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辰星看着时珩头顶的90醋意值,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感觉这又是一次守护自己尊严和地位的战争,誓死都不能让醋意值爆掉!
“干什么呢,快放开我,”陆辰星推了推叶程,正经脸,“我们是来当志愿者的,不是来cos千层饼的。”
“不嘛,我不放,”叶程压得更紧,嘴里继续乱哔哔,“人家家想你了嘛。”
时珩:“……”醋意值10。
“!!!”陆辰星倒吸一口凉气,但认为自己还可以再拯救一下,“时,时珩,这两个是我初中死党,晚上我们三个要一起出去浪,你要去吗?”
时珩点头:“可以。”醋意值-5。
陆辰星刚想问问面前两个**的意见,谢禹殊突然把头转向时珩那边,惊奇得眼睛都直了,凑到陆辰星耳边小声问:“时珩?是我知道的那个时珩吗?传闻中很大的那个?我见到真人了??”
陆辰星:“……对。”我他妈还没跟你算账呢,都怪你非要说他大,搞得我好奇偷看还被人家发现了。
叶程目光锐利:“原来他是我的情敌!”
时珩:“?”醋意值5。
陆辰星:“不——”你乱想什么呢!他的意思是他喜欢的人喜欢你!并不是说他喜欢我呀!啊!!!
陆辰星慌忙地把叶程挤开,几步走到时珩身边:“我先走了,晚上楼下大厅见,拜拜!”
然后拉着时珩的胳膊飞速地进屋了。
叶程捂住胸口,宛如被丘比特之箭击中:“不过说实话,我情敌长得真的挺帅的,我要是个女生,我肯定要对他动心了。”
谢禹殊无视叶程,激动又期待地搓手手:“我竟然可以在这里遇见我的男神,甚至还约了一起吃饭。”
叶程冷漠地戳破真相:“别说的好像是你亲自约了他一样,人家明明根本就没看你一眼。”
谢禹殊继续沉浸在自己的小小世界:“陆哥和他关系好好呀,不知道能不能把我引荐一下,我已经默默崇拜他好久了,我愿意用叶程的二十斤肉换来我和男神之间的深厚友谊。”
叶程:“?”老子一屁股坐死你。
陆辰星把时珩拉进屋里,又把门关上,才一边偷瞄着头顶的醋意值条,一边心惊胆战地问道:“你怎么突然出来了?”
时珩:“……我们可以下楼吃饭了。”
陆辰星愣了一下:“现在吗?”
时珩笑了笑:“嗯,午休。”
陆辰星:“……”人家本来就是要出去的,结果我还把他给拉进来了,我是个智障吧。
“咳,”陆辰星假装无事发生的模样,扭了扭脖子,晃了晃肩膀,拉开门走了出去,“好累呀,走吧,去吃午饭。”
时珩看着他的背影,略显宠溺地笑了一下,然后跟了上去。醋意值-5。
午饭过后,两个人回到教室的路上,路过了一间音乐教室,地中央摆了一架白色的钢琴,钢琴上方蒙着带蕾丝的白纱,衬得钢琴出尘而高贵。
陆辰星想到了什么,刚想开口,就听时珩说:“我去问问钢琴能不能借用。”
“诶?你怎么知道我想……”陆辰星很诧异,半晌后觉得哪里不对,“等等,你会弹钢琴?”
时珩:“嗯。”
陆辰星笑着赞扬道:“哇,没想到呀,看来你这么漂亮的手指没有浪费。”
时珩的目光飘向陆辰星白皙的手,意有所指道:“你也没有浪费。”
陆辰星诧异:“你知道我会弹钢琴?”
