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许久,才终于响起了窃窃的交谈声。
“少主……真的回来了吗?”
“真是太好了!蛇宫终于有主,大祭司辛苦了几千年也终于可以不『操』心了!”
有人的脸上都带着欣喜的神情。
大祭司却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不正言不顺地替蛇族掌管大权几千年,如今终于熬出头,眼看胜利果实近在咫尺,怎么能被破坏!
以,绝不可以被人破坏。
他吐着信子,从上方游弋下来,巨大的身体眨眼间将跪倒在地上的族人缠住。
六双冰冷的幽绿『色』蛇瞳盯着通传的蛇族,大祭司低下头阴森道:“你可知谎报小少主的消息,是死罪?”
说完,蛇躯用力。
“咯噔咯噔”骨头被碾碎的声音在大殿内响起,痛苦的呻、『吟』声从蛇族的口中传出来。
不一会儿,就断了气,大祭司扔掉死去的蛇族,身影一闪便又回到了高座。
血腥味在殿中蔓延。
望着中央那滩不成形状的血肉碎末,一时间,整个大殿安静得落针可闻。
扯下了后的一片遮羞布,大祭司也不再隐藏野心,直截了地说出了他的意图:“不论是少主回来与否,都需要一个新的妖皇担起大任。就目前的处境看,妖皇的位置,你们说……是我合适,还是少主更加合适?区区一个未满百年的小辈,你们敢将族人的未来,交到他的手上?”
冰冷阴翳的蛇瞳冷冷地扫了眼四下,大祭司满意地从有宫殿中所有族人的脸上看到了担忧与犹豫的神『色』,收回视线,他淡淡地下达了后一个指令:“明日午时,开启祭台,接受传承。”
说罢,大祭司一挥袖,整个人原地消失不见。
大祭司走后,原本柔弱依靠在大祭司身上的两名美艳女也站了起来。
朝下方众人『露』出美艳绝伦的笑后,二人轻启朱唇,异口同声道:“主人是为族人好,诸位跟随主人多年,他从未亏待你们。以……主人相信,你们一定会做出最有正确的抉择。”
说完这些,意味深长地扫了众人一眼后,二者才转身款款离开。
待到她们走后,殿中其余族人才神『色』复杂地退出宫殿……
少主回族内的第一日。
无人迎接。
整个宫殿静悄悄的。
蛇宫的一处别院,深海鲛人炼制而成的灯油静静燃烧,将昏暗的房间照耀得柔和又明亮。
褚泽明与越莲在屏风后面喝茶,听着外面观星观澜与侍者谈话。
讲的是今日宴请时的事情。
只听见“砰”的一声茶杯碎裂的声音,紧接着,观澜压抑着怒火的声音响:“少主未回来之前他一手遮天也就罢了,今日竟然敢明着与我们作对?”
侍者担忧地的道:“不仅如此明日,他们便要开启祭台,接受传承了。有的蛇族都倒戈向大祭司,光是依靠二位大人与小少主,怕是不能敌。”
“还想拿走属于少主的东西……这不死的东西可真是想得美。”
谈论结束,侍者退了下去。
屏风后,褚泽明与越莲走了出来。
观星观澜二人脸『色』阴沉不定,正坐在桌前商讨该怎么宰了那吃里扒外的东西。
两人模样表情狰狞又阴森,还时不时发出桀桀的笑声,简直是比反派还反派。
褚泽明在桌前坐下,让越莲给自己添茶,喝了一口后,问他俩:“你俩,得那个大祭司?”
