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青歌和木文翰对视一眼,都吓呆了。这柳七小姐,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这件事情,皇帝并没有说出去,所以,一般人是不可能知道的。
尤其是,木文翰和柳七小姐配对的事情,还是从皇后娘娘那里传出来的,之前连商祺睿都不知道。现在应该也只有他们几个知道才对,那柳七小姐是怎么知道的呢?
而且,木文翰今天去找皇帝,也是私底下去的,连皇后娘娘都不一定知道,柳七小姐又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木青歌心里很是不安,不管是柔安公主还是商祺睿,或者木文翰,都不可能把这件事情告诉柳七小姐。那么,消息到底是怎么传出去的?
木青歌还想试探一下柳七小姐,木文翰已经很疑惑的开口:“柳七小姐是如何知道这消息的?”
木青歌只有叹气,木文翰现在的心情激动,智商也不怎么够用了。他这么问,柳七小姐能说实话吗?而且,没准人家柳七小姐只是试探呢,他这么回答,不就是承认了?
果然,柳七小姐很生气的道:“果然是真的,木文翰,我到底哪里就配不上你了?值得你这么巴巴的跑到皇上面前去,拒绝这桩婚事?我看,你头上的伤是被皇上砸的吧?你就这么讨厌我?为了不和我在一起,宁愿被皇上打死都不妥协?”
木文翰平时是很能说的,现在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了。之前因为觉得柳七小姐不可能知道这件事情。所以还能对她不耐烦和冷淡。可是,现在柳七小姐已经知道这件事了。木文翰也明白,自己就算不喜欢柳七小姐,但是这么拒婚,传出去了,对柳七小姐的名声,也是极其不好的。所以,他心里有了愧疚,有些话就说不出口了。
木青歌在旁边听着,倒是听出了一点端倪。似乎柳七小姐并不知道柔安公主的事情。她只知道木文翰不喜欢自己。所以跑到皇帝面前拒婚。却不知道,木文翰是因为心里有的柔安公主,才拒婚的。这么说来,提供信息给柳七小姐的人。知道的信息也并不是很全面。
木青歌微微松了一口气。至少。不是她想的那几个人中的一个,出卖了他们。不过,这个透露消息给柳七小姐的人。用心倒也是很容易就能猜到。分明就是想要和木文翰对着干的。木文翰平时也没有得罪什么人,谁会和他过不去呢?
不过,木文翰最近风头太劲,现在又是状元郎。有人看不惯他,倒也正常。只是,这人的势力,怕是不小。
“柳七小姐,我能问问吗?你是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怕是其中有些误会。”木青歌有些小心翼翼的问道,但是心里很清楚,柳七小姐是不可能说出那个人的。
果然,柳七小姐看木文翰不回答,木青歌又这样问,心里的怒气更甚,道:“怎么?你们还想找人算账?敢做就要敢承认,怕什么?”
木文翰被这么一激,想到柔安公主,便也认真的道:“没错,是我去向皇上拒婚的。我知道是我对不起柳七小姐,但是在我的心底,真的只是把柳七小姐当作妹妹,完全没有别的想法,当然了,更不存在七小姐说的讨厌。另外,我觉得,这件事情皇上并没有对外宣布,所以应该也不会有人知道,应该对柳七小姐的名誉不会造成什么影响才对。”
木文翰这番话,当然是大实话,但是在柳七小姐听来,却更是伤人,她一张俏脸已经气的发白,却还是颤声又问了一句:“你是因为有了喜欢的女人?”
木青歌心里一紧,生怕木文翰激动之下,把柔安公主牵扯进来。
“不是,我真的只是把七小姐当作妹妹,和其他任何事情都没有关系。”木文翰虽然现在智商不怎么够用,但是关于柔安公主的事情,他还是很知道分寸的,自然不会傻到说出柔安公主来。
柳七小姐现在心情也是很糟糕,要说木文翰喜欢别的女人,她自然不高兴。可要是木文翰没有喜欢的女人,都不要她,她也不可能高兴的起来。
“够了!不过都是借口罢了!”柳七小姐愤怒还指着木文翰,道,“木文翰,你给我记住了,今天你这么对我,我一定会让你后悔一辈子的!”