时珩沉默了一会儿,嘴巴动了动,但还是没有把实话说出口:“看你那么期待地往音乐教室里看,猜到了。”
陆辰星:“好厉害呀,我都没有猜到你会。”
时珩:“没事,现在知道了也一样。”
最终两个人一起去问,负责人欣然同意,说这台钢琴已经很久没人动过,以前有一个小老师会弹钢琴,现在已经没有老师会弹了,就一直闲置着。
如果想给大家表演的话,到时候就叫想听的小孩子们一起去音乐教室。
“你要弹什么啊,”陆辰星一边走一边问,语气有些担忧,“说实话,我都好久没练过了,现在没提前准备,可能弹不好什么了。”
“没事,随便试试,”时珩笑了笑,“其实乱弹他们也听不出来。”
陆辰星沉默片刻:“……你说的好有道理,我竟然无言以对,甚至还感受到了一丝丝的腹黑的气息。”
时珩敛眸:“嗯,习惯就好。”
毕竟在其他事上可能更腹黑,还是提前做好准备比较好。
想听弹琴的孩子们分别搬了个小凳子,围着钢琴在音乐教室坐好,乖乖地伸长脖子等着。
几年前的那个小老师离开后,很多后来的孩子从来都没见过真人弹钢琴,最多只在电视节目里见过,因此非常期待。
陆辰星这才想起来自己昨晚拿烤箱做了些很甜的小饼干,他本来打算刚来的时候拿出来分给大家吃,结果被那堆乱七八糟的玩具吸引了,不亦乐乎地带着小孩们玩了一整个上午,直接忘了带了东西这回事……
想到这里,他捶胸顿足,连忙冲回教室,从鼓鼓囊囊的包里掏出来巨大的方形铁皮盒子,再风风火火地回到音乐教室,打开盒子分给大家。
他知道一个盒子传起来吃很麻烦,所以昨晚一边看电影,一边把小饼干都用带有可爱花纹的纸包起来。一个小纸包里放有三块饼干,分发起来十分方便,拿着纸吃又不会沾得满手都是油。
这种包装方式十分贴心,一看就知道他用了很多心血,对此次活动异常认真。
教室里的几个老师和其他志愿者都惊呆了。
一般来做志愿者的,带礼物来的本就占少数,并且其中的大部分都是随手买些东西带进来,像时珩一样捐进来两箱书的都很少见,更别说是熬夜亲手做小饼干甚至还不辞辛苦地认真包装起来了。
实在是……太用心了。
小饼干特别好吃,非常受小孩子们的欢迎。
不过,他会做成这种小孩子口味,更重要的是因为……这原本就是他的口味。
时珩接过一包后,正打算打开尝尝,就见陆辰星又塞过来一包。
时珩:“?”
陆辰星眨了眨眼睛,眼里笑意明显,嘴角扬起弯弯的弧度,脸颊上隐约能看出浅浅的酒窝,白皙修长的食指抵在唇上,饱满湿润的嘴唇轻轻开合,低声说着悄悄话:“偷偷多给你一包,朋友福利,不要告诉别人,不然他们该说我偏心了。”
“……”时珩看着他晃神片刻,喉结动了动,也浅浅地笑了,“嗯,好。”
好感50,醋意值-10。
陆辰星:“!!”竟然减了这么多醋意值!看来以后要像这样对他特别一点!
陆辰星美滋滋地转身,抱着盒子去发给过来围观的叶程和谢禹殊。
叶程拿了一包感觉肯定不够解馋,还想多要几包。
陆辰星刚多拿一包递出去,忽然就想到了好不容易降下来的醋意值,心想如果时珩知道别人也会被多分一包,会不会又升回去,甚至直接爆……
想到这,他打了个哆嗦,赶紧把饼干收了回来,瞪着叶程凶巴巴地说道:“不给你!一人一包!多余的没有!”
叶程:“???”
谢禹殊附和:“对,一包就够了,那么甜,你还想再胖十斤?”
叶程愣了一会儿,委屈又不满地叫嚣:“这是为什么!我刚才明明亲眼看到你多给了我情敌一包的!怎么到我这里就不给了!你变心了!你不再爱我了!陆大猪蹄子!”
陆辰星:“!!”
他们站的位置离时珩比较近,他担心时珩听见之后会多想吃醋,连忙回身瞄了一眼时珩的头顶,见醋意值没有变化才稍微放下心来,顺便加大音量,尽力让时珩刚好可以听到,语气尽显冷酷无情:“别瞎说,我从来没爱过你。而且,你们不一样。”
说完决绝地离开,并为自己超绝的演技点了个赞。
时珩:“……”醋意值-5。
叶程:“???”
谢禹殊站在原地愣了愣,看了一眼陆辰星,又看了一眼时珩,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瞳孔地震了一会儿,用仅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小声哔哔:“刚才陆哥是不是……往我男神那边看了一眼啊。”
叶程绝情地把头扭到一边:“不知道!没注意!陆狗伤害了我!我和陆狗之间没有感情了!”
