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族不愿人族太强,自然就不愿颛顼帝将更多属于天庭的利益让给人族。
“非是予偏袒人族,而是天庭做得太过,已然惹得天道发怒,这才借星光流入幽冥之机,垂现天意。”
“你们觉得这是人意,是予在偏袒人族,无非是天意刚刚垂现,你们还没有感觉到罢了。”
“不信的话,现在你们重新推演天机,看看是否有幽冥大兴的天意?”
尽管被这么多人质疑,可颛顼帝的语气依旧不变,耐心的解释道。
他敢这么做,当然是有底气。他方才所言的天意是真,并非是在哄骗众人,因为就在刚刚,天道真的降下了幽冥大兴的天意。
颛顼帝知晓这是因为什么,因为姜黎名义上是立王庭,实际上却是在立阴司,建轮回。
而此事,无疑极为符合天道的利益,所以天道肯定要大力支持,降下幽冥大兴的天意,以助姜黎一臂之力。
颛顼帝所为,无非是顺势而为罢了。心中有底气,自然不惧天庭众神的反对。
“这怎么可能?”
“竟然真的有幽冥大兴的天意?”
天庭众神闻言,不免有些将信将疑,然后当他们真的推演天机后,却发现,颛顼帝所言非虚,天道真的降下了幽冥大兴的天意。
但这怎么可能?
好端端的,天道为何让幽冥界大兴,莫非是天道放弃了天界不成?
“没什么不可能的,这都是天界的报应。尔等莫要忘了,这星空中的周天星辰,所释放出的星光,是属于整片天地的。”
“幽冥界身为天地的一部分,自然也有资格被星光垂照。之前,尔等刻意忽略幽冥界,将属于幽冥界的星光截留,分给天人二界。”
“此举,固然有利于天人二界,但却损害了幽冥界,自然会惹得天道不满。”
“天道的不满早已积压多时,俨然快要演变成天地大劫。”
“予身为天帝,察觉到天道的不满,自然要想办法将其化解,以免天人二界陷入巨大的劫数之中。”
“正是为此,予才施展神通,让星光流入幽冥,以宣泄天道的怒火,进而保全天人二界。”
“不知此举在诸位看来如何,究竟是对是错?难道真要予坐视大劫爆发,席卷天人二界,致使无数人惨死不成?”
颛顼帝越说,语气越是严厉,到了最后,都已经在质问众神了。
而众神对此,皆是哑口无言。他们又不傻,颛顼帝说的是真是假,稍一推演,就能一清二楚。
然后,他们就发现,颛顼帝说的确实是真的,未来因幽冥界之事,的确会爆发席卷天人两界的劫数。
但问题是,就算真的有劫数爆发,那也是七八万年之后的事了,远没有颛顼说的这般严重,好似劫数近在眉睫一般。
由此可知,别看颛顼帝说的那么多,那么的理直气壮,可终究是存有私心的,打着消弭大劫的旗号,为人族谋福利。
可就算知道又如何?他们能反驳吗?不能!
天帝洞悉七八万年之后的劫数,并提前出手将其消弭,这不仅是大功绩,更是天帝的本职。
之所以找人当天帝,为的不就是让其治理天地,消弭劫数吗?现在颛顼帝把这一点做的很好,甚至是提前消弭了劫数。
这时候说他有私心,那不纯纯没事找事。天帝忿怒之下,就是把说这话的人斩杀,那也是他活该,没人会为他喊冤的。
“陛下洞悉古今未来,提前消弭了劫数,实乃大喜之事。”
“至于我等,还是太过愚钝了,未能洞悉即将到来的劫数,若非如此,也不会错怪陛下,还望陛下责罚。”
就在众神沉默间,仙道出身的帝君,率先开口请罪道。
没办法,仙道肯定是要开口的,倒不是因为仙道是人族的盟友,而是因为颛顼帝此举,是在为仙道新帝扫清后患。
别管颛顼帝这么做,究竟是存了什么心思,有一点不能反驳的事,他这么做,是实实在在的为仙道新帝解决了一个天大的隐患。
倘若颛顼帝不这么做的话,那他所说的这场大劫,必然会在新帝登基后不久爆发。那时,形势对新帝一定极为不利,甚至是动摇其帝位。
怎么说呢,人族五尊天帝在位期间,都没有爆发过席卷天人二界的大劫,怎么你一登基,就搞出这么大的乱子来,是不是因为你无能?