观星略微索了一瞬,深沉地道:“他修行的年岁被我们大,体内又有妖皇陛下的精血。若是正面对上,我俩应该会死得很惨。”
褚泽明:“……”
那你说个der。
似乎是感受到了褚泽明内心的想法,于是观星又补充道:“没必要和他正面交战。”
两个俊逸的红眸黑皮帅哥相视看了一眼,不约而同地『露』出了阴险笑容。
然后,“唰”的一声。
两个人眨眼间,严严实实穿上了夜行衣,只『露』出眼睛部位与漆黑的鼻梁骨。
看着比夜『色』还黑的二人,褚泽明手指微微地抖了一下,盯着他二人道:“你们这是准备去……”
“没错,我与观星要让那老东西见不到明天的太阳。”观澜张张嘴,『露』出两颗獠牙狞笑。
褚泽明扶着额头,有些无奈:“你们今晚去刺杀他?万一失败了……”
“不是刺杀他,给他下点绊。不成功便成仁,若是不幸殒命,少主以后就拜托两位大人了。”观星跪在褚泽明面前,哐哐磕了两个大头。
然后,二人化一阵风,消失在了房间里。
只余下撞烂了一半扇的窗户,一办吊在窗外,在夜『色』中嘎吱作响。
盯着烂掉的窗,越莲抚『摸』着自己的下巴,问褚泽明:“以,他们为么不走门?”
“可能是破窗出比较帅吧。”喝完杯中后一口茶,褚泽明起身,道“走吧,跟上去看看。”
……
褚泽明与越莲隐匿气息,尾随在观星与观澜的身后。
蛇的行宫很大。
只不因为建造在地底的缘故,光线非常微弱,夜『色』朦胧,偶尔有天光从上方流泻下来。
观星和观澜先找到了宫殿中的一口大井——这是维系宫殿中有蛇族生命的水源。
在打晕看守暗井的赤练蛇族后,二人来到了井边,开始偷偷『摸』『摸』地往井中下毒。
现在的情况是敌众我寡,必须想办法削弱大祭司的力量。
下完毒,狠狠踢了脚躺在地上的大祭司爪牙,观星观澜蒙面开溜。
他二人前脚刚走,躺在地上原本昏『迷』不醒的那名为首蛇族人便睁开了眼睛。
他扭过头,望着两人离开的背影,蛇瞳隐隐闪光,等到观星与观澜的背影消失不见,他才宛如没有骨头般,以一种诡异的姿态从地上立了起来。
『揉』了『揉』被踢的肩膀,他倾身看了眼井边,眸子一抹暗『色』一闪而。
蛇族闭上眼睛,很快,一条细长的赤练蛇他的面前。
他抚『摸』着赤练蛇的头,低声命令道:“去告诉大祭司,今夜不平静,观星观澜二位大人悄悄在族人饮用水中下毒,请他务必小心。”
赤练蛇得了命令,发出嘶嘶的声音,往远处爬去。
蛇族满意地目送它离开,直到赤练蛇的身影消失不见,他才收回目光,低头抬脚,正欲踢醒被打晕在地的手下,突然感觉周围气息有些不对——
他缓缓转神,夜『色』中,看见的是一个一身红衣的玉面修罗。
还未来得及惨叫,身体便失去了控制,被人强行掼到井边,按了下去。
“咕噜噜……”
水声不停的响起。
被灌了一大口水后,身上的力道终于松了几分。
将浑身上下水淋淋,不停咳嗽的蛇族扔在井边,褚泽明半蹲下身子看着他。
“师兄,抓回来了。”
越莲的身影陡然出现在褚泽明的身旁,手中还掐着一条死蛇。
赫然是方才蛇族『操』控的那条赤练蛇!
蛇族狼狈地趴在井边,他望着褚泽明与越莲,脸『色』苍白,惊悚不已:“咳咳咳……你们……你们到底是谁?!”