“不是,你等会再闹脾气,”谢禹殊把他的头掰了过来,认真地说,“我保证我是个直男,不可能腐眼看人基,但陆哥和男神之间确实有点……那种很那啥的感觉。”
叶程大惊,差点一口饼干噎到:“有吗!?”
谢禹殊拍了拍他的背,差点给他拍吐,随后毫无歉意地解释道:“你记不记得之前在走廊,我们和他闹,他看到男神过来了赶紧把我们挤开,转而向男神示好。刚才你说完那些暧昧不明的话后,他马上就冷漠地和你撇清关系,还回头看了一眼男神。”
叶程点了点头:“我一个女闺蜜也是像他似的,交了男朋友就见色忘友。可道理我都懂,但陆狗也是直男啊,而且他不是喜欢他小时候的那个……”
“嗨呀,那都是十年多前的事了,”谢禹殊摆了摆手,“我小学时候喜欢的女生我现在都不记得长相了呢,移情别恋太正常了。”
叶程沉默了一会儿,露出了受惊的神情:“突然觉得有点恐怖,我女神喜欢时珩,我死党喜欢时珩,我现在的同桌也喜欢时珩,我自己竟然也觉得他该死的有魅力。”
谢禹殊也沉默了,随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将心比心地说:“谁不是呢。”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老师们安排大家在座位上坐好,关上教室门,拉上窗帘,只打开钢琴上方的灯,把音乐教室布置成简易的演奏会现场。
陆辰星和大家一起坐在下面,屏息凝神,看着坐在钢琴边准备弹奏的时珩。
头顶的白光洒在时珩的脸颊上,勾勒出棱角分明的精致轮廓,原本冷峻的面容此时变得柔和许多,眼眸半敛,长长的睫毛微微垂下,挡住了眼里闪动的光芒。
时珩将双手十指轻轻搭在钢琴键上,似回忆似沉思地静默片刻,开始了久违又令人怀念的演奏。
修长白皙又有力度的十指在黑白相间的琴键上飞舞,美妙的乐声行云流水一般从指尖倾泻而出,如山涧溪流般潺潺而过,超绝的清冷中带着似水的温柔,就好像他这个人的性格一般。
坐在后面的谢禹殊惊呆了,戳了戳叶程,激动地小声说:“这是《夜空中最亮的星》的钢琴版吧,你说那么多曲子选哪个不好啊,非要选一首名字里带‘星’的,还‘最亮的星’,这和‘全世界我最爱你’的含义有什么区别吗?真的不是我想多了吗?”
叶程张了张嘴,半晌才找回自己颤抖的声音:“我也感觉,这完全像是现场告白似的……我情敌这也太会了吧。”
乐曲节奏灵动而优美,琴声流畅而温柔,某些情绪由琴声传递,在教室中渐渐地弥漫开来。
陆辰星听着听着,竟然有些想哭。
旁边坐着的小孩子,有些明明根本没有听过这首歌,明明不知道这首歌的名字和歌词,但都不知怎么的,竟真的被音乐深深地触动了,甚至偷偷抹了眼泪。
儿童福利院的小孩子们,要么是先天性残疾,要么是出生便被父母遗弃,要么是家人遭遇不测而沦为孤儿。用这首歌来抚慰这些非常缺爱的孩子,给他们带来令人舒适的温暖和鼓励,着实是再好不过的选择。
而陆辰星恰好……也很缺爱。
从五岁起就再也没有见过爸爸,甚至是音讯全无。妈妈是精明才干的女强人,一人担起养家的重任,却因为工作忙而常年不在家,只剩陆辰星和陆惜两个人。陆辰星是哥哥,理所应当地照顾妹妹,本身没有得到爱,却又不得不把爱献给别人。
时珩知道用语言的劝解是单薄的,就选择用音乐来治愈受伤的心灵。
当年的小太阳也是这样的。
