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弟,你接着说,帮老哥我好好分析分析。”张大海被带走后。赵君海又拉着顾文生说道。
“老哥,我还是想先听听你对这件事是怎么看的,我随时帮你补充好了。”顾文生说道。
“滑头。”赵君海笑骂了一句。接着严肃的说道“其实,我也同意你刚才的说法。这个神秘人可能真的是要刺杀张大海。所以,我才顺着你的意思,命人把他带走。我怕把他留在这,听到这些会真的吓破胆的。”
“呵呵,还真有这个可能。当年在学校的时候。他可是出了名的胖小胆,说他会被吓破胆,我完全相信。这么多年了。他居然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么的胆小。真是应了那句古话,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顾文生笑着说道。
“只是,有一点我有些不明白。按理说,共党完全可以偷偷的对张大海进行暗杀,为什么会如此的明目张胆呢这太不符合常理了。也不符合共党一贯的作风,难道真的是为了挑衅”赵君海不解的说道。
“绝对不是为了挑衅,你什么时候见过老鼠向猫挑衅的他们肯定是另有目的。”顾文生摇了摇头说道。
“可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共党这次的行事风格完全和以前不一样,我这一时半会还真理不出个思路来。”赵君海皱紧了眉头说道。
“我们不能这么没头没脑的猜下去,我觉得我们应该先把泄密的问题查清了,再图其它。”顾文生说道。
“泄密的问题”赵君海不解的看着顾文生。
顾文生点点头,分析道“对,难道老哥你一点也没有觉得奇怪吗我们昨天晚上才抓了张大海,而这件事即使是在我们站里也是极度保密的,除了你们行动处的兄弟和我,其他人都是不知道的,那么,问题就出现了,共党怎么可能这么快就知道了而且又知道的如此清楚,难道他们真的是我们肚子里的蛔虫吗”
听了顾文生的分析,赵君海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个错误,犯了个不该犯的疏忽,作为军统的老特工,泄密这个问题他早就应该想到才对。
只因为张大海叛变一事在重庆早就暴露了,共党又一直在想法设法的追杀张大海,所以他下意识的认为,共党能这么快便查到张大海的行踪是理所当然的,却疏忽了时间的问题,如果这一切不是一出戏,张大海真的是昨天晚上被抓,那么共党不应该这么快就发现张大海叛变并决定对其进行刺杀才对,而现在,共党这么快便发现了张大海的行踪,除了内部泄密几乎不可能有其他的可能。
赵君海突然觉得头有点大,顾文生心细如发,总能看出问题的关键点,这出戏是越来越难演了。
“不错,你分析的非常有道理,我一直太着重在追查这个打电话的神秘人身上了,还真的是忽略了这个问题,幸得老弟你的提醒啊。嘿我就说嘛,让你留下来帮我果真没错,来,说说你的想法。”赵君海假装一脸高兴的说道,实际上他的心里却是在苦笑,撒谎好撒,可圆谎真不是那么好圆的。
“我建议应立即把行动处里所有参加了昨晚行动的兄弟都控制起来,当然还包括我,立即隔离调查,逐一排除嫌疑,相信一定会有收获的。”顾文生说道。
“不错,这确实是目前的当务之急,不过,对老弟你就不必进行隔离了吧对你我还是相信的。”赵君海点头说道,却并没有同意连顾文生也隔离调查的意见。
而顾文生没有注意到的是,赵君海在点头的时候,眼中却闪过一道光彩,但只是一瞬间,很快便恢复了正常。
“不不不。”顾文生使劲的摇着头,拒绝了赵君海的好意,说道“老哥,我是必须要接受调查的,不能因为你相信我,就证明不是我泄的密,而且,既然这个调查是由我提出来的,那理所当然应该从我开始,这种事我们谁都不是第一次经历,大家都会理解,查了才能证明清白嘛。”
顾文生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态度很坚决,他这么做的目的自然是为了摆脱与张大海的接触,不给赵君海测试自己的机会。
赵君海叹了口气,一副说不过顾文生的样子,点头说道“既然老弟你如此坚持,那就这么办吧。”
说完,赵君海拿起桌上的电话,拨了一个号码。
很快,电话便接通了,只听赵君海对着话筒说道“路副处长,马上到我的办公室来一趟,对,马上。”
听到赵君海的话,顾文生的脑海立刻浮现出一个人,路长通,这个人是马玉龙出事后,刚刚提拔上来的电讯处的副处长,在电讯工作方面,他可是北平站里少有的一个多面手。魏贯成和马寒山去重庆期间,由他暂代魏贯成主持电讯处的工作。
挂掉电话,赵君海拿出一张信笺纸,迅速的在纸上写了一串人名。
没一会儿,路长通就来到了赵君海的办公室。
赵君海随即将情况详细的向路长通解释了一番,待路长通彻底消化了之后,将信笺纸递给他,说道“这是一份昨天晚上参加行动的人员名单,所有人立即隔离审查,我要知道昨天晚上行动结束后每一个人的行踪,是否与外界联系过,到过哪里,做过什么事,详详细细的都给我查清楚,我希望明天能看到具体的调查结果,有问题吗”
路长通想了想,答道“是,没问题。”
这时,顾文生对赵君海说道“赵处长,既然我需要隔离审查,那么我也就不在你这里多待了,我现在就跟路副处长走。”
赵君海看了看顾文生,叹了口气,说道“也好。”
