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扑面而来,吹散了他身上的热气。
也吹走了他动摇的心意。
他,不适合那样温暖的地方。
只有这里,只有寒冷的天,刺风的骨,才是他待的地方。
厨房里有门,但没多少用,风还是顺着缝往里面钻。
枯坐了一会儿,浑身开始泛冷。
不知怎么回事,他忽然站起来,拿了几块碳又回去了。
地上,早已经被清理干净了,只留下一些污渍。
鱼和鸽子肉,完好无损的摆在桌子上,碗筷也没有动过的痕迹。
林静姝坐在床上,摆弄着围棋。
听到开门声,连头也没抬。
就连他走过去,添了炭火,也没反应。
像赌气似的,都哲回到干草上,拿出备用的铺盖,躺了上去。
林静姝也不看他,继续研究棋局。
自己跟自己下,总是很容易决出胜负的。
很快,这一局就要决出胜负了。
忽然,一个黑影罩住她,紧接着,黑子落了下去。
她捏着白子,抬头看着都哲。
都哲神色平静,往她对面一坐。
意思是,要和她对局。
林静姝哼了一声,停在半空的手回到瓦罐里,然后,一颗颗白子从棋盘上离开。
“是要重新开一局么。”
都哲帮着收黑子。
“不是,我累了,不玩了。”
她夺了都哲的瓦罐,把黑子往罐子里一装,连着棋盘往床里面一推。
然后拉了被子就躺下了。
都哲的手里,还握着三四个黑子,沉着脸,看着躺下的林静姝。
“你是不是以为,我没有念什么往生经?我知道,可我就是不念,我自小就杀生,身上的罪孽早已罄竹难书,我怕什么要找,该来找我。”
说罢,他站起来便走。
林静姝一掀被子,对着他的背影大声道。
“你以为,我是因为这个?都哲,你也太过自负了。我林静姝也没少杀生,可我不认为,那是罪孽,所谓罪孽,杀生,不过是你强行剥夺了它们的生命,用以发泄自忆的愤怒,又或者,将它们弃掉,只为享受杀生时的快感。而我所理解的无罪的杀生,是你杀生时,是否心怀敬意,你迫不得已,为了生存,你并没有浪费。”
此时,都哲的肩膀微微垂下,像是被她说服了,有些放松。
林静姝也穿上了鞋子,语气不再咄咄逼人。
“在林府,因为我自小生病,母亲只想多积些德,便命每次杀生时,都要念一遍往生经。这只是一个母亲,为了自己的女儿,做的一点事,我知道这并没什么用,可这能让我娘安心,那就由她去吧。就像你,念不念经,杀不杀生,都是你自己的选择,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不得不说,林静姝的嘴,总是能说到他心里,甚至,隐隐有赞同他做法的感觉。
他再一次被她说动了。
“那你为何不吃?”
“那你又为何偏说是你‘杀生’。”
都哲抿唇,原来,是因为这个。
他没再说话,只是转身,收拾了桌子上的鱼和鸽子,还有林静姝剩下的米饭。
林静姝以为,他要把它们扔掉,忙问,“你做什么去?”
“重新洗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