陆辰星当时因为家庭变故哭了一整天,小太阳抿着唇一言不发,在旁边弹了一整天的钢琴,都是温柔治愈的曲子。从早上弹到晚上不厌其烦,把手指都弹肿了,却还像是不知道疼似的,安安静静地跪在旁边,用红肿的手指帮他擦眼泪,最后画了一个丑丑的太阳笑脸送给他……
此时教室中央的白色钢琴和白衣服少年,与当年练习室里的白色钢琴和白衣服孩童,在因泪光闪烁而明灭的光与影中,跨越时间和空间的距离交错重叠在一起。
尘封已久却喧闹复杂的情绪喷薄而出,化为两行清澈而湿暖的眼泪,映着银白的灯光挂在精致的脸颊上。
陆辰星哭了,偷偷地,静静地。
时珩明明在弹琴,却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似的,敏锐地抬眼看向陆辰星的方向,捕捉到了在弹奏之前就预料到可能会出现的画面。
虽然有所准备,但在真的看到时,心脏还是难过地抽痛了一下。
他淡淡地垂下眼,眼里藏着浓重的情绪,长长的睫毛在灯光的映照下轻轻颤动。
一曲弹完,他并没有停下,直接弹起了欢快幽默的《康康舞曲》,灵动的旋律在指尖跳跃,将刚才教室里弥漫的伤感驱散殆尽,有些小孩子在开心的同时,甚至情不自禁地跟着节奏抖起了腿。
陆辰星抹了抹眼泪,低下头。
心底流过暖意,像是一股股涓涓细流,安静却不停息地流过四肢百骸。
时珩……真的太温柔了。
像小太阳似的。
如果他是小太阳……那有多好。
再抬起头时,曲子正巧也弹完了,四周掌声如潮,他跟着一起鼓掌,神情已经恢复如常,没有任何刚才哭过的迹象。
时珩目光看向他,用眼神示意他过去。
陆辰星起身,从侧面绕了过去,来到了钢琴旁边站定。可时珩却一直坐在钢琴凳上没有起身的意思,他一时间竟想不通时珩到底要做什么。
时珩看了他半晌,眼里尽是温柔:“要试试合奏吗,四手联弹。”
陆辰星愣了一下:“……可以,但我不一定会。”
“d大调卡农,”时珩笑了笑,“会吗。”
陆辰星:“……”
当年的市幼儿园联欢晚会,他和小太阳上台表演了钢琴合奏,合奏的曲目就是《d大调卡农》,当时的演奏非常成功,收获了全场的欢呼和掌声。
只是那天之后,他再没见过小太阳。
而现在……时珩竟然邀请他弹奏同一首曲子。
陆辰星有些恍惚,片刻后郑重地点头:“会。”而且永远不会忘记。
钢琴凳很长,两个人并坐。
陆辰星坐在时珩的右边,负责弹高音部分。
他也只会高音部分。
可时珩却像是早就知道了一样,没有任何询问,就直接把右边的位置让给他。
……难道是巧合吗?
只有巧合这一种解释了,时珩不可能是小太阳,性别都不一样。
陆辰星叹了口气,把双手搭在琴键上,在众人的期待中,按下了第一个音节。
不得不说,身体的记忆比脑子的记忆更有效,有的地方他脑子里的曲谱跟不上,可手指却自然而然地弹出来了。
印象太深刻了,即使过了那么多年,也深刻到仿佛刻进了骨子里,去不除抹不掉。
但当年一起弹的人……却消失了。
然而,不出片刻,悲伤的情绪就被突如其来的其他情绪取代了——他的手指和时珩的手指碰到一起去了!!
时珩的手指微凉,他的手指很热,两者骤然触碰到一起,使两个人都心下一惊,心脏莫名地加速跳动,但面上却无波无澜地继续弹着。
过了一会儿,两个人的手又不得不交叠。
明明都是男生没什么大不了,明明只是弹这首曲子的必备动作而已,但陆辰星却感觉脸颊都变热了,热量一直传递到耳尖。
为什么会这样!不就是碰到个手吗!有什么可害羞的啊!
陆辰星快被自己搞疯了,只想着赶紧弹完去冷静一下,却再次感觉时珩的小手指从自己的手侧轻轻擦过。
陆辰星:“?”
