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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6章 废土76(1 / 1)

瓦格里奥特与特拉丹就算不分隔大陆两端,都已是足够遥远的距离,原本众人的视野并不会扩展到北方,但奈何执政官大人非常关心特拉丹,而且特拉丹与红龙帝国毗邻日落湖,湖沿岸全是异种的王国,特拉丹一有动静,首先波及到就是他们。

瓦格里奥特的高阶异种还不少,虽说黑暗年代进度深化之后并未回族地,但关于种族的现况还是比较关注的——纯白教皇又实在是令异种都要恐惧的存在。

他一动,全大陆都得随之震颤。

如果纯白教皇真的想得到马亚拉大陆,那等待大陆的就并不止战争了,而是有可能的灭族——他憎厌异种,拒绝任何异种进入他的教国,也是众所皆知的严酷。

知情者对此挺紧张的,但一时之间也没能商量出什么对策,在交流了情报保持警惕之后,就再度重点放在如何割红龙帝国的肉上,一个是看得见的利益一个是未至的灾难,当然是前者更现实。

维拉尼亚一边处理领域内的要事,一边分神回答好奇宝宝茱莉娅小姐的问题。

“为什么所有人都怕纯白教皇?”茱莉娅小姐带着本能地疑惑,“他不是光明的象征吗?他不是秉承正义与荣光的践行者吗?”

这话真是稀奇,深谙萨尔菲尔德本性的维拉尼亚简直要笑出来了,但某种角度来说,纯白教皇在外的形象确实光鲜辉煌,他所行被人视为正义之事也确实正常。

维拉尼亚不动声色地反问:“你觉得就算他要统治全大陆,也非野心的驱使?”

“也许有什么隐情呢?”茱莉娅没那么天真,但也不会上来就抱着最深的恶意,只是下意识凭借自己的认知来揣测对方,“黑暗年代笼罩马亚拉大陆,这个时候统治大陆并不是好事,反而得负担上所有种族所有生命的责任——在黑暗年代背负这样的责任,想想就很恐怖吧。他如果是抱着这样的目的,反而值得敬佩啊。”

就像人皆不能想象光明神也是自私、卑劣的存在,萨尔菲尔德作为人间的真神、特拉丹教国的主宰、与光明如影随形的教皇,在大陆上得到的崇拜并不少,甚至在他漫长的统治期内,特拉丹的子民虔诚、安居、无忧无虑,这正是让世人欣羨之事。

除非深切认识到纯白教皇的统治意味着什么的那些存在,否则在常人看来,也会自然而然为他的行为开脱吧。

维拉尼亚却始终清醒,萨尔菲尔德掀起纷争的目的是她;她才是这些动作最大的缘由。

他是人格的毁灭者、自由的践踏者,圣光是药,而他的意志比药还。

他并不在乎全大陆的死活。

更甚者,他也许还可能借着全大陆来为自己塑造跨越黑暗年代的阶梯——这也是他能干出来的事。

“首先,您得知道,没有人想要成为傀儡,”维拉尼亚笑道,“你是愿意自由地赴死,还是愿意失去自我意志,变成不能拥有个人思想、不能自主决定命运的傀儡?”

茱莉娅小姐打了个寒颤:“我都不愿意!”

“这就是人们想要挣扎的原因,”维拉尼亚说道,“天灾之下,尚有未知的活路;纯白教皇手下,生不如死。再者,舍弃一切选择追随于他,也未必不能抵达黑暗年代的彼端。”

“毕竟谁都不知道,黑暗的对面是否就是光明……没准是更深的黑暗呢。”

茱莉娅脸上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这话明明更恐怖好吧!”

她哀嚎:“总之,危机是越来越多,麻烦是越来越糟,先抱着所有人都是敌人的觉悟吧!”

她嚎完又忽然想道:“不过话说回来,维拉,你是不是打着联合异种们的主意?反对教皇统治的种族必然很多,要抗衡他也需要合作吧!”

