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秋意寒凉,金黄的梧桐叶一片片随着秋风幽幽落下,落在木屋外的的一汪池水里,很快,便落的满池都是,金黄与幽绿在湖面上交相辉映着,别有一番独特的萧索之意。
木屋外,一个头发淩乱,形容消瘦的男子正独自一人,抓着手中的几片树叶来回挥动不止,时而发出几声傻笑。
直到,一阵刺鼻的药味弥漫而来,那男子才蓦然收起笑容,孩子般的撅着嘴,摇起头来。
姽哥哥你怎麽跑出来了,你的衣服这麽单薄,还是先回屋吧蜜嫣端着一碗药。目光满是温柔关心的欺身上前。
我不喝,我不喝,苦,苦姽罄氲摇着头,好看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他抱着双臂,乌黑发丝淩乱披散在肩头,不停地摇着头叫喊着,神色满是孩子气的倔强厌恶。
可是,只有吃了这药你的病才会好啊,姽哥哥,你听话,乖乖的把它喝下去好不好蜜嫣端起手中的碗靠近他,小心翼翼的轻声劝解道,:你看,只是这一小碗,很快就喝光了
不,不好,苦,我不喝,我不喝他探头看了一眼她手中的药碗,又立时缩回了脖子,整个身子瑟缩的靠在墙壁上,拼命摇头,叫道,:苦东西,拿走,拿走,我没病,没病,不喝,不喝
蜜嫣无奈叹了口气,从衣袖里掏出一个小纸袋轻轻拨开,便露出了几个圆溜溜红彤彤的糖葫芦,那艳红艳红的色彩和淡淡的糖香,让人只看一眼,便忍不住的流下口水来。
果然,姽罄氲目色立时一亮,伸出手,傻笑道,:糖葫芦,我要吃,快给我,快给我
蜜嫣莞尔一笑,又将药碗伸到他的眼前,柔声道,:那要先将这碗药吃了,我才给你糖糖葫芦
姽罄氲眨了眨眼睛,拧着眉头看了一会儿那药碗,又舔着唇看着那色泽诱人的糖葫芦,用力撇了撇嘴,才苦着脸自己捏着鼻子将那一碗药咕嘟咕嘟的灌入肚子里,还没等药全部咽下去,又迫不及待的抓过她手里的糖葫芦,一颗颗的大口大口咀嚼起来。
蜜嫣看着他吃的津津有味的样子,不由也轻轻一笑,但是看着他脸上那孩子般单纯无邪,痴痴傻傻的样子,心头又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之感,曾经的他,再美味的珍馐美味,也往往是不屑一顾的,更何况是街头的糖葫芦,可如今如此简单的糖球,他也可以吃的如此开心而满足,这到底是幸还是不幸
她低下头,吸了吸鼻子,眼眶不由又有些湿润起来,忽而,一个红溜溜的糖葫芦塞到了自己的唇边,她一怔,抬起湿红的眸子,便看见他笑的弯成半月形,黑白分明的杏仁眸子,那目光里盛满笑意,清澈的没有任何杂质。
只见他呵呵傻笑道,:我给你留了一个,你吃,吃
蜜嫣呆呆看着他,看着他手心里的糖葫芦,眼泪中就是忍不住的再次一颗颗掉落下来,姽哥哥
啊你的眼睛里怎麽又流水了他不解的挠了挠头,伸出手指在她泪珠上沾了一下,放在口中舔了舔,又呸的一下子吐了出来,摇着头,皱眉自言自语道,:这水,真苦,真咸。还是糖葫芦好吃,又酸又甜
说着,便将手里的那颗糖葫芦硬塞入她的口中,拍着手呵呵笑道,:好了,你吃了这个,以後从你眼里的流出来的水就不会那麽苦了,是不是很甜
嗯蜜嫣嚼着口中的糖葫芦,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泪珠,点头轻轻一笑。
恰时,一个丫鬟走了来道,:洛小姐,沐浴的水已经备好了
嗯,有劳了洛蜜嫣急忙点点头,将他从地上扶起来,柔声道,:姽哥哥,你身上的伤口已经愈合的差不多了,去洗个澡吧
洗澡是什麽他乌黑的眸子闪过不解,歪着头问道。
蜜嫣想了想,答道,:就是让你全身上下,都变的干干净净,洗完了以後,还可以穿上干净好看的衣服
好好我喜欢好看的衣服,我喜欢好看的衣服他目光发亮的点着头应道,随即又低头用力的拉扯着自己身上的衣服,黑着脸愤愤道,:这个难看,要好看的
蜜嫣被他这般神情,逗得忍不住一乐,扶着他朝着屋子里走去,柔声笑道,:好,你乖乖听话,我一会儿就为你准备最好看的衣服来
二个时辰後,宽敞明亮的屋内。
