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明,陈翠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了。
“哟,睡醒了?”
赛翰翮就守在陈翠的床前,看着她灵动的睫眉闪动,就知道陈翠已经醒了。
“喏,喝了解解头痛。”赛翰翮将温在火炉边上的一碗汤水端给陈翠,一边忍着笑意说道:“要不你说说到底是从哪儿来的呗?”
宿醉的头疼还历历在目,陈翠准备要接过汤碗的手猛然顿住。
她靠在床头,脑子里时不时就能蹦出一些昨晚的片段来,让她恼得差点挖个地缝钻进去了。
天啊,她昨晚都说什么了?
这不是把自己给卖了个干干净净吗?
“我……”酒喝多了,陈翠的嗓子有些嘶哑,但脑子总归是清醒过来了,“我昨晚喝醉了,不过都是胡言乱语罢了,你别当真。”
赛翰翮强忍着笑意,这女人把什么都倒了出来,还想骗他呢?
“你怕什么?”赛翰翮直接把汤送到她的嘴边,一边说道:“放心吧,你夫君我虽然不信鬼神,但也不至于把你当怪物来看,我早知道你的思想奇特,和常人不同,竟没想到,你的这些思想来自于遥远的未来。”
怎么说呢,当一个人的各种言行举止都变得和周围的人格格不入的时候,总会引起身边人的关注,而这个时候往往就会吸引别人去详细了解她的一切。
这一了解,才发现这个人忽然之间的变化那么大,这就很难不让人产生一些联想了。
“我喜欢的是现在的你,不管你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不管你这具身子以前是做什么的,我喜欢的都是你,你不必在我面前瞒着。”
陈翠满脑子还在思考要怎么才能让她的解释不那么稀奇古怪,赛翰翮就已经把台阶给她铺好了。
这让她还说什么?
陈翠迷茫地看了看赛翰翮,忽然觉得有个太贴心的男人也不好。
当然,陈翠这个时候还不知道,正因为赛翰翮的贴心,之后几十年的生活里,她活成公主一样的人物。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你赶紧把汤喝了吧,我给你准备了早餐,试试合不合口味。”赛翰翮催促她赶紧把汤先喝了。
“你居然还会做饭?”
陈翠都震惊了,在她的印象中,赛翰翮虽然也是一个比较全能型的人,但在这个时代,对于下厨做饭这样的事情,便是平民男子会做也是一种奇迹,更何况是曾经享誉天下的赛大将军?
“勉强吧,”威风凛凛的男人面对妻子的惊奇,竟然还有些害羞起来了:“你待会儿尝尝看,以前行军的都做得比较粗糙,能吃就行,这是第一次精心准备,你别抱太大的希望。”
这么说起来,陈翠对赛翰翮精心准备的早餐越发好奇了,三两下把自己收拾干净了就去看赛翰翮做得早饭了。
然而早饭只有两碗面,虽然放在锅里温着,不至于冷了,但面已经凝固成了一坨,面条也面饼。
明显,锅盖揭开的时候,傻眼的不只有陈翠一个人。
“这面都坏了,我给你重新煮一碗!”赛翰翮立马就要去把面端出来,被陈翠抢了先,“不,我就要吃这一碗!”
不管赛翰翮怎么阻拦,陈翠就是坚持要吃这一碗面。
开什么玩笑,这可是赛翰翮第一次为她准备的早饭,这里面全是赛翰翮的心意,她怎么可能就这么让赛翰翮倒了呢?
“不错!”陈翠尝了第一口后就竖起了大拇指,她不是在安慰赛翰翮,而是这味道真的不错。
这面虽然不怎么好看,但味道绝对不差。
“别气馁哈,”陈翠鼓励他,说道:“第一次能做成样子了已经很不错了,下次继续努力,我可是等着你以后天天给我做饭吃!”
赛翰翮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也跟着大口吃起面条来:“没问题!”
吃完早饭之后,上午的时间已经过了一半,赛翰翮说要出去办点事情,陈翠懒得和他一起,便说去村里四处转转。
洪水过后也有将近半年的时间了,在朝廷和地方政府的帮助之下,洪水给附近几个县城和乡镇带来的损失基本都已经弥补回来了,很多地方建设得还比之前要更加好。
陈翠就在村里转悠着,不知怎么的,忽然走到了一处坟地里,有意无意地,她在一座荒坟面前停下,正在她十分奇怪自己怎么会来到这里的时候,她看到了碑文上面的字。
先夫莫崖之灵——
陈翠这才明白,不是她的意识带着她来得,而是这具身体下意识来的。
这里是原主的夫君,几个孩子们的父亲,也是她名义上的前夫的坟墓。
“嗐,我来这里这么久了,这还是我第一次来看你。”
来都来了,陈翠索性坐在墓碑前面喃喃地说着。
“按理说,这个时间你早就已经和你的妻子双宿双飞了,我出现在这里,属实是有点打扰了你们,不过我现在用了你妻子的身体,我就姑且厚着脸皮再坐坐吧。”
“以后我会一直用这个身份活下去,也会一直像一个母亲一样疼爱几个孩子,或许,我还会再有另外的小孩子。反正你的妻子也已经陪你去了,我觉得你应该不会介意我和赛翰翮生孩子吧?”
……
另一边出去的办事的赛翰翮也忙着,忙着挥霍银子。
“将军,你买这么多房子作甚?又不是住不下?”和赛翰翮做生意的人看着面前一字排开的院子,十分诧异。
“要住的人可多着哩!”赛翰翮把手里清点好的银票递过去,却也没有再继续解释下去了。
从前在将军府伺候的人中,大多都是从战场上退下来的伤残之人,把他们安顿在这里,也算是有个去处。
再说了,莫县他们这些孩子回来了,也要住好些地方的,兴许他们以后还会其他的孩子,这些都需要地方来住。
“听闻将军还买了铺子,怎么,将军还有做生意?”那人继续打趣。
“我没什么生意头脑,是我夫人想要开个甜品铺子……哟,天下雨了。”赛翰翮立马往雨里跑去:“你把房契送回我家里,我得去接我夫人回家了。”
那人望着赛翰翮迅速离去的背影,不自觉喃喃道:“下雨了,也都该要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