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云游冷哼一声,眼神轻蔑,以为他是懦弱可欺。
他已经占了上风,逞足了威风,从沈昭身旁走过,还不知是不是故意地撞了他一下。
“不过了了。”贺云游轻飘飘地抛下一一句话,嘲弄之意不需多说。
沈昭面色淡然走过,像是根本没听到,这样轻视的态度让贺云游有些恼火。
他面色阴冷,正想发怒,又陡然想到什么,眉宇间蒙上一层难以言说的戾气。贺云游压下火,扬长而去。
其他清净峰的弟子见贺云游走了,才上前去安慰沈昭。
清净峰这次来内峰参加试炼的人不少,他们到的时候就见贺云游在挑衅闹事,只不过碍于贺云游的身份不敢和他作对,所以也无一人为沈昭说话。
沈昭看着那些围在自己身边嘘寒问暖的师兄们,心里冷笑着,但面上却依旧温和,依次谢过那些师兄。
除了那些在贺云游走了之后才敢说他嚣张跋扈的师兄们,也不少怨沈昭张扬的。
“你明明也就是筑基四阶,就是来凑个热闹的,得罪贺云游做什么?难道不知道他是掌教真人的儿子吗?”一个身材矮小敦实的师兄忽然埋怨起了沈昭,话里有话地说着,“苍蝇都不叮无缝的蛋,人家怎么偏偏就找你呢?”
他那话一出,其他安慰的人有些尴尬。却也有几个师兄见那人开口,像是有了底气似地,声音大了,口气也大了。
“沈昭,你不要觉得师尊宠爱你,你便恃宠生骄。这内峰又不是咱们清静峰,没人要让着你。”
沈昭悉数听着,面上保持着微笑,不动声色地记住那几个说话的人的面貌。
“师兄教训的是,沈昭记住了。”
少年垂睫,深邃阴暗的眼神尽皆藏在眼底,声音温柔若四月春风,只是夹着些料峭的寒意,“只是,沈昭实在不知,师兄在清静峰的时候何曾让过我?若是我没记错的话,师兄是筑基五阶,修为早已稳固,为何在前番峰内的比试中还输给了只是四阶的我呢?”
那被他提起的人面皮一下子涨的通红,你了好半天没说不出来,急怒中喊出,“你赢了我就嚣张了么?明明是首座评判不公,我、我哪里输你了?”
沈昭不回复他,嘴角却绽开笑意,那笑容看得那人觉得骨头发冷,阴测测地。
“师尊,这位师兄说您评判不公。”
沈昭越过那人,看向他身后冷然走过来的青年说道。他微微蹙着眉,声音有些无奈,还有点无辜的意味。
“你……”那人睁大眼睛,眼中满是惊慌,颤巍巍抬起手指着沈昭。
沈昭忽略他的视线,朝青年笑得纯净,“师尊,您来了,刚刚去哪儿了?”
“安排内门试炼的事情。”闻清徵淡淡回道,他被众人拥着走到广场中央,墨眸一瞥,看到刚才和沈昭争论的那人,没有什么感情,“刚刚,是你说本座评判不公?”
那人不敢回答。
闻清徵眉眼冷淡,沉声道,“若是你不嫌费时的话,现在便和沈昭再比试一场,看看是否是我弄错了。”
“首、首座……”那人汗如雨下,脸色顿时煞白,不敢对上闻清徵的眼神。
“可还要比试?”闻清徵问。
“这……”
那人不敢抬头,始终低着头一言不发。
沈昭陪着闻清徵等了一会儿,刚才还颐指气使的师兄们都大气不敢出,在闻清徵面前都老老实实了。
“师兄,师尊问您话,您怎么不答呢?”
沈昭看着面色惨白的某人,心中非但没什么可怜他的感觉,还有种报复性的隐秘的快感。
当然,都被他掩饰在心里了。
闻清徵微微蹙眉,眼神凌厉,“谁让你开口了?”
沈昭立刻噤声,薄唇一抿,低下头。
“既然你不想再比试一场,便是输得心服口服了。”闻清徵看着俯首认错的那人,冷然道,“你自己根基不稳,虽为五阶,却没有实战的经验,输给了四阶的师弟。难道还不思己过,反而要曲解事实么?”
“是、是……弟子失言。”
那人悔恨自己一时失言,竟为了面子说出首座评判不公的话,还被首座当场给听见了。
他现在心中如擂鼓,七上八下,生怕闻清徵怪罪下来。
断情宗的人都知道闻清徵是七峰首座中最不近人情的,待底下的弟子从来不会过于亲密,奖是没有,罚却不会少。
那人只期望着自己一身修为不会因此折损,膝盖一软,跪在地上,额间背上冷汗涔涔。
只是须臾时间,却好像漫长得过了几载春秋。
当闻清徵的回答传到他耳朵里的时候,那人都不太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谨言慎行。等到试炼过后,回去把《道德经》抄上百遍,再去玉律司领七十鞭。”
“……”
那人眼前一恍,玄衣身影闪过,闻清徵却是已经走了。
沈昭也没再看那人一眼,跟在闻清徵身后。
“师尊。”
等到闻清徵走到一个僻静的地方,周围只见白云翠柏的时候,沈昭才堪堪追上闻清徵的脚步,他喘息着,“师尊,您走得太快了,等……”
他蓦然停住,因为闻清徵陡然转身,他差点没停住,要直接撞上去。
彼此的鼻尖离得只有一寸远,沈昭觉得自己急促的鼻息定是洒到师尊脸上了。
所以,闻清徵下一刻便拧起眉头,往后退了一步,有一丝愠色,“别靠那么近。”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