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峥好像和凌月真人有仇。因为他的身份比较特殊,将来能有大作用,所以老祖就给了他不少好东西,也没给他安排具体的任务,让他能暂时自由行动。这次他刺杀凌月真人,并未同其他人商议,是自己自作主张,贸然行事。这么冒失,死了也是正常。”
“凌月真人怎么会和他有仇?”古尔很是不解,“我是见过凌月真人的,他曾救过我一命。最近还听说他修成了功德圆满。这样的人,居然会有死仇?”
听到这,关山月也疑惑了起来。
自己他与这古尔曾经见过?还救过他?怎么没有映象?
古尔这样一个出众的人物,若是见过,自己怎么会不记得?
而且,凌峥和自己有仇?
关山月扪心自问,自打认识凌峥以来,八九十年的时间,他对凌峥一直是掏心掏肺,从未做过一件对不起凌峥的事来。
凌峥怎么会和他有仇?而且竟然仇视到恨他恨得要他死的程度!
“而且,你说让凌月真人死是计划的一环?“古尔脸色阴沉下来,一把凑上去抓住温天良的衣领,俯首到他耳边去质问。
“你们什么时候偷偷计划的?我记得我之前说过,不波及无辜之人的吧?要杀关青我没有意见,但你们是什么时候有的计划要杀凌月真人?”
温天良心中暗道一声不好,一不小心说漏了嘴了。连忙赔笑,把两只手都举了起来,做出投降的姿势。
“不是我的主意啊!你知道的,我一向是向着你这边的!你不是不知道,他们几个都特别极端,特别憎恨那些特权阶级,凌月真人这种人生赢家一向是他们嫉恨的对象。”
“真的和你无关?”古尔有些狐疑。
“真的,真真的,”温天良伸出三根手指来,“我发誓!”
看他发誓,古尔才勉强信了他的话,松开他的衣领,“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让我阻止他们的计划啊!这下好了,玄隐灵山发出了清剿令来,都把我们定性成邪魔歪道了。”
古尔向后退去,跌坐在椅子上,木椅向后摇晃,发出咯吱的响声。他长叹一声,呼出浊气来。
“欲成伟业,本就艰难。到如今局面,事倍功半。同天宏愿,渺茫矣!”
温天良正了神色,危坐在床延上,“就说当时你应该当盟主吧?明明是你召集成立的同天盟,你非要说什么大家都平等相处,死活要推辞这个盟主的位置。”
话是严肃的内容,从温天良嘴里说出来,却好像带上了玩笑的性质。
“你看,这下好了吧,时间久了,他们有些人都不把你当回事了。做计划都不告诉你,还擅自行动,害得我们万象宗据点死了那么多人。”
“现在他们都听那位老祖的了,谁还记得你才是联盟的发起人?不是我说你,要达成宏愿,必须要有一个领袖!没有掌权者、领导者,没有固定的规矩,同盟就是一盘散沙!”
“每个人的想法都不一样,大家都各自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事,不就乱了?”
三两句话,温天良就把自己从那些商议让万象宗动手的人中摘了出来,一副对古尔恨铁不成钢的语气。
听了温天良这番活,古尔沉默不语。
他一向致力于为此界修士们创造一个平等的环境。同天盟成立的初衷,是想让修士们共享资源,不用再去因为一点资源就抢个你死我活。
资源共享,各取所需,共同修练,同登仙道。
他这个天真的理想,在百多年来,集结了不少同道,成立了“同天盟”。
玄隐中世界九成九的资源都把控在宗门手中。各大宗门之间自有其利益纠葛,形成了完整的利益体系。在这个庞大的利益群中,玄隐灵山占了绝对的大头。
玄隐灵山开宗两千多年来,收了二十多届内门弟子,只要能够进入玄隐灵山内门的,最低也能修到个元婴期。
外面的散修呢?一百个,不,一千个散修里有一个能修成金丹吗?
玄隐灵山的弟子要么修炼进度赶上了开天门,飞渡去大世界,求仙缘去了,要么投身天地叠阵,再要么,突破不了的,也能混个寿终正寝,福泽后世,另投灵胎。
散修们呢?有几个能寿终正寝的?抢夺资源宝物的路上,不是我杀你,就是你杀我,弱肉强食,强者为尊。能活下来,能增进修为的,手上都沾满了其他修士的血。
大宗门的一小撮人,却享受着世界中绝大多数的资源,而更多的,小宗门人士和散修们,就只能抢一些大宗门看不上的残羹剩饭。资源上的不对等,让修真之人,只要还算是有点天赋的,都削尖了脑袋想加入到大宗门中去。
每当大宗门招收弟子的时候,能达到初选条件的修士们,哪怕家里正办着红白事,哪怕自己正在闭关突破的紧要关头,排除万难,创造条件,也要去试试。进不进的了大宗门,几乎就决定了一个修士将来一辈子的成就。
凭什么呢?
无数的散修都在心内叫嚣。
凭什么?
难道不入宗门,就不配修练,就不配成仙吗?就要因为争抢那一点点宗门中人看都看不上的低阶材料而丢掉自己的性命吗?
天赋不够好,体质不够特殊,年龄不够小,入门不够早,难道就不配修仙了吗
古尔,看见了太多太多散修之间倾轧导致的惨剧,听闻了太多太多因条件限制,饮恨终生的不甘,才成立了同天盟。
推翻大宗门对资源的垄断,建立一个人人都能取得自己修练所需,去除特权,消弭的阶级差异,大家平等相待,同共修练,共登天道的世界。
成立同天盟时,因为理念是要平等相待,古尔不想自己带头成为“特权”,也就推脱了他人想让他做盟主的请求。只说盟中事务,大家商量着来就好。
可是,现在……
古尔在心中问自己,难道,是自己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