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美、欧洲、非洲三大联军各自发力,位居北美的大佬c国莫名其妙被南美八国联军纠缠也并不安宁,全世界唯独亚洲这边安安静静?
或许是吧,反正亚洲算得上军事强国的中、东古、印、日、韩、越南、伊朗等等,全都不见动静。
亚洲的人民们,似乎很满足地乐融融于异德创造的物质世界与虚拟世界中,有得吃、有得穿、有得玩,饱暖后的淫欲更是达到史无前例的极致满足。
这样的世界难道不是很好吗?
看起来,亚洲人比世界上的其他任何人都更理性与现实,和平与安乐显然比战争与悲惨更符合人们的意愿。
或许,陆强这样的人算得上是亚洲人中的另类。
从江龙监狱查询罪犯档案回来,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了。陆强依然没有把问题想得明白,可更可恶的是,越是觉得困惑,陆强却总是想把问题搞清楚。
柯则平、曾英杰、徐一兵、萧龙,这些曾经的人类精英分子却都被关在监狱里,都成了暴恐分子。虽然从理论上讲,只要环境合适,人人都可能犯罪,但人人可能犯罪与人人都会犯罪又是两码事。
要想搞清楚,提审犯人是必须的环节。
陆强决定再次前往江龙监狱,他要提审这些人。
江龙监狱里,机器人小七如约继续为陆强提供协助。
陆强提审的第一个人是曾英杰,他的高中同学加好友。
之所以选择提审曾英杰,是合符人之常情之举——陆强内心隐隐觉得,自已提审了谁,不提审谁,这些信息都可能成为监狱智能系统大数据的一部分。
而监狱智能系统可能会通过大数据对陆强的侦察行为暗中进行评估——陆强并不想让智能系统明白自己内心真正想干什么。
智能化监狱里,罪犯没有必要戴镣铐,所以曾英杰被提审时,是一身休闲便装轻轻松松自己走出来的。
智能狱警甚至给曾英杰提供了他最钟爱的三江农家油茶汤。仿佛他不是被提审,而只是工作时间会个客而已。
这种茶的做法是把茶叶用油锅煎炒,加上腊肉丁、花生瓣、芝麻粒等熬煮,汤呈浓褐色便可出锅,出锅时加点葱花,解馋充饥还提神,是农耕文明时期三江人民上坡干活前的“干劲汤”。
见提审自己的警员是同窗好友,曾英杰爽朗地哈哈大笑,上前与陆强寒暄,仿佛自己根本不是罪犯。
双方一番寒暄后落座。
陆强若有意味地反复打量着曾英杰。
“不相信是吧?”不等陆强开口,曾英杰笑着说道:“看不出来我会是一名暴恐分子吧?”
“是。”陆强道:“怎么看,我眼前这位老同学都是一副学术带头人的气派,与暴恐分子八杆子打不着。”
曾英杰笑道:“可我就是暴恐分子啊,如假包换!”
陆强原本以为曾英杰会趁着老同学提审的机会喊冤,不曾想他竟然耿直地承认自己有罪。
“可是。”陆强翻开曾英杰犯罪档案,道:“档案里记录说你是网络攻击天眼系统的骇客专家,这怎么可能,你是脑科学专家,什么时候又成了计算机高手?”
“我说老同学,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的知识水平一直没有得到提升啊。看来,警察这个职业确实耽误人啊。”
曾英杰白了一眼陆强,笑道:“计算机是电脑,我专攻的是人脑。电脑虽然强大,却终究敌不过人脑的精密与全能。所以,电脑一直都在模仿人脑。你们警方采用的天眼系统,实际上算是仿生学的经典,系统的设计理念是模仿人脑而来的。想攻击天眼系统,光靠骇客那点物理、数学的知识远远不够,所以,骇客组织找我从脑科学的角度帮忙,而我,欣然答应并积极参与了。”
陆强叹道:“自己都一把年纪了,放着平平安安的日子不过,干嘛要答应并参与骇客行动啊?”
“自由啊!独立啊!”曾英杰一副恨铁不成钢地鄙视着陆强,道:“老同学,当初脑人凌驾于我们之上也就算了。可现在是异德啊!异衍的新物种!魔鬼一般的五德技啊!异德显世了,摆明是要挑战世界秩序!如果我们现在不立即起而抗争,人类将必然沦落为任由异德奴役的低贱物种!”