想想灰精灵女士,想想血族伯爵——就算地狱恶魔,也不会想看到纯白教皇立于顶端。

自由是最万能的理由,如精灵这般的高傲之族绝不会忍受驱使,圣光对黑暗种来说,效果更可怕,即使是路菲格这样的高等恶魔,也不敢随意招惹。

不管纯白教皇的目的是什么,他想要大陆,本身就是与这个世道相悖的。

“那您觉得呢?”维拉尼亚笑着询问。

茱莉娅刚要开口,忽然警觉,她眨巴了一下眼睛,小心翼翼道:“不会……还有……我的事……吧?”

“瓦格里奥特的主人,风暴联盟的新主君,难道没有足够的地位参与这种议题?”维拉尼亚摆出理所应当的表情。

“不,不是——”茱莉娅被忽如其来的责任碾到脚,看上去又想嚎,但在银发的执政官那双蔷薇色的眼睛面前,又硬生生把抱怨给咽了下去,可怜巴巴道,“我有些……虚。”

“无需担心,”维拉尼亚笑得无比温柔,“我会给您底气的。”

我不是在担心这个啊!

尊贵的领主阁下只能在心中哀嚎,她虽还不明白到底又是什么东西落到了自己的头上,也能想象那东西究竟有多麻烦。

茱莉娅拎着裙子一步三叹地走了,深觉自己来找维拉尼亚诉苦的时机不对。

恶魔路菲格的身形在桌子的另一边慢慢显现,翘着腿坐在上面,脸上还带着笑,显然他刚才根本没跟着其他同僚一道离开。

以往迪斯曼与自己的长官形影不离,他倒还不会这么摆明了冒犯,真跟血族伯爵打起来,他也能占着一时优势,毕竟恶魔永远独行,看同类倒霉还会幸灾乐祸的那种,而血族一碰就是一个氏族,惹不起,惹不起。

“长官,您若是真的想要把纯白教皇钉死在对立面上,还是得用些手段呀。”恶魔笑嘻嘻道,“大部分种族也只想着自己独存,不会管他者死活——除非刀子砍到自己身上,彻底失却生存空间。”

也就是说,不把对方塑造成为毁天灭地大魔王,很难将异种们拉到统一战线一同对抗他。

恶魔对人心实在看得太透,话说得比较赤-裸,但道理是真真切切的:“纯白教皇的作风,对于违抗者,就是干脆利落的毁灭,对于顺从者,就是简单直白的压力,但真要达到天怒人怨、人人喊打的地步也很难。不想放任他至无法控制的地步,那么就必须在前期就下狠手——纯白教皇从来不屑于向世人解释自己的作为,这就是很好的入手点。”

维拉尼亚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反倒要先问他:“怎么,地狱也遇上了麻烦?”

路菲格耸肩:“可不是么!大陆上负面能量太多了,由此造就的地狱魔怪大量繁殖,再加上深渊与地狱相交界之处在不断扩大,魔王陛下也已经无法再压制这些麻烦生物。再这样下去,陛下必定会开放地狱通道,将灾难转嫁回马亚拉大陆,所以我不但得提醒大陆做好准备,我还得帮着解决麻烦,毕竟失去了大陆这个唯一的猎食场,恶魔也很难生存。”

他半真半假地叹着气:“黑暗年代之下,没有正义与邪恶,只有生存和灭亡。我寻思着,得先让大陆联合军队练个手,再对付起地狱的灾难来,也会更熟练点。”

这话说的……轻描淡写的语气搅和出了最可怕的情报。

只是维拉尼亚不惊讶罢了。

就算深渊怪物也给一起放出来了她也很难吃惊。

她想了想,说道:“连你都不认为纯白教皇能成为战斗的主力军?”

那么轻而易举就将光明的教皇归类到“反派”位置上,还是一个高等恶魔给定义的,这就着实讽刺了。

路菲格笑:“我更认为他想看到世界毁灭。”

他慢吞吞地说道:“对于这位冕下,我可以打一个比方,我宁愿见到一个疯狂的魔王陛下,但我不想面对一个疯狂的光明教皇。”

某种意义上来说,地狱跟大陆的目标相同,谁都不想在黑暗年代毁灭,这就是天然的同盟了——只不过纯白教皇是例外,他根本对此毫无所谓。

还有比这更危险的吗?

