。
也因此，她了解了蒋世川的人生经历，也不得不对他的品格和韧性说一句赞赏的话。
不过，墨景湛显然不相信她的话。
“只有男人最了解男人。”
他淡淡说道，“蒋世川身居高位，却一生没有娶妻，没有亲生孩子。这种人要么是真的清心寡欲，要么……就是心理变态到了极致。如今，不排除他是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