按常规来讲,刚才那时候分明可以不碰到手的,但时珩却碰到他了,是不小心碰到的吗,还是别的什么……
陆辰星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整个人都不好了,也不敢抬头去看时珩的好感条,只能煎熬地硬着头皮红着耳朵弹。
过了一会儿,曲子终于结束,如潮的掌声响彻整间教室。
时珩淡淡地向右边瞥了一眼,只见鲜红欲滴的耳垂之上有颗小小的痣,一如当年弹奏完所看到那样。
痣的下方是熟悉的黑色菱形耳钉,像是标记似的,常年钉在小巧的耳垂上。
那是……作为他的人的标记。
时珩敛眸,轻轻地笑了。
以后如果有机会,再订做一个星形的送给他吧,应该会比菱形的更适合一些。
下午没什么要紧事,到了五点多,志愿者们就都可以离开了。
陆辰星他们四个人在大厅集合,准备去外面吃饭。
“你们弹琴好厉害呀,”叶程崇拜地说,“我现在开始学的话,有生之年有机会达到你们这样的水平吗?”
谢禹殊毫不留情:“你省省吧,你手指头那么短,还不分瓣,跟哆啦a梦似的。”
叶程:“?”你等着我用大铁拳砸死你!
陆辰星看向时珩:“你想吃什么?”
时珩:“都行。”
陆辰星看向叶程和谢禹殊:“你们想吃什么?”
“没事,不用管我们,”谢禹殊露出了看破一切的笑容,“男神想吃什么,我们就可以跟着吃什么。”
叶程点头附和:“对对,我们不挑的。不过我想吃暖和点的,有点汤的,还一定要有很多肉。”
时珩:“你决定,都听你的。”
“那我们吃……”陆辰星刚想说吃海底捞,忽然想起来时珩的洁癖,可能不会愿意和别人同锅,便改口说道,“自助火锅怎么样?”
叶程抓住谢禹殊的胳膊昂首阔步:“走起!!”
自助火锅单人单锅,而且绝对管饱。叶程饭量特别大,平生最爱的就是吃自助餐,一个人能吃回来两个人的钱。
陆辰星合理怀疑自己选这个就是被叶程暗示的。
四个人一桌,陆辰星和时珩一边,叶程和谢禹殊一边。
陆辰星和时珩先去拿吃的,另两个人表面上是在座位上看包,实际上是在暗戳戳地偷看,企图求证一下之前的猜想。
“诶诶诶,”叶程扯了扯谢禹殊的袖子,开始戳他的手腕,“他们两个怎么分开走了?难道不是应该黏在一起吗?”
谢禹殊沉默片刻:“我也不懂,可能因为大庭广众之下不太好吧。”
陆辰星拿完满满一盘子肥牛,回过身正好看到时珩路过,笑着挥手打了个招呼,然后去青菜区拿菜。
叶程继续戳戳戳:“为什么只是打了个招呼这么简单?难道不是应该摸摸脸亲亲嘴吗?”
谢禹殊:“……我也不懂,可能因为大庭广众之下不太好吧。”
“你不要说和刚才一样的话啊!”叶程发动单身多年的手速,疯狂戳个不停,“我的意思是你的推理好像不太对!虽然之前看上去好像有点那种关系,但近距离接触之后,感觉没什么不正常的啊!”
谢禹殊抓住叶程小鸡啄米似的手,梗着脖子继续自圆其说:“万一他们的相处方式就是和别人不一样呢?你等着,一定会有端倪的。”
“有什么端倪啊?”陆辰星刚好回来,把盘子挨个放在桌上,“你们挨那么近干嘛呢?诶,手怎么还拉住了?”
“我草!”
两个人赶忙把对方甩开,心道别人gay里gay气的证据都没找出来呢,自己就开始gay里gay气起来了。
时珩也回来了之后,另两个人就去拿吃的了。
陆辰星凑过去,看了一眼锅里白白的汤:“你拿的是什么锅啊?”
时珩:“菌锅。”
陆辰星:“你不吃辣锅吗?”
时珩:“不怎么吃辣。”
“我也是,我是排骨汤的,”陆辰星终于找到了组织,笑得眉眼都弯了,“他们两个都喜欢辣锅,还总说我的汤失去了灵魂。”
时珩随口问道:“你们以前经常一起吃火锅吗?”
