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初安静听着,神情看不出异样。
内心里已经翻江倒海起来了。
生怕自己听到自己不愿的答案。
裴悦脸上的困惑淡了些,“可是,不管是不是……我都愿意答应你,小初,我想跟你在一起,永远在一起。”
从她记忆丢失的那天开始,日夜陪伴在身边的裴初,对她来说,既是亲人又是朋友。
至于是不是爱人,已经不重要了。
她觉得这些话说出来之后,瞬间就轻松了。
裴初将她怀里的肉包接过来,“你真的想好了?确定……要嫁给我?”
裴悦有点诧异于他的反应,“怎么……难道你后悔啦?”
她原本以为他会惊喜,会欢欣,至少不会是现在这种波澜不惊的样子。
他顿笑,眼神暖的融了冰雪似的,“怎么会。”
裴悦说:“那你怎么看起都不意外,也不怎么高兴?一点兴奋激动都没有,早知道不答应你了!”
她撇嘴,小声嘟囔着。
裴初动作一顿,语气带了几分霸道:“晚了,不准反悔。”
话未说完,他的五指穿过她的长发,扣住了她的后脑,薄唇蓦地封了上去。
裴悦睁大眼睛,没料到他会突然这么做。
唇上,是他不急不缓的吻,温柔又强势。
撬开她的唇齿,他鼻息一重,欲一念顿起。
另一只手揽住裴悦的腰,将她拉近。
天知道他有多高兴,多想告诉她,他此刻是怎么样的狂喜跟悸动。
只是常年控制的情绪,淡定冷静,一下子让裴初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两人唇齿交缠,裴悦瞬间回神。
皱眉,僵直,几乎是本能的排斥,身体没法控制。
不由自主的抗拒,抬手狠狠的将裴初推开。
吻的正深的裴初,有些失控,被推的措不及防。
裴悦低头狠狠皱眉,捂住嘴角,像是要擦掉他的气息一样。
他原本动情悸动的表情凝固了……
触到他受伤的眼神,她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
气氛,一下子变得尴尬起来。
迟疑片刻,裴悦轻声解释:“小初,我……我不是故意要推开你的,只是,你刚才……太突然了,我有点无法适应。”
裴初微僵的手重新将她搂回怀里,“没事,我又没生气,刚才一时太高兴了,就有点控制不住自己,你要是不喜欢,以后我就不乱来了。”
话虽这么说,眼神还是黯然下来,原本激动凌乱的情绪也平复了、
裴悦心里顿时乱的很,就在倏然之间,开始怀疑起自己之前的决定。
像是知道她心中所想,裴初搂她的力道骤然变大:“不准再迟疑,不准摇摆不定,你已经答应了我,可不能反悔啊!”
她在他怀里蹭蹭,尽量让自己忽略身体抗拒他的感觉。“切,我什么时候说后悔了。”
……
平安无事的又过了几天。
裴悦没有再离开容家,感恩节时间越近,她也在准备回裴家过节的事情。
裴初每天都不知道在忙什么,每天早上陪着她吃了早餐之后,就匆匆离开,然后一整天都不见人影。
对于他不能陪她,裴悦虽然颇有微词,嘴上却没说。
傍晚。
裴悦边翻着杂志,边跟雷叔讨论着感恩节安排,并且听雷叔讲从前在密苏里州农场过感恩节的各种趣事。
讨论到有意思地方,索性合上杂志,专心致志的听雷叔眉开眼笑的回忆时,别墅门被人撞开……
雷叔跟裴悦收起笑容,诧异看去。
只见,容恩脸色潮红,微眯着眼睛,脚步不稳的被人扶着进来。
身后,跟着走进来一个优雅干练的中年女人,乌黑的长发一丝不苟的盘起来,精致的淡妆,高领毛衣搭配高级定制的小西服,简洁干练,十分优雅。
裴悦赶紧从沙发上起来,上前接住了容恩,礼貌的看向中年女人:“容阿姨,您回来了,恩恩这是怎么了?”
才靠近,一股冲天的酒气扑面而来。
容恩呼吸很重,全身酒气,浑身像是没骨头似的趴在裴悦肩头,被她扶住之后,懒洋洋的睁开一只眼睛,鼻尖溢出一声轻哼:“悦悦,你怎么还没睡?”
裴悦连同雷叔一起将半醉不醉的容恩扶到沙发上躺好。
容恩的母亲踩着高跟鞋优雅的走近,皱眉打量瘫软在沙发上的容恩,无声叹了口气。
语气缓和,“小悦,这个孩子喝多了,今晚就麻烦你照顾她了。”
裴初点头:“容阿姨放心。”
容恩母亲目光没多在容恩脸上多停留,淡冷的对雷叔吩咐道:“明天早上督促她回公司处理事情,我等下还有两个会议,你准备我平时的几套衣服送去公司楼上的酒店,交给我的助理。”
又吩咐了雷叔一些琐事,容恩母亲又匆匆的离开了。
她的冷静跟干练到达了极致,明明这里是容家,她却像是个置身事外的人,仿佛这里才是酒店,而她处理工作的酒店才是家。
容恩母亲醉心于工作,容恩父亲在外面有别的女人,别的孩子,老爷子则修身养性,十天半月不在家。
整个容家要不是雷叔在操持,空荡冷淡的像个冰窖。
裴悦忽然有点理解容恩是怎么长成了一个大大咧咧,性格张扬,几分跋扈的女孩子。
裴悦扭头,沙发上眯着眼睛睡着了似的容恩毫无形象的瘫软在那里,“雷叔,你帮恩恩倒杯热茶吧,哦还有热毛巾。”
趁着雷叔去忙碌,裴悦在容恩身边坐下,小声道:“好啦,别装醉了,容阿姨已经离开了。”
原本瘫软的容恩,慵懒的睁开了眼睛,双眸漆黑清明,无半分醉意。
她翻了个身,顺势躺在了裴悦大腿上,呼出一口酒气,“我妈妈早就知道我装醉,可她一点办法都没有,我也不想听她念叨,索性继续装,大家心知肚明就好啦!”
容恩酒量好,轻易不会醉,除非她自己想醉。
裴悦问:“你今晚怎么了?不是说跟容阿姨去吃饭,怎么喝成这个样子回来了。”
容恩沉默了,眉头轻皱。
向来大大咧咧的人,什么时候有过这么深沉的表情,裴悦顿觉不对,“恩恩,有什么事情吗?”
容恩手背搁在额头上,懒懒的半遮着了眼睛,声音闷闷:“我爸外面的那个女人,流产了,孩子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