说吧,也不给木文翰和木青歌说话的机会,转身跑了。
木文翰本能的想要去拉住柳七小姐,却在走出一步之后,又顿住了脚步。拉住了,又能说什么呢?事情已经这样了,他是绝对不可能娶柳七小姐的。
现在也只有叹息一声,所幸,现在天色已晚,路上并没有什么行人。不然的话,之前几个人的对话传出去,木文翰的名声也算是毁了。
重新回到扯上,木文翰的情绪更加低落,本来和柔安公主的事情就已经够棘手的了,现在又莫名其妙的跳出来一个柳七小姐,让人心情糟糕透了。
木青歌犹豫了一下,问木文翰:“哥哥,你和柳七小姐,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们能有什么关系?因为她是柳咸宁的妹妹,所以见过几次面而已。”木文翰有点懊恼,以前吧,自己身边一点桃花都没有。那个时候,封玉茗他们还打趣说,明明木文翰长的帅,学问又是拔尖的,为人也好的没话说,可为什么就是没有姑娘喜欢呢?没想到,现在倒是有人喜欢了,却又是这样的局面。
“就这么简单?”木青歌有点不敢置信,怎么看柳七小姐今天的表现,都是一个被抛弃的怨妇。如果木文翰和她之前,从来没有什么,她这么一来,不是很奇怪吗?
“不这么简单还要怎么复杂?”木文翰不高兴的道。“我是那种拈花惹草的人吗?要是我真和她有什么,早就娶她回家了,怎么还会像现在这样?”
感觉得到木文翰的心情很糟糕,木青歌安慰道:“你别生气,我也没有那意思,只是觉得柳七小姐的表现太过奇怪……”
“可不是奇怪吗?”木文翰无奈的道,“平日里都是温柔端庄的,今天简直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听木文翰这样说,木青歌越发觉得,那个柳七小姐有问题。不过。木府已经到了。木青歌也没有多说。
两个人下了马车,却愣住了,因为木奇正怒气冲冲的站在门口。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让木奇亲自在这里等着?木青歌心里有点发毛。怎么事情一件接一件。就没完没了了呢?
“你跑哪里去了?”木奇先问木青歌。语气很不善。
“我……去宫里了。”木青歌微微低头,道。“我不放心,担心柔安公主被吓到了。所以想去看看,没想到正好宫里举行宴席,又看到公主病的那么重,所以耽搁到现在……”
“别以为自己会点医术就真是神医了,公主病了,宫里那么多太医干什么的?用得着你巴巴的跑去献殷勤?你之前不是一直都在替公主医治吗?怎么还把公主的身体弄的更加糟糕了?皇上没找你算账就是宽容了,你就别去丢人现眼了。不仅治不好公主,还得罪了一大波太医,你怎么做事就不动动脑子呢?”
木青歌有点吃惊,虽然木奇从前不喜欢自己。但是,自从皇上把自己许配给商祺睿之后,木奇对木青歌的态度就已经转变了许多,很多时候虽然心里不满,却也没有直接表现出来。可是现在,他竟然当着下人的面,这么不留情面的训斥木青歌,看来,真是出大事了。
“祖父教训的是,孙女儿记下了。”木青歌知道,在木奇盛怒的时候,还是不要和他对着干的好。而且,从木奇的角度来说,他说的也没错。木青歌这么一直老往宫里跑,是会让人觉得她在有意讨好皇室中人。而那些太医,不用说心里肯定也是不舒服的。谁愿意承认自己的医术还不如一个黄毛丫头呢?
