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柔前脚刚刚离开。
后脚站在魁头身后的一名青年便走上前了一步冲着魁头说道:“阿干,我觉得这个汉人并不老实,他应该是有什么事情在隐瞒。”
站在魁头身后的鲜卑青年名叫步度根,乃是魁头的亲弟弟。
魁头轻轻抚摸了一下步度根的头顶然后笑着说道:“我亲爱的阿步干,汉人的奸猾比老道的狐狸还要难缠。”
“不论今后,你都要记住这一点。”
“他有没有所隐瞒我并不在意,我只是在意他运送的那些货物都是什么。”
魁头呵呵一笑。
步度根脸上瞬间露出了恍然的表情。
魁头则是一边笑,一边走到了那围栏旁边,然后看着围栏当中的一百多名汉人少年少女,随后伸手一指。
方向正是王柔离开的背影:“看到那个人了吗?”
“记住那个身影了吗?”
“那就是你们所谓的父母官。”
“就是因为有这样的官员,所以你们才会流落到草原上。”
“才会忍受今天这样的痛苦。”
魁头的汉语生硬,但很显然那些少男还有少女都听清楚了。
“不要怨恨我,至少,我让你们活着,而他.....”
“身为你们的父母官,却不顾你们的死活。”
“记住他的样子,记住这就是你们的官员,如果有一天,你们活着回到你们的家乡,就去找他们报仇吧。”
转过身来在看向步度根的魁头笑着。
这一刻,站在围栏旁边的步度根满脸震撼。
随着太阳升高,地面的气温也逐渐升高。
新鲜的绿意从被积雪压实了一个冬天的枯树叶下逐渐的钻出,舒展开嫩绿色的叶子吸收着日光的沐浴。
树枝上也开始泛起了碧绿的嫩芽。
轰隆隆
一大群马鹿顶着巨大的鹿角疾步的狂奔,方向是树林的深处。
除了马鹿之外,还有狐狸,耗子,罐子,兔子。
所有临终的动物都在朝着一个方向狂奔不止。
就连枝头上的飞鸟都不安的从树枝上振翅起飞,冲向蔚蓝的天空。
几名正在树林当中驱赶自家羊群的鲜卑青年看向迎面冲过来的那些动物,一时之间有些愣住了。
平日里,这些森林当中的动物都恨不得躲得距离人类远远的。
可为何今天却好像是疯了一样?
短暂的不知所措之后,三名放牧的鲜卑青年立刻拿出了背负在身后的长弓,然后开始弯弓搭箭。
遇到这种事情,这简直就和天上掉下猎物没有区别。
一头马鹿不光能提供大量的肉食,它的皮毛还有头顶的鹿角都可以换取生活用品。
然而,正当三名鲜卑青年刚刚搭箭瞄准向迎面冲过来的马鹿的时候,却好像又看到了什么更加惊恐的东西一般。
那一双双眼睛当中顿时充满了惊恐。
不远处的天边,滚滚黑色的浓烟犹如一堵黑色的高墙一般竖立在远处。
浓烟的下方,还有赤红色的火焰正在急速的扩张。
几名鲜卑少年很显然已经和被眼前的情况所震惊了。
也顾不上迎面冲过来的马鹿以及其它的动物。
放下手里的弓箭就朝着身后跑去。
一边跑还一边大喊:“莫贺,莫贺,起火,起火了,起火了!”
而不远处,一名坐在树后的鲜卑中年人在听到身后的话音之后这才睁开了眼睛。
当中年鲜卑人站起身来,转向身后,看到了那滚滚的浓烟之后,表情和他的几个儿子刚刚的表情如出一辙。
晌午。
吃完午饭正在自己王帐当中休息的魁头被外面一阵嘈杂的声音所唤醒。
还不等魁头推开身边的莫墩起身,就看到弟弟步度根慌忙的从外面一把掀开了王帐的挡帘冲了进来。
“阿干,不好了,起火了!”步度根焦急的说道。
魁头微微皱眉:“起火了?”
“那赶紧带人去扑灭啊。”
魁头从地上的毛毡榻上起身。
“不是的阿干,不是一处起火了,而是整个弹汗山都烧起来了,四周到处都是火光和浓烟。”
“整个弹汗山都烧起来了!”
“啊?”
魁头一愣。
整个弹汗山都烧起来了?
开什么玩笑。
可能是知道自己也说不明白,步度根索性不说了,直接伸手拉着魁头就朝着王帐外面走去。
刚一走出王帐,步度根就指着远处的天空。
此时,围栏的天空下隐隐约约已经可以看到一层薄薄的黑雾了。
目光越是往下,黑雾就越是浓稠。
但哪里会有黑雾来的。
只看了一眼之后,魁头就吓了一大跳,然后目光在周围环绕了一圈。
之间整个弹汗山的周围仿佛都已经被浓烟所包裹了。
鲜卑人在弹汗山已经生活了三十多年。
这期间自然也见过山火。
每当深秋还有初春的时候,就有可能会有山火。
但绝大部分的山火很快就会被扑灭。
就算是那些扑不灭的,大不了就是躲避一下罢了。
可哪有整个山都烧起来了的时候?
一时之间魁头也有些懵了。
“阿干,牧民来报,说是弹汗山周围都已经烧起来了,我们.....我们好像被包围了!”步度根急切的说道。
被包围了?
被大火给包围了?
魁头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话。
“快,快让外围的那些部落还有牧民都迁徙过来,到安全的地方去。”
反应过来的魁头连忙大声的呼喊。
而正在休息当中的王柔也被周围的大喊声惊扰的从毡房当中走了出来。
当看到弹汗山远处四周燃起的滚滚浓烟,王柔的面色当即就变了。
如果是天火,哪怕就是人为不小心燃起的火灾也绝对不可能成为这样。
除非
“是有人故意放火!”
大惊的王柔正见到魁头下令将所有牧民从弹汗山的外围撤回来。
“魁头单于,不能让人撤回来,撤回来只有死路一条,留在这里我们都会被烧死,是有人故意放火!”王柔焦急的大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