要做一件很重要的事之前,排除掉危险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所以你的意思是,地狱与瓦格里奥特的利益一致?”维拉尼亚说道。

“您要这么说也可以,”路菲格眨了眨眼,“毕竟您的方向,就是瓦格里奥特的方向。”

被地狱找上确实是个新奇的体验,由此可见,如路菲格一样抱着目的行走世间的恶魔不少,并不是单纯为满足自己的食欲,也是在为地狱寻找可能的同盟——而路菲格在地狱的地位似乎不错,至少他能代表魔王的意志——当然,这也说明,瓦格里奥特目前的发展让对方很满意,她的存在乃至于她的行事叫对方看到了同盟的希望。

“有趣,我对地狱没有偏见,也并不介意合作,”维拉尼亚对此的反应是,“只是我希望看到你们的诚意。”

对她给出肯定的答复之后,恶魔反而严肃警惕起来:“请说。”

“如果你很快会见到纯白教皇出现在你面前,”维拉尼亚平静地说道,“你们会怎么应对?”

这话比方才路菲格所说还要石破天惊。

连恶魔都要被砸懵片刻,控制不住道:“您说什么?”

“我们有幸见到纯白教皇,当然并非他之真身。”他的真身确实无法离开白银之城,但维拉尼亚可没忘记,那群圣光的白鸽可是能离开他之真身的,虽说凝聚的虚影并不及他本人强大,但也足够造就麻烦。

有偌大一个特拉丹存在,他的补足库何其充沛,她可不认为在深渊倒影中的损失能够给他带来多少困扰。

所以,她是不会跟他真身的打起来了,但投影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他的来意?”恶魔都被迫紧张万分。

口头上说说与真正见到对方,显然是不同的体验。

“他单方面跟我不死不休。”维拉尼亚说道,“其实我还挺喜欢他的。”而且这不妨碍她坑他。

关系复杂的程度令恶魔也无言以对。

路菲格沉默了片刻:“我无法应答,请您暂等。”

维拉尼亚点头:“可以。”

恶魔的身形很快消失。

魔王陛下——“黑天使”伊维恩啊——维拉尼亚下意识就想到了伽尔,依然对大天使长的动向感到好奇。

遥远的金色圣国,她一直都想要见识一番,再加上光明神其实是她的同族,她就更好奇了。

对于缩小版的黑龙扇动翅膀飞进来寻找执政官大人,暮色之城的子民已经见怪不怪了。

“巨龙啊!!!”

“啊,是的。”

“你们都不会惊讶的吗?!!”

“只要祂不是红的就无所谓。”

风暴联盟对于红龙的仇恨由来已久,就算瓦格里奥特这等偏僻之地也是如此,但这是头黑龙……黑龙就无所谓了。

……茱莉娅小姐当时还想着把这条龙拐到瓦格里奥特,当然,虽然她自己都觉得荒谬,但没想到这事最后还是成功了,这就无比讽刺了。

不过也多亏了这位巨龙阁下,红龙帝国崩溃的速度更快了。

“什么时候去深渊?”黑龙仍旧孜孜不倦地试图说服维拉尼亚。

后者很淡定:“暂时不行。”

重复过无数次的对话:“什么时候行?”

“不知道。”维拉尼亚说道,“我还想不到有什么方式可以规避深渊的危险程度,那就先放放罢——反正绿龙等了那么久,也不在乎再等等。”

黑龙把自己的真身封印在红龙帝国,红龙帝国的土地是有能耐承接一头巨龙的,祂跟随在维拉尼亚身边时间越长,越觉得她这盘棋下得实在是大。

时刻准备迎接教皇冕下降临的维拉尼亚依然显得十分坦荡从容,好像私底下与地狱密谋要搞大事什么的压根不是她一样,对于黑龙的态度也越来越随意了,这日处理完事务,忽然又想起大天使长来,仍旧觉得十分在意,又看到黑龙在,想了想问道:“瓦格雷,你能进入天使之境吗?”

“如果你说金色圣国的话,那是可以的。”

维拉尼亚拍手:“那太好了,你帮我去看看天国是什么情况——大天使长伽尔是我的朋友,我想知道他回去之后做了什么。”

黑龙瓦格雷看向她的眼神十分怪异,大概是觉得怎么哪里的大人物都与她能扯上关系,简直有够荒谬,再说,刚见着地狱被她拉上战车,又听闻她在天国还有关系……泰坦也不见得都是这样的啊,所以就她离谱?

但还是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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