木奇似是没有料到木青歌会忽然这么懂事,认错认的如此干脆,他反而不好继续训斥了。
“好了,你自己回去吧,女孩子家,不许老是往外面跑。”木奇只能这样说,又转头对木文翰道,“你跟我来。”
木青歌看到木奇看着木文翰的眼神,很是愤怒,心里多少有点感觉了。难道,是皇上已经把木文翰的事情告诉木奇了?所以木奇才这么生气?这倒也是说得通的。只能祈求,木文翰能有本事打动木奇了。
在木青歌的心里,木奇是比皇帝还难对付的。关键是她能帮着木文翰那样说皇帝,却不能那样说木奇。所以,在对付木奇这件事情上,木青歌也是爱莫能助了。
木文翰倒是没有想那么多,他也正好想和木奇说清楚,便一声不吭的跟着木奇走了。
这边木青歌等到木奇离开了之后,才回到自己的院子里。走到花园的时候,却碰到了木青瑶。
这段时间,姐妹俩都很刻意的避着彼此,这个时候在这里碰到,木青歌心里明白,多半是木青瑶故意的。看来,她是有话要和自己说了。
果然,和木青歌对视一会儿之后,木青瑶忽然一笑,有些阴阳怪气的道:“妹妹果然厉害,有了三殿下做靠山之后,便越发的无法无天了,连父母家族的名誉都不顾了。日日在外面瞎晃荡,知不知道京城都传成什么样了?当然了,你是不在乎的,只可惜了我们这些无辜受牵连的人……”
木青歌其实心里有数,木青瑶虽然是故意来找茬,但她说的话,却是有几分真实的。自己的做法,和这个年代的女人比起来,太过特立独行,很多真正的大家闺秀是很瞧不上的。不过,正如木青瑶所说,大家看在商祺睿的面子上,不会当面点破罢了,但是在背后,却不知道把自己议论成什么样子了。
不过,即便如此。木青歌也不想让木青瑶占了上风,微微眯了眯眼睛,木青歌也淡淡的道:“姐姐说的没错,不过,别人会议论我,只是因为他们不知道,木家有更丢脸的人,更让木家蒙羞的人罢了。”
这句话,虽然没有点名道姓,但是很显然是指的木青瑶。木青瑶以为木青歌说的是自己对虽然的那些心思。自然不会承认。但是却也被木青歌说的生气了,咬着牙道:“东西可以乱吃,话却不能乱说。说话,是要讲证据的。胡乱的污蔑。谁信啊?”
虽然已经知道了木青瑶是什么样的人。但是现在看到她这样,木青歌心里还是会难过。当下便沉了脸色,声音透出几分凌厉:“是么?要证据?不知道姐姐说的证据。是勾|引三殿下的证据呢?还是对妹妹下了几年毒的证据?每一件事情,证据我的手里都有,姐姐想看哪一件?还是需要我都公布出去?”
“你,你说什么?”木青瑶大惊,对于木青歌知道自己对她下毒这件事情,她完全没有心理准备。
“怎么?害怕了?敢做还怕被人发现?”木青歌情绪也激动起来,“你可真是个好姐姐啊,一边对妹妹关怀备至,一边在妹妹的药里下了刺角芽,害的妹妹在轮椅上坐了那么多年,差点……我真的很好奇,你晚上睡觉的时候,就不会做噩梦吗?”
听到木青歌提到刺角芽,木青瑶就知道了,她这不是在诈自己,而是实实在在的知道了,真的有了证据。木青瑶忽然觉得面前的木青歌很可怕,她心里有了从未有过的害怕的感觉,连身体都不由自主的有些发抖了。半晌,才问出一句完整的话:“你,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面前的木青歌,不过才十四岁不到,看她的样子,显然不是今天才知道那毒是自己下的。可她,却一直没有说过。而且,仔细想来,木青歌从落玉寺回来,就变了很多,极有可能,她那个时候就什么都知道了。可是,在姐妹两个彻底闹翻之前,她却也一样的和自己演着姐妹情深的戏。这心思,也太可怕了。
“怎么?觉得我很可怕?”木青歌像是会读心术一般,看透了木青瑶的畏惧,冷笑一声,“我这点道行,和姐姐比起来,可差的太远了。姐姐可是八九岁的时候就在计划着开始给我下毒呢,而且持续了那么多年。我真的很想问一句,我那个时候,不过才五六岁,怎么就让姐姐你那么看不过眼了呢?竟然给我下毒?”
后面的问题是木青歌一直想要弄明白的,到底为什么,木青瑶会对一个几岁的孩子做那么残忍的事情?尤其是,她那个时候也还是个孩子。今天既然碰上了,也说破了,她就想问个清楚。
木青瑶现在也镇定下来了,毕竟也是个心思毒辣的人,一时间的惊讶震惊之后,也恢复了镇定。不过,看着木青歌的眼神就有些疯狂了:“我曾经也以为,我做的那些事情或许错了,但是现在看来,倒是一点没错,你果然是我最大的敌人,我为什么要放过你?”
最大的敌人?木青歌一愣,她所知道的,和木青瑶能称得上敌对关系的,也只能是情敌了。难不成六七年前,木青瑶就喜欢商祺睿?还能看出来,商祺睿最后会喜欢自己?这当然是不可能的,那她所谓的敌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看着木青歌没有办法掩饰的茫然,木青瑶忍不住大笑:“木青歌,你不是一直自诩聪明吗?怎么,也有想不通的时候?”
