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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内气氛凝重,最难受的莫过于陆承煜。
被控制也罢,虐待也罢,可云苏明知道他的状况还把最不对头的封越带来,是故意让他丢人现眼吗?
“滚,都给我滚。”
声音似是含了砂砾,自喉间挤压迸发出压抑的愤怒,是他保护尊严的最后哀鸣。
陆承煜挥手打翻床头柜上的水杯,就摔碎在云苏的脚边,因为动作幅度太大,还扯掉了手背上正在输液的针头,江医生和管家两人立马上去按住他。
好在陆承煜身体虚弱,根本无力反抗,眼睁睁的看着江医生往他手臂上注射了一管不知名的药水,在临近失去意识前,他还咬牙切齿的朝云苏方向低吼,“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他不断重复这几个字,像是在内心诅咒过无数次,声音越来越小,没多久就昏过去了。
从刚才起,陆承煜发疯,云苏就静静看着,像是一个局外人。只是眉间微蹙暴露了她内心的复杂,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有她自己清楚。
“江医生,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留下这么一句意味不明的话,云苏当先往外迈出脚步。
刚刚在上楼的时候,她和江医生并肩走,该交代的都已经交代好了。
等陆承煜睡着了,江医生会为他治疗。
“你不放他走吗?”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清冷的声线。云苏停下动作,扭头,看向封越。
要说麻木,这里所有人当中就数他最麻木。无论发生了什么,他好似永远都是波澜不惊的模样,哪怕现在他的确在为陆承煜说话,她也看不出这人有丝毫的担忧,让人捉摸不透。
云苏站在他面前,明明只相隔几步远,却总觉得隔了万丈之遥。
互斥。
她算是明白了,他俩要是磁铁,铁定是同极相斥,不合啊!
“交易如此,我来了,他走,不是吗?”
男人不依不饶,洞若观火的眼神看向她时,云苏感觉自己是个什么猎物。
轻咬嘴唇,她哼了一声,“我就不放,你拿我怎样。”
夜半时分,云渺花园陷入黑暗,唯有昏黄的路灯站的笔直,像是守护家园的忠心护卫。
‘嘎吱——’一声轻响,二楼一道房门被人推开,一个穿着睡裙披着长卷发的身影蹑手蹑脚溜出来,为了不发出声响,她特意没有穿鞋,做贼那种刺激感一下子就出来了。
云苏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这别墅构造她不熟,除了白天记住的几个房间,别的她也没去关心。
靠摸索墙壁和楼梯扶手,她终于在一片漆黑里抵达一楼管家的房间,期间撞到的家具墙壁不计其数,尤其碰到尖角的地方,疼的掐手心都不敢吭声。
云家真是钱多的发慌,正常来说算上管家保姆也就三个人住,做这么大干什么。
封越夜跑回来,去厨房倒了杯水,打算端到楼上洗完澡慢慢喝。他夜路走惯了,穿行客厅轻车熟路,根本就没有必要开灯。
走到一楼和二楼楼梯拐角处时,他无意间瞟到一个白影,猛然顿住脚步,还以为自己看花眼了,于是转眸暗中观察。
真是夜路走多了总能碰见鬼,还是一个穿着白裙子的鬼,想不看见都难。
要是没记错的话,那是管家的房间,离她的房间十万八千里,并不存在走错的可能性,那她去那里干什么?
女鬼正在全神贯注的做贼,根本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早已映入某人的眼里。
成败与否在此一举,幸好管家睡觉没锁门,她偷偷溜进去,凭着原主隐约的记忆在抽屉里找到一串钥匙。
拿出来时免不了金属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管家翻了个身继续打鼾,把她吓得屏住呼吸。
还好没醒。
拿着东西赶紧跑路,刚出房门她就松了口气,开始原路返回。
封越靠在拐角墙上,悠哉着喝完一杯水她才出来,看到她正往这边过来,封越刚准备开溜,然后就看到下面精彩的一幕。
“哎哟,这啥?花架为啥要摆路中间?”