褚泽明懒得给他眼『色』。
此时,毒素终于发挥效果,蛇族的身体开始抽搐了起来,不一会儿功夫,就口吐白沫昏『迷』了去。
处理完这里,褚泽明才和越莲离开。
这一夜,观星与观澜四处投毒,直到将毒囊中的后一滴毒『液』挤干净,这才筋疲力尽地回到寝宫。
互道晚安,然后沉沉睡去。
两个憨批虽然学着人族的样子,穿了夜行衣做坏事,但是他们的夜行衣根本遮盖不住身上的气息,蛇族一靠近,就知道他们是谁。
更不必说『露』在夜行衣外面的红眼珠子和手。
一眼便知他们的身份。
因此,在两人休息后,褚泽明和越莲则黑着脸替他二人善了一夜的后。
第二天。
祭台开启。
祭台位于地底行宫最深处,祭台表面刻满繁复古奥纹路,仿佛一个古老的阵法,将祭台中央禁锢。
祭台的中央,是一枚开裂的黑『色』巨石,石头周围缠绕着淡淡的黑雾,巨石裂开的缝隙里,似乎有红芒流泻出来——这就是妖皇的传承。
大祭司安静地坐在祭台旁,等待蛇族聚齐,动用各自的血脉力量开启祭台。
然而等了许久,除了他和几亲信外,依旧没有人来。望着空『荡』『荡』的祭台,大祭司的心中隐隐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升起。
正在这时,外面一条浑身布满青鳞的青蛇爬了进来,化一个身穿轻薄青衫的美艳女。
她脸『色』极其难看地走到大祭司的身边,低声道:“主上,不好了……蛇宫上上下下族人,全都出现了中毒现象。”
“么?!”拔高好几个度的质问。
青衫女咬唇道:“是的,中毒。全都口吐白沫,昏『迷』不醒,今日的祭台怕是……开启不了了。”
开启不了了
启不了了
不了了
……
这声音宛如魔咒,在大祭司的脑里嗡嗡地响,隐约间,大祭司觉得自己原本触手可及的力量和位置,在一瞬间离他远去。
不行!
绝不可以。
今天必须开启祭台!
他必须得到传承!
“一定是观星观澜干的,除了他二人外,根本不会有人与我对!他们是什么时候下了毒,以他二人的脑,难道就没人发现异常吗?!”
“没、没有。”青衫女低头,面『色』有些赧然。
“一群废物!”大祭司“唰”地站了起来,围绕在他身旁的蛇族顿时全部惶惶然跪在了地上。
大祭司站着身子,阴鸷的蛇瞳望向远处,冷冷命令道:“有人听令,将不同种族的族人各找一个,不管是昏『迷』了或是死了,都给我带到祭台来。”
听闻这话,跪倒在地上的一些蛇族脸『色』哗的一下便白了下来——这是要枉顾族人身体有恙,强行带来放血吗?
“怎么,不愿意听从命令?”大祭司居高临下,五双眸子望着跪在地上的有族人,不阴不阳的声音低低地诱哄道:“等我成为妖皇后,少不了你们的好处。若是与我对,你们知道下场的……”
似乎是想到了昨日殿中欣喜汇报少主回来的蛇族的下场,有的族人都不由得浑身一抖,齐齐地应了声是后,纷纷化原形,四散退了下去。
偌大的祭台,只剩下了大祭司一人。
大祭司站在祭台上,望着前方的传承之石,眼神灼热而激动。
很快。
很快这个东西就是他的了。
正痴『迷』地看着传承之石,突然之间,身后不远处,有脚步声响起。
大祭司的身体也随着一僵,随着脚步声出现,一股来自天生上位者的压制气息也铺天盖地地朝他袭来。
妖皇……陛下……?
身体里流淌的皇族血脉似乎受到了指引,找到了归属,在沸腾在喧闹。
大祭司僵硬地扭头,目光落到远处那抹红衣身上,观星与观澜站在红衣青年的两侧,神情充满了恭敬与顺从。
但是却不是在对那名红衣青年低头,是在向他肩膀上的存在臣服——在红衣青年的肩膀上,盘踞着一条小小的蛇,它的五双眸子猩红得刺眼,此时正静静地注视着他。
不是妖皇陛下,是少主。
少主果真被找回来了……
勉强压制住体内血脉的躁动,大祭司盯着小黑,语气阴狠道:“真是没想到,将你丢到下界,你竟也能活下来回到这里!我真是后悔,初没有扛着被血脉反噬危险,将你直接弄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