说完,赵君海又对路长通说道“路副处长,对顾科长的调查要抓紧,如果确定他没有问题,立即结束隔离,我还有许多事要仰仗顾科长的。”
“明白。”路长通点头应道。
接着,顾文生便跟着路长通来到了隔离室,其实说是隔离室,其实就是位于北平站大楼一楼的一个比较大的会议室,这个会议室平时很少使用,只有内部培训的时候才会使用。
路长通跟顾文生客气了几句,就带人去请名单上的其他人员了。
顾文生一个人呆在空旷的会议室里,随便找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随手点了一根烟。
看着手中烟头处升起的袅袅白烟,他不禁有些思绪万千,身处在如此一个尔虞我诈的环境中,有时候,仿佛只有香烟才是他最知心的朋友一般,无论是什么时候,只要点燃一根香烟,让那浓浓的烟味缠绕着他,他就会觉得自己并不是孤独的。
所以此时,他真的不希望太快的把手中的这根烟吸完,因为每当香烟燃尽时,闻着残留在空气中若有若无的烟香,看着烟头处的袅袅余烟,似乎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又一个朋友即将离他而去。
可是,这世上的事,大多数都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有时候你越不想怎么样,反而越会怎么样,就好比顾文生手中的这支烟,一整支香烟他只在点燃的时候吸了两口,然后就一直看着它自行缓慢的燃烧,但即使是这样,整支香烟还是很快的燃尽了。
直到最后一撮烟灰从烟头上掉落,还在燃烧的烟头马上就要烧到顾文生的手指,他才将烟头伸进了面前桌上的烟灰缸里,拈了拈,然后将烟头扔进了烟灰缸里。
顾文生轻叹了口气,该离开的终究要离开,该发生的也终究要发生,常言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事到其间,道在人为。
对于张大海,现在已经证实了他就是重庆地下组织叛变的老猫,只是顾文生现在还没有弄明白,马寒山究竟为什么要把张大海秘密的调到北平来,难道仅仅是因为张大海是自己的同学,想要通过他来测试自己
顾文生很快便否定了这个可能,这或许是马寒山调张大海来北平的原因之一,但绝对不是主要原因,如果是要测试自己,老狐狸一样的马寒山,完全可以想出许多种方法来对付自己,根本没必要费时费力的从重庆把张大海调过来。
就在这时,顾文生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昨夜在安全房,他离开之前,张大海最后曾交代过,说他认识北平地下组织的联络员。
当时,他认为这是赵君海和张大海事前密谋好的计谋,让张大海故意这么说,以此来测试自己,可是,此时仔细的回想起来,张大海当时被吓得不轻,在那样的情况下,他说的很有可能是真话。要是这样的话,马寒山调张大海来北平的真正原因,就是因为张大海认识北平地下组织的联络员,而马寒山的目的很可能就是针对北平的地下组织的。
顾文生的眼睛渐渐亮了起来,他越想越觉得这个判断是对的。由大掌柜领导的北平地下组织一直都是马寒山的心病,他一直都想除之后快,只是始终未能成行。如果张大海掌握了北平地下组织的一个联络员,而且他甚至有可能掌握了更多的关于北平地下组织的情报,那么,马寒山把他调到北平来的目的就不言而喻了。
想到这里,顾文生突然觉得自己的后脊梁发凉,必须尽快的将这个消息通知大掌柜,他现在有些后悔,昨天晚上刘卫找他的时候,他就应该把张大海交代的这个情报告诉刘卫,让刘卫把情况告诉大掌柜。
只是当时,一来他对张大海是否就是老猫有些不确定,二来他对张大海最后交代的那句话并没有放在心上,这才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刘卫,而是让刘卫在今天帮忙打电话测试张大海。
而且,在他昨天晚上给刘卫的纸条上,曾交待过刘卫,只要张大海在电话里对上了暗号,那就证明张大海就是叛徒老猫,让他立即把这个消息告诉大掌柜。
这个时候,想必刘卫已经将事情的原委告诉了大掌柜,希望大掌柜得知消息之后,会提高警惕。
但是,大掌柜却不知道,张大海认识他的联络员,如果这个联络员暴露了,那他就危险了。
顾文生突然有种自作孽不可活的感觉,隔离审查的主意是他提出来的,当时他藏了两个心眼,一是为了摆脱赵君海,不给赵君海测试自己的机会;二是因为赵君海把张大海安排在了北平站里,如果他被隔离在北平站内,他就可以伺机寻找机会执行暗杀张大海的任务。
可没想到,如今却是作茧自缚,隔离期间他的一切活动都将被监控,更严禁主动与外界接触,直到审查结束。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就是想传递情报也是几乎不可能的。
如果一直被隔离在站里,那他能做的就只剩下祈祷了,祈祷在他被隔离审查期间,赵君海不会利用张大海的情报对北平地下组织下手。
可是,赵君海真的会如他所愿吗显然不会,顾文生知道这样的想法只是在自欺欺人罢了,赵君海绝对会抓住这个时机,痛打北平地下组织的,时不我待的道理,赵君海是再明白不过了。
所以,坐以待毙就是自取灭亡,必须想办法尽快联络上刘卫才好,顾文生越想越有些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