穿着一身月牙白的男人端正的坐在铜镜前,他乌黑如墨的发丝依然有些潮湿,还散发着沐浴後的香气,几滴水珠顺着他脸颊边的发丝流下来,顺着他令人黯然销魂的面容一路蜿蜒而下。若不是他的疯癫神态,这一身幽韵撩人的
绝代风情。任何一个女人见了,都会在不知不觉间为之倾倒。
这衣服好看,我喜欢这衣服,姽罄氲没安分的坐一会,便傻笑着拽着自己身上的衣物,来回翻看着,一会儿又抬起胳膊闻来闻去。叫道,:香,到处都很香
站在他身後的蜜嫣微微一笑,,继续低头一边为他细细梳理如瀑青丝,一边耐心的听着他喋喋不休的自言自语。
忽而,他扭过头来,痴痴笑看着她道,:刚才你帮我洗的很舒服,下次,我也帮你洗
蜜嫣一愣,随即脸颊一红,眼前他的这幅装扮,像极了自己与他初识的那样子,他总是找着各种理由轻薄於她,有一次,就是美其名曰的说是要给她洗澡,结果那哪里是洗澡呢。
姽罄氲看着她布满红晕的脸颊,眸子一弯,用手指划着自己的脸,孩子般取笑着叫道,:猴屁股,猴屁股
蜜嫣无奈一笑,正想开口,却不想本来笑的很开心的姽罄氲不知道看到了什麽,目光刹那间满是厌恶愤怒,二话不说的抓起放在铜镜边的一个盒子就朝她身後砸了过去。
蜜嫣心中一惊,急忙回头看去,却见楼何欢正立在她身後,不慌不忙的接住了他砸过来的那个盒子。
楼大人对不起他神志不清,你别跟他计较她急忙转过身,神色不安的小声道歉。
怎麽会呢,楼何欢温和一笑,看了一眼厌恶瞪着自己的姽罄氲,不以为意的笑道,洛姑娘,不必因为我的身份而介怀,我还是喜欢听你叫我楼公子
这蜜嫣低头笑笑,目光晶莹璀璨,:大人始终是大人,民女不敢逾越
楼何欢摇头笑笑,看着姽罄氲道,:罢了,罢了,你喜欢怎麽叫就怎麽叫吧,他身上的伤恢复的如何了
伤口基本上都是愈合了,只是他还是有些神志不清
慢慢来,别着急,我想这也不是一朝一夕就可康复的
嗯
出去,出去姽罄氲看着屋内的男人,神色又变得暴怒起来,他的俊脸因为气愤而有些扭曲,霸道的拉着蜜嫣的手就往外走。
但是,刚走到门口,便被门外的两个侍卫挡住了。
洛姑娘,我今日来,是有些事儿想要与你说,不知道,我们可不可以单独谈谈楼何欢缓步上前,温雅问道。
嗯好蜜嫣沈吟了片刻,回头冲姽罄氲道,:你在这等我,我很快回来
不想,姽罄氲却死活不肯放手,那双黑白分明的杏仁眸子里看着楼何欢时,满是憎恨嫉妒之意。
蜜嫣无奈,只得又耐着子安抚了他好一会儿,又承诺回来时,会给他带很多糖葫芦,他这才满脸不情愿的放开了她的手,让她走了。
蜜嫣随着楼何欢走出那小院,又拐过几个亭台水榭,才停在了一个风景秀雅的菊苑内,一大簇一大簇的菊花,开的正是繁茂,阵阵菊香随着日暮的晚风吹拂而来,让人不由头脑一清、
楼大人,要跟我说什麽蜜嫣见楼何欢带自己来到菊苑内,也不说话,只是神色悠闲的闲闲望着这一片黄菊,忍不住开口问道。
楼何欢清雅一笑,低头闻了闻鼻前的菊花,温声道,:
没什麽,只不过是有一个人找了你很久,我想他应该就到了
他的声音刚刚落下,一个微微有些低哑的声音便从两人身後飘落而来。
楼兄,有劳了
蜜嫣看着从树荫下走来的一身藏蓝滚金长袍的男人,身子猛地一颤,脸色刹那间苍白的没有一丝雪色,看着那男人不断逼近,她站立不稳的连连朝後退着,
怎麽会是你,你你怎麽会来
莫戎衣噙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缓缓走近她,神色还夹着一丝赶路而来的疲惫之意,
我为何会来自然是带我的妻子回家,你就这样不发一言的离开,知不知道你你伯父有多担心你,,跟我回去
不,我不回去我不回去蜜嫣像受惊的野兔一样拼命向後退着,她不可置信的看着楼何欢温和无害的面容,湿漉漉的眸子里满是无助和悲伤,:
楼大人我以为你是好人可是为什麽,你为什麽要这麽做你为什麽要骗我
楼何欢困惑的拧了拧眉,不解道,:洛姑娘,此话何意你们不是夫妻麽你已经见到了自己想见之人,难道你不该跟他回去了麽
这就是一路跟着我的目的,是他让你这样一直跟着我的是不是原来你一开始就在骗我,我以为你只是隐瞒了身份,没想到你和他是一丘之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