一旦众神产生这样的想法,新帝的威望无疑会跌落至谷底,再想号令天地,那就难了,会慢慢的傀儡化。
而现在,颛顼帝提前点明了此事,并找到了消弭大劫的办法,在成就自身功绩的同时,也为新帝扫除了隐患。
新帝只要不傻,必然要念着他这份恩情。所以,无论如何,在这件事上,仙道都要站在颛顼帝这一边。
不能这边颛顼帝刚帮了仙道大忙,那边仙道就转过头与其为敌,真要这样,仙道的名声就坏了。
“即是天意,我等自然不能反对。可为何星光只落入幽冥王庭,而不留下其余区域?”
这时,一灵族出身的帝君,突然朝颛顼帝问道。
之所以不是与人族关系不好的妖族蛮族帝君开口,那是因为,天庭之中,没有妖族与蛮族的容身之地。
在天地间,妖蛮两族可是邪魔外道,是正道之大敌。天庭为正道的体现,岂会有邪魔的容身之地?
所以,妖蛮两族的强者就是再强,那也没资格前往天庭为官。
“是啊,陛下还说你没有私心,谁不知道幽冥王庭乃人族所立,陛下让王庭独享星光,不分给其余势力分毫,偏袒的有些太过明显了。”
其余大神得到提醒,也纷纷就此事朝颛顼帝问道。
“予承认,予确实有私心,但予的私心并非是为了人族,而是为了天庭。”
“诸位莫要忘了,不管幽冥王庭是谁所立,总之,它是奉天庭的命令而立。”
“这也就是说,幽冥王庭也是天庭的一部分。星光流入幽冥王庭,而不是别的地方,本质上,就是左手倒右手,还在天庭之中循环,没有便宜外人。”
“诸位皆是天庭的一员,难道觉得予为天庭着想是错的不成?”
颛顼帝坦然承认自己有私心,但他的私心,与旁人所想的不同。
不得不说,颛顼帝也是厉害,他深知星光流入幽冥王庭的原因,乃是因为姜黎立下阴司与轮回之故,但他肯定不能这么说。
为此,他穷尽智慧,以未来不知道会不会发生的劫数为由头,生生编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信服的理由,顺便卖了新帝一个人情。
说未来有劫数,但未来的事,谁说的准备,说不定过几天就变了。
但颛顼帝身为天帝,既然他都这么说了,那就是未来没有劫数,也会有相应的劫数滋生。
反正,众神找不到颛顼帝话中的破绽,为此,他们只能认同颛顼帝的说法。不然呢,执意反对,不允星光流入幽冥界。
那到时劫数爆发,此刻谁反应的最激烈,谁就要第一个去应劫。众神不想应劫而死,反对的话自然也就说不出口。
一计不成,众神又生一计,指责颛顼帝徇私,让幽冥王庭独享星光,不分给外人丝毫。
而对此,颛顼帝愈发的熟练了,甚至都没有思考,直接就给出了一个无懈可击的理由。
我确实是徇私了,但我为的是天庭,不是人族。
这理由一出,众神还这么反驳?他们虽然有各种各样的立场,但无一例外,他们都是天庭的一员。即为天庭之人,岂能说颛顼帝为天庭徇私不对?
莫要忘了,他们先前指责颛顼帝的理由,就是他不为天庭考虑,以损害天庭的利益为代价,去壮大人族。
现在好了,颛顼帝为天庭考虑了,他们要是不满,那颛顼帝立即就能反过来,用他们先前说过的话拿捏他们。
“陛下圣德!”