“可是,你们进攻的并不是异德,而是警方的天眼系统啊。”陆强道:“攻击天眼系统,的确是算公然袭警的。”
曾英杰叹道:“我们倒是想直接与异德对抗来着,可是,我们的任何行动,首先就会受到天眼系统的监控和阻挠。天眼系统打着维护社会治安的幌子,却成了异德的保护伞!凡是阻挠我们对抗异德的东西,都是我们的敌人!”
陆强叹道:“可是事实证明,你们连天眼系统都对付不了,还怎么可能对付得了异德?”
“对付不了就不反抗了吗?”曾英杰用失望和怜悯的眼神看到陆强:“老同学,你学生时代没有学习过‘不自由毋宁死’吗?”
“好吧,你有反抗的自由。”陆强道:“不过,查案是我职责所在,我提审你,是想问你,你们这样的暴恐组织骇客,平常是怎样进行活动?你的同伙又有哪些?”
“呸!”曾英杰听陆强想从他嘴里套出组织情报,更加蔑视:“你不是当年我认得的陆强,而显然,我也不是你记忆里的曾英杰,想让我出卖组织和同伴,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经过一番交锋,对曾英杰的提审,以曾英杰不齿与陆强为友的尴尬局面结束。
陆强并不想就此打住,他接着提审了柯则平。
与曾英杰一脸轻松的样子形成鲜明对比,柯则平的精神显得有些颓废。
相比与曾英杰的同窗好友关系,陆强与柯则平是一起出生入死过的战友加兄弟,是以,陆强对柯则平会更关切一些,见他神色颓废,不禁急问:“老柯,你还好吧?”
柯则平木然地看着陆强,喃喃道:“从警官变身阶下囚,会有好吗?”
陆强道:“当我从曾嘉岩公馆案的卷宗里看到你的名字,我就在想,这里边一定有误会,老柯一定是被冤枉的。”
“冤枉?”柯则平木然地苦笑了一下,道:“当然冤枉!不想让自己的命运被别人主宰,难道就是有罪?”
“我就知道一定有冤情。”陆强听柯则平喊冤,仿佛看到了拯救老友的一线希望,道:“既然有冤情,你就把那日曾嘉岩公馆发生的事情详详细细地跟我回忆一下,我们一起来分析分析问题出在什么地方。”
“没用的。”柯则平道:“天眼系统集侦察、起诉、审判、收监的人工智能一条龙司法,体系十分完善,每个案子都绝对做到程序合法、铁证如山、资料完备,可说是无懈可击,一旦收监,绝无翻案的可能性。”
对于天眼系统的能耐,陆强又何尝不知?
只是他心中总有不甘,因为他接受不了柯则平竟然是暴恐分子的现实。
陆强道:“说你柯则平是暴恐分子,我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这样吧,且不说翻不翻案的问题,你就说说当天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事情吧。”
“好吧。”柯则平依旧表情木然,道:“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说说。”
柯则平说,自从有了“脑人”,随着“脑人”推动人工智能和社会生产力高速发展,在人类的网络世界里就开始有了分化。
在绝大多数人为经济社会发展取得的令人瞠目结舌的辉煌成就而欢呼雀跃时,网络上开始有了担忧人类地位会被“脑人”和人工智能取代的声音。
及至异德显世,网络上一片哗然,舆情迅速出现两极分化:一段震惊之后,一部分人表示不得不接受异德或表示无所谓,另有一部分人则表示不可接受,坚决对抗。
自“脑人”时代开始,柯则平就长期泡在网络里,总体上讲,他属于反“脑人”、反人工智能阵营。异德显世后,他更是常常在网络上公开发表反异德的意见。
久之,反“脑人”、反异德的异见人士不满足于在网络上宣泄,开始相约线下聚会。聚会的内容无非发发牢骚,悲叹人类前途命运等等。
后来,异见人士数量日益增加,原本三五人相约小打小闹的聚会,逐渐演变成数十人甚至上百人的集会,最多的情况下,单次集会参与的人数就达到近万人的规模。
而且,由于集会者的知识水平、素质素养参差不齐,一些集会上出现了集会者情绪失控,甚至搞起打砸烧来。
针对这种情况,天眼系统在全球范围内自动加强了对集会聚会的监控,一般单次聚会人数达到二十人以上时,天眼系统就会给予特别“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