“不止吃火锅,还有很多别的,”陆辰星炫耀道,“初中三年把全市有名的餐馆都吃遍了,我们都是美食家。”
话音刚落,只见好不容易降到80的醋意值又变成了85,他瞬间反应过来,连忙在时珩回话前出言补救:“但,但是!以后有机会的话,可以……改成跟你一起吃。”
时珩笑了笑:“好啊。”醋意值-10。
陆辰星松了口气,心道竟然可以减那么多,还以为只能减5呢。
往锅里下了几片肉后,他才意识到这话听起来好像有点奇怪的暗示,但转念一想,朋友一起吃饭没什么大不了的,就又把这件事抛在脑后,专心吃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谢禹殊抱过来几罐酒:“有人喝酒吗?”
叶程接过一罐,鄙视道:“怎么拿那么多,你忘了上次去网吧,你回去的时候都醉成**了吗?”
“那我少喝一点,”谢禹殊嘿嘿一笑,“或者不用少喝,喝醉等你送我回去。”
叶程:“这次我决定把你扔路边,你抱着井盖睡吧。”
谢禹殊坐下:“陆哥和时哥都不喝吗?”
陆辰星喝了一口甜甜的草莓汁:“我不喝酒了,怕醉。”
时珩:“那也给我一罐吧。”
陆辰星惊讶:“你竟然喝酒,你酒量好吗?”
时珩接过易拉罐,笑了笑:“挺好的,没醉过。”
陆辰星撇嘴:“……好厉害呀,我要是什么时候也能这样就好了。”
吃了没一会儿,谢禹殊的嘴就闲不住了,开始找男神搭话:“时哥时哥,你初中是十一中的对吧,听说初中毕业的时候,好多女生排着队跟你告白?”
“……没有那么夸张,”时珩的筷子顿了顿,“其实只有几个人而已,其他都是围观的,不知怎么就传成那样了。”
谢禹殊:“那也好厉害啊,怎么做到的,能不能传授点经验?”
陆辰星抬眼:“天生的皮囊加后天的努力,你有哪个?”
叶程补刀:“虽然他这两者都没有,但他有不切实际的白日梦和远大的抱负!”
谢禹殊怒喝一整杯酒:“你们都是损友!!”
一个多小时后,大家都快吃完了。
在这期间里,谢禹殊一直在暗中观察对面两个人,却一直都没发现端倪,对面两个人几乎没有什么交流,更没有出现什么想象中的互相喂食的场面。
谢禹殊叹了口气,心道自己可能真的是想多了,没想到他堂堂一个纯直男,也会沦为腐眼看人基的腐男。
谢禹殊再次叹了口气,而后举起酒杯:“来!干杯!”
陆辰星一边扒拉盘子里最后一团沾满调料的青菜,一边用另一只手摸索自己的杯子,握住之后也跟着举了起来。
大家碰了个杯,说几句雄心壮志的话,仰头一起干掉。
“我日,”叶程喝了一大口,皱着眉拿开杯子,“这是谁的杯啊,怎么会有这么难喝的……等等,这好像是草莓汁!?陆狗,这是你的最爱吧!?”
与此同时,陆辰星也僵硬地拿开了杯子,痛苦地咂了咂嘴:“……”
时珩几乎是一瞬间,就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连忙关切地问道:“喝了多少。”
陆辰星放下杯,无语了一会儿才回答:“喝完第一口发现不对,刚准备放下杯子,第二口也咽下去了。”
“……没事,”时珩安慰,“两口而已,应该不会太醉。”
陆辰星认真地评价:“主要是好难喝,一点都不甜,相比之下还是rio更好喝,不过最好喝的还是草莓汁。”
叶程担忧地问:“没醉吧?”
陆辰星揉了揉眼睛,随后扯开嘴角笑了笑:“肯定没有啊,没有,怎么会,我没那么容易醉。”
脸颊微红,正向四周蔓延;眼神迷离,像蒙了一层雾。
说出的话也有点诡异。
“……”三个人面面相觑片刻,一致认为他是真的喝醉了。
时珩轻轻扯了扯他的袖子:“我带你去洗把脸。”
“不用,没事,”陆辰星摇了摇头,拂开他的手,靠上了他的肩膀,“就是头有点晕,我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时珩:“……”
时珩没说什么,将他的头扶了扶,让他能靠得更舒服一点。
谢禹殊刚无奈了一下,想说陆哥的酒量太差,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猛地怼了一下叶程,然后激动地朝他挤眉弄眼。
叶程愣了两秒,看了看姿势暧昧的两个人,也明白过来,飞快地点了点头。
——之前看上去像没有任何关系一样,喝醉后竟然就开始暴露了!