“幽冥王庭即是天庭的一部分,那星光确实该流入王庭。至于其余地方,等他们什么时候愿意接受天庭的命令,那再考虑让星光流向他们的事吧。”
又是仙道的帝君,再次出列,大声的赞扬颛顼帝的举动。
颛顼帝说幽冥王庭属于天庭,此举无疑又是利于新帝的一大举措。既然幽冥王庭属于天庭,那新帝继位之后,幽冥王庭自然要听从其命令。
既如此,从新帝角度来看,让星光流入幽冥王庭没什么不好的。
一来,属于天庭的资源没有被外人拿走。二来,天界的资源减少,万族在天界的势力必然会收缩,这无疑更有利于新帝整合天界各方势力。
而另一边,随着幽冥王庭气运的暴涨,还会反过来反补天庭,使得天庭气运得到提升。
整体算下来,星光流入王庭,对天庭百利而无一害,仙道实在没理由反对。
不仅不能反对,还要全力支持。
当然,仙道帝君虽然站在了颛顼帝这一边,但也没有把其余势力给得罪死,还是给他们留了一些余地的。
正如他最后那句话所说,只要他们在幽冥界的势力,愿意接受天庭的命令,那星光自然会流向他们在幽冥界的势力范围。
这就是在暗示众人,既然颛顼帝以其余人不是天庭之人为由,拒绝向他们提供星光,那想办法把他们变成天庭之人不就行了。
这样,颛顼帝便不好说什么了。
在场的帝君就没有傻子,很快就洞悉了仙道帝君的意思,然后他们纷纷说道:“我等在幽冥界的族人,全都支持幽冥王庭的成立,如何算不得天庭之人?”
“还请陛下册封他们,给予他们天庭正神之位,好让他们也有机会得到星光。”
众神想的很好,虽然星光流入幽冥,使得他们得到的资源少了不少。但要是这部分资源为自己在幽冥界的族人所得,那就不算亏。
“放肆!”
“你们当正神之位是什么?岂是说授予就能授予的。”
“予册封姜黎为幽冥至尊,并让他立幽冥王庭,并非是因为他是人族圣子,而是因为他造冥日冥月有功。不封他为幽冥至尊,不足以酬其功。”
“但你们的族人呢?”
“他们在幽冥界深耕多年,可曾立下什么亮眼的功绩?”
“一点功绩也无,也敢奢望天庭正神之位,实在荒唐!”
“你们把正神之位当什么了?这是天地对有功之人的奖赏,倘若你们说封就封,还要天规天律干什么?”
“念你们还是初犯,予这次就不与你们计较了,再有下次,予定会重罚!”
先前就是被众人指责也没有生气的颛顼帝,在听到众神为族人请封的请求后,顿时为之勃然大怒,朝众神狠狠的训斥道。
“还请陛下息怒,是我等糊涂了!”
这时,众神方才回过神来,这道口子确实不能开。
眼下,天庭最大的势力是人族。若是他们开口,就能为族人讨得正神之位,那他们如何比得上人族。怕是要不了多久,天庭正神,大半都是人族了。
念及至此,众人对颛顼帝愈发佩服了。他或许真的存有私心,但也确实称得上是大公无私。不然,他也不至于每次给人族好处,都要找一个足以说得过去的理由了。
“天庭不能封,那幽冥王庭能不能封?”就是这时,人族帝君终于开口了,问出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
“幽冥王庭终究不如天庭,故而,幽冥阴神之位不如天庭正神之位高贵,获取条件自然要轻松不少。”
“再加上幽冥王庭初立,正是百废待兴之时,一些条件,完全可以适当的放宽。待一切步入正轨后,再重新从严也不迟。”
“事急从权,自古以来,皆是如此。”
颛顼帝悠悠的说道,这是彻底放权给姜黎,让他自行招募阴神。
众神闻言,本能的想要反抗,但张了张嘴,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还是那句话,姜黎所立的功绩太大,大到完全可以在幽冥界做到一言堂,让所有人都无法反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