“我是傻逼吧,刚才撞过一次了还来。”
“嘶,痛痛痛,呼呼呼。”
封越:“……”
贼事做完,她比来时要放松许多,但都只是小声嘀咕,并没有什么大动静。
这家伙走路慢,时不时还被障碍阻挡一下,封越逐渐将全力冲刺的姿态转变成慢悠悠的走,因为对手实在不配他加速。
云苏和封越的房间都在二楼,只不过一个在楼梯左侧,一个在楼梯右侧,他进门后留了一条缝,暗中观察着她的动向。
从刚才一系列的行为来看,这女人很不对劲。
虽然心里早有准备,但云苏到二楼后没有转弯回房,而是选择继续上三楼,这一点着实让他有些吃惊。
因为三楼住着的,只有一个人。
云苏站定在陆承煜门前,通过白天的目测,他脚上的铁链最多能延长到距离房门两米的地方。
确定里面没有亮灯,她蹲在地上控制力道,将钥匙从门缝底下往里滑掷进去。
非常完美。
云苏站起来拍拍灰,嘴角压制不住的往上翘,下楼都是一蹦一跳的。
等了一分钟刚准备跟上去的封越:“?”
翌日清晨,整个别墅都陷入了无尽的恐慌。
管家来来回回在云苏房门前踱步,愁容满面,一副天要塌下来的样子,深吸口气终于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抬手刚要敲门,没想到屋里云苏已经起来了,主动把门拉开,两人猝不及防对视,管家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小,小姐您醒啦。”
云苏看起来似乎心情很好,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嗯,有什么事吗?”
有事!大事!
“内个。”管家下意识的退后两步跟她拉开距离,防止被当头暴击,“我说了您别生气啊……陆少爷他,跑了!”
云苏嘴角弧度增大,笑的更开心了。
管家:救命qaq,好恐怖。
“跑了?”云苏将门拉至大敞,整个人情绪异常平稳,越过管家往楼下走去,“怎么跑的。”
这么平静?
不正常,太不正常了。
管家胆战心惊的跟在她身后,拿着帕子不停擦汗,随后飞快的掏出手机给江医生发求救信息:“有空吗?快来!挺急的!”
“用钥匙解开铁链跑的,早上保姆送早餐进去发现人不见了,那钥匙就掉在地上。”
“可是我钥匙一直都随身携带保管的很好啊,不知道怎么到他手里的,小姐……”
管家越说越害怕,责任在他,不管他再怎么狡辩都是事实,说到后面他自己都挣扎不动了。
可惜走在后面的他并不知道云苏笑的有多开心,心悬在嗓子眼,他已经做好准备卷铺盖走人了。
抵达一楼,在楼梯拐角的地方摆了一个花瓶,云苏觉得漂亮,伸手摸了一下,客厅里保姆和管家飞速闭眼往后瑟缩,动作整齐划一。刻在骨子里的闪避技能发挥作用,好像预测她下一秒会摔花瓶一样。
怎么可能,她哪有那么凶。
眼睛提溜转了一圈,浓厚的求知欲促使她跑去摸墙上的画框,又是一缩。摸酒柜上的酒瓶,还是一缩。
有趣。
就在这时,她意外发现有个房间堆满了箱子,像是仓库一样,心里好奇,她就问了,“那里面是啥?”
管家擦汗,对于云苏的长期性失忆和间接性抽风,他虽然已经适应了不少,但考虑到年纪大了受不起惊吓,他还想再多活几年,等过几天小姐情况稳定点了,他就递交辞呈回家种田吧。
“那里面都是一些备用的家具还有易碎品。”
云苏:“需要这么多备品?为什么,我会经常摔东西吗?”
怎么还问!不是你摔难道我摔吗?
管家用眼神向保姆求救,对方接受信息很快,勉强拉扯出一抹笑容,芳姨叫她,“小姐,早餐快凉了,先吃了再说吧。”
很棒,她好像转移注意力把陆承煜的事给忘了。
那是不可能的。
“管家,我想了想,应该是你昨天去三楼的时候不小心掉在他房里的吧,不然这钥匙还能长了腿,自己跑进去的不成?”
管家受宠若惊,他都没有替自己找借口开脱,小姐反倒主动来理解他了?
虽然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但他自己清楚,可能性很小。
因为自己的职责是管家,钥匙就是他最重要的东西,每天挂在身上都要检查好几遍,从业以来从未出现过丢失的情况。
可眼下除了这个能解释,真的想不出其他可能性了。
“应该是这样,那要不要我再去把人抓回来?”
云苏坐在餐桌前喝了口豆浆,满不在意,“不用,跑了就跑了吧。”
话一落音,屋里就陷入极致的安静,安静到诡异,只听得到云苏用叉子碰撞瓷盘的轻微响声。
“封越呢?”
最终还是云苏自己打破沉默,刚说完,楼梯上就走下一个颀长的身影,身上穿的是崭新的衬衣西裤。
若说昨天的他是清朗如月的翩翩少年,那今天的他就是清隽气质的高岭之花,又不乏十足的男人味。
被人点名,他扫了云苏一眼,什么也没说,在餐桌离她最远的一个位置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