“我真的没醉……”陆辰星半阖着眼睛,吸了吸鼻子,低声喃喃,“你身上的气味好香啊,我好喜欢闻。”说完就往时珩的怀里拱了拱,放肆地吸了几下。
时珩作势伸手揽了一下,垂下眼帘,声音很低,语气中带着宠溺:“都这样了,还说没醉,要喝点水吗。”
陆辰星嘟囔着:“不喝水,要喝草莓汁。”
谢禹殊和叶程看着这场面,纷纷一口倒吸凉气。
——这他妈的!太宠了!
时珩伸出胳膊,想去拿那杯草莓汁,眼神扫过陆辰星刚才放下的杯子时,动作缓了缓。
那原本,是叶程的杯子。
他们刚才喝的时候都没注意里面的是什么,肯定也没有注意杯口的方向,说不定嘴唇已经……间接地碰到了。
醋意值15。
陆辰星抬头接过杯子喝了几口,看到了时珩头顶增长的醋意值,皱了皱眉,捶了一下时珩的胸口,气呼呼地埋怨道:“你怎么又吃醋了!你吃什么醋啊!”
时珩:“?”
谢禹殊、叶程:“!!!”啊啊啊啊啊啊啊!开始撒娇了!他们是真的!!
时珩没懂对方为什么会突然说出这种话,自己明明没有表现出来什么,但还是依着对方的话哄着说:“别生气,我没吃醋。”
陆辰星不满地哼哼:“你骗人,你就是吃醋了,我都看到了。”
时珩沉默片刻,眼睛眯了眯:“看到什么。”
陆辰星瞪了他一会儿,头又开始变得晕乎乎的了,就再次把眼睛闭上了:“你自己想吧,我不告诉你。”
时珩:“……”
时珩把他揽得紧了一些,防止他往下滑,抬头看向对面两个人:“他以前也会这样吗。”
叶程:“没有,我们初中不喝酒,初中毕业才开始喝的。”
谢禹殊附和:“是的是的,陆哥从来没像这样喝醉过,更没有……咳,喝醉然后倒进别人怀里过。”
时珩敛眸:“……嗯,知道了。”
叶程惊讶地看向谢禹殊:你怎么知道他想问的是这个?
谢禹殊得意地挑眉:这当然是靠多年积累的察言观色的能力了,不然我怎么能一开始就发现他们两个人关系暧昧?
叶程赞叹:谢老板果然牛逼,以后改名叫谢老师吧!
时珩掏出手机,抬眼看对面两个人:“之后还有什么安排么,没有的话,我一会儿送他回家。”
谢禹殊和叶程哪里还敢有安排:“没有没有,您送吧。”
时珩发了几条消息,又把手机收起来,转而低头看向怀里的人。
此时陆辰星的样子和之前在ktv喝醉时差不多,皮肤很烫且红润,从耳尖一直红到领口,不知道会再延伸到何处,眼角也泛着红。
时珩从餐具拆出一张湿巾,帮他擦脸和脖子。擦到领口周围时,怕把衣领沾湿,便用手指勾起来。
陆辰星外套里面只有一件长袖,把领口勾起来擦拭时,时珩不经意间就看到了胸口大片粉里透红的肌肤,以及隐藏在其中的某两个颜色深一些的——
时珩像是触电似的别开目光,顺便收回了手。
陆辰星刚好睁开眼睛,自己勾起衣领扇了扇风,语气有些不满:“怎么不擦了,我还等你帮我继续擦呢,好凉快呀。”
时珩垂下眼,嗓子紧了紧,声音也有点哑:“好点了么,还清醒吗。”
陆辰星坐直身体,理直气壮:“我,我本来就没醉呀!”
时珩:“……”
半醉的人都知道自己醉,真醉的人却不知道自己醉,真是神奇。不过现在他的状态看起来还可以,走路应该没什么问题。
正好大家都吃完了,签完单退完押金就离开了。
时珩半扶着陆辰星走路,怕他忽然发晕摔倒,出了自助餐厅所在的商场大门,晚风携着凉意呼啸而来,时珩下意识地搂得紧了一些。
谢禹殊:“时哥,我和叶子同路,往那边走去坐车,你们怎么回家啊?”