木青歌语塞,她什么时候自诩聪明了?不过,这倒也没有必要去和木青瑶解释。总不能在她面前承认自己笨吧?
“你从来都不知道,自己有多讨厌吧?”木青瑶大笑了一会儿,忽然停下来,盯着木青歌,眼睛里满是怨恨的眼神,“没错,我是一直给你下毒,因为,我讨厌你,我一直就讨厌你,我从小就讨厌你!”
木青瑶的恨意已经毫不掩饰,木青歌听的心里发寒,也更加意外。
这一次,情绪激动的木青瑶并没有和木青歌打哑谜,说的已经有些声嘶力竭:“你父亲,从来都无所事事,只知道钻研他的书画。你母亲,小户人家之女,什么本事都没有,甚至连见识都浅薄得很。而你,打小就体弱多病。可是,就因为你们家有个木文翰,有个深得祖父喜欢的木文翰,有个聪明会读书的木文翰。所以,在整个木家,你们四房就可以横着走,做什么事情都为所欲为。而我呢?我们家呢?我们才是木家的长房,按照规矩,木家是该传到我爹手里的。可是,你看看现在,我爹在木家的位置,多尴尬啊?祖父之所以不愿意把木家传给我爹,谁看不出来他的心思啊?不就是想着把木家传给木文翰吗?我们才是长房,我才是长房嫡长女!可是呢?从小我行事就不敢稍有偏差。一直要尽心竭力的做个乖孩子,做个好姐姐,从来不敢任性。我记得唯一的一次任性,却因为把你弄病了,我差点没被祖母打死。木青歌你说,我怎么可能不恨你?不恨你们四房?”
木青歌这是第一次听到木青瑶说这些,只听着这些话,木青歌也能感受到木青瑶心里强烈的不满和愤懑。的确,如果从木青瑶的角度来看,的确是会觉得不公平的,会怨恨上自己这一房的。只是,世界上的事情,又怎么可能什么都公平呢?人活在世上,不能生而平等,原本就不公平。如果你能看得开,不去争抢,照样可以过的幸福安稳。但是,很多人,偏偏就是执念太深,看不开。而木青瑶,就属于这里面很严重的。在她的眼里,世界已经极度不公平了。只要是对她不好的,都会怨天尤人,把责任推到别人的头上,永远不会去想自己的错处在哪里。
木青歌并没有想要点醒木青瑶的意思,因为她知道自己点不醒,木青瑶已经入魔了,她根本把她拉不回来。可是,木青歌还是有个奇怪的地方,就算木青瑶不敢和木奇对着干。那照着木青瑶的叙述,她最应该恨的人,不是木文翰才对吗?可是,照木青歌看来,木青瑶对木文翰,却也是真心实意的好的。这就让木青歌想不明白了。
木青瑶这个时候倒是聪明的很,一眼就看出了木青歌的疑惑,笑的有几分悲凉:“你在奇怪,我为什么恨整个四房,却只对你下手吧?你父母,本就没什么用处,我没能力也犯不着去惹他们。而你妹妹,还太小,对我造不成什么威胁。至于木文翰嘛,我也恨他,不过我也不得不承认,木文翰是木家的骄傲。他的能力,是大家有目共睹的。而且,我们毕竟都是木家的人,他有本事了,那也是我的依靠。所以,我不仅不会对木文翰不好,反而会处处亲近他。对你好,也是为了讨好木文翰。因为大家都已经不喜欢你了,木文翰却把你当宝一样。我对你好,木文翰看到了,以后你不在了,木文翰不对我好,还会对谁好?哈哈哈……”
木青瑶大笑不已,却把最后一句话咽了肚子里:“不过,现在不需要了,现在我已经不需要再去讨好木文翰了!”、
木青歌不可能听到木青瑶肚子里的话,她已经被木青瑶嘴里说出来的话吓坏了。那么小的时候开始,木青瑶竟然就有了那么可怕的想法,并且还付诸了行动,还让木家那么多人都没有看出来。这真的是太可怕了,木青歌不寒而栗。
“你已经,彻底无药可救了……”木青歌最后只说出了这一句话,她已经词穷语塞了。
等到木青歌离开,木青瑶的笑声才慢慢停下来,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复杂和消沉。
等到两人都离开了,花丛中才颤巍巍的冒出来两个人影,摇摇晃晃的离去了。(未完待续……)I12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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