时珩看了一眼手机:“我叫司机过来接,先送他回去。”
叶程:“司机?是滴滴打车的司机?还是你们家的司机?”
时珩:“我家的。”
叶程星星眼:“哇!”
谢禹殊赶紧把叶程拉走:“那我们先走了,下次再玩,陆哥拜拜,时哥拜拜。”
陆辰星慢性子似的反应了一会儿,才挥了挥手,脑子里不知道怎么的,就忽然窜出来之前叶程对自己说过的话,嘴里也跟着说:“拜拜,祝你们变大变强!”
时珩:“……”
变大?醋意值5。
变强?醋意值5。
……为什么要让他们变大变强!?
嘭。
叶程听到陆辰星的话后,一个踉跄险些扑街。谢禹殊回头想说什么,在看到时珩略显阴沉的面容后,赶紧把头转了回来,拉起叶程绝尘而去。
走远后,叶程美滋滋地说:“短短几个月,陆狗竟然就嫁入豪门了,还找了个那么温柔的贵公子老公。”
“温柔的贵公子吗,”谢禹殊沉思片刻,缓缓地说道,“说不定……是个霸道总裁。”
时珩扶着再次醉到不省人事的陆辰星,来到商场前的小广场,在长椅上坐下来,等着司机开车过来接。
陆辰星坐下后,动了动身体,揉了揉眼睛,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眼前的世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早就已经蒙上一层令人发寒的冰蓝色了。
“……”陆辰星皱了皱眉,挣扎着起身,又用力地捶了一下时珩的胸口,“我不要你扶我!我讨厌你!”
时珩知道对方是醉了,但听到这种话的时候还是有些难过,心情沉闷地把对方强行再次揽进怀里,低声问:“怎么了,为什么讨厌我。”
陆辰星这次倒是没有挣脱开,而是怨气满满地回答:“因为你总吃醋!”
时珩哭笑不得,哄着说:“我没有吃醋。”
“你骗人,”陆辰星瞪他,“你就是吃醋了,我知道!”
时珩:“……”
时珩无奈地揉了一下他的头发,顺着他的话说下去:“好吧,是,我是吃醋了,因为刚才那种话……你都没有跟我说过。”
他知道那话就是开玩笑的,而且于情于理都不应该对他说,但他就是听着不太开心。
陆辰星眨了眨眼睛:“哪种话?祝他们变大变强吗?”
时珩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嗯。”
“哦,就这事啊,”陆辰星弯着眼睛笑了笑,“没什么大不了的嘛,你要是喜欢,那我也祝你变大变强好了。”
时珩:“……”
陆辰星见时珩并没有变高兴的样子,以为还是他不满意,就又有点生气了,再次捶了他胸口一下,嫌弃地说:“你好麻烦呀!怎么还是吃醋啊!你是醋精转世吗!”
时珩抓住对方乱打的手腕,垂下眼看着他,眼里藏着浓重的情绪,语气有点严肃:“不准打我。”
陆辰星愣了愣,像是被时珩的气场震慑住了,半晌没说话。
时珩的声音很低,带着些磁性,也似乎带着些蛊惑:“我确实还是很吃醋,那你想怎么办。”
“唔,我想想。”陆辰星拄起下巴,开始认真地思考起来。
时珩:“……”我为什么要跟他较真,真是疯了。
不等时珩继续说话,陆辰星的眼睛骤然一亮,嘴角逐渐扬起,两个酒窝若隐若现:“我想到了!”
时珩只能跟着问:“你想到什么了,说给我听听。”
“吃醋什么的很好解决呀,”陆辰星笑盈盈的,丝毫未觉有哪里不对,“日一顿就好了嘛,如果不行,那就日两顿!”
时珩:“……”
时珩:“…………”
时珩揉了揉太阳穴,略显粗重而缓慢地叹了口气,随后掏出手机,打开了录音功能。
“再说一次,”时珩把手机举在旁边,眸光深不见底,声音哑得不成样子,“我存个证据,省得你以后不认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