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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7、魔盒问答 E2.(1 / 1)

自己完整的记忆涉及魔盒隐秘,但本身的身份却并不涉及。

这个结论看起来充满了矛盾。

是记忆在骗人,还是魔盒的回答可能存在欺骗?

又或者两边都是真实的,只是哪里出了差错?

而魔盒回答的这份答案似乎也没有教授说的那样详尽完整,是否和前两个试探性的问题消耗了星云有关?

黎渐川的心头转着无数疑惑,但他对魔盒能窥见人心中真实问题这一点心存忌惮,所以这疑惑只是冒了个头儿,并没继续深思下去。

悬空的文字停滞了大约一分钟,才如干涸的血迹一般碎成细小的粉末,徐徐飘散落下。

那一团雾气星云彻底消散,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魔盒。

黎渐川合上第一个魔盒,又将剩下两个打开,直接问出了下一个问题:“god实验室的改造人是什么?”

改造人这个称呼两次出现,宁准的反应都极为奇怪,而且这两次都是有玩家将怀疑的矛头指向黎渐川。

之前没有机会,私下的调查也毫无线索,所以黎渐川没有对这个问题继续探索,但这局游戏中佩妮夫人和宁准的反应,却让他嗅到了一丝不太寻常的味道。

他觉得这个问题的答案或许很关键。

整团星云升起,浓雾勾出血字。

“改造人计划,编号a2,是god实验室于2050年8月开始启动的项目。

god在全世界范围内筛选了一百名实验体,进行生命二次改造。实验体大多为各国输送的监狱岛死刑犯、各组织的特殊人才、民间的奇人异士等。

经过短暂的半个月时间的改造,实验体们将拥有常人无法企及的强大力量、速度、战斗本能,因人而异也可拥有穿透黑暗的视力,和超强无遗的记忆能力等。九成改造人的能力仅限于魔盒游戏内,少量改造人现实中可获得能力。

2050年9月,大量改造人进入魔盒游戏,不参与任何解谜,专门猎杀资深玩家,被称为魔盒猎杀者。

2050年10月,改造人吞并组织‘火狼’。同时,部分改造人不甘被god实验室控制,叛出god,于亚特兰蒂斯旧址成立组织‘逆十字’,被god实验室与火狼追捕中……”

视线沿着血字一字一句滑下来。

黎渐川怀疑答案的详尽程度,可能真的和魔盒内星云的多寡有关。这一整团星云一涌而出后,铺出的字迹密密麻麻,比起刚才身份相关的简略答案,要详细很多,包含了太多未知的情报。

当然,也可能是这个答案的内容,魔盒掌握得非常详尽。

“火狼、逆十字……”

飞快将这些内容全部刻在脑海里,黎渐川下意识地看了眼自己的右手手心位置。

在他以实验体的身份被抓进god后,右手手心里就被印了一个刺青一样的编号,a3。

如果改造人计划编号是a2的话,那a3又代表着什么?

魔盒问答解答了他的部分困惑,却也给他创造了更多的困惑,为原本熟知的一切蒙上了一层更加扑朔迷离的外衣。

黎渐川眉头紧锁,很干脆地问了最后一个他极为关心的问题:“处里的内鬼……是谁?”

雾气翻涌缭绕,半空中的血字重新演化,变成了一段文字附带一张虚拟的全息影像。

“接线员,韩林。

2045年特招入处里,对接特殊人员黎渐川……六年期间破解处里二级密码三次,盗取a级档案十五次,贩卖情报三十八次……2050年8月,成为魔盒玩家……2050年10月,加入red,参与red特殊计划,此计划具体内容涉及魔盒隐秘,显示无效……

2050年12月,于首都茂源饭店中毒身亡,下毒者封肃秋……”

黎渐川心头微震。

封肃秋……处长?

处长杀了韩林,是因为知道韩林是内鬼,还是其他原因?如果是这样,那为什么在那次北京胡同里见面时,封肃秋并没有对他提起,而只是说了韩林的死?

黎渐川感觉这件事很不对劲。

而且,看来答案如果只是部分涉及魔盒隐秘,那还是不会被完全判定为无效的,只会掩盖那一部分。这样说来,他的记忆,和宁准的身份,很可能就是完全触及魔盒隐秘的内容。

只是问了几个问题,黎渐川就已经感受到了比解谜还要令他懵逼挠头的痛苦。

已经没什么闲心再去关注其他内容,黎渐川粗略扫了一遍牛皮纸,没发现什么值得注意的信息,就抬手将魔盒全部关上,半闭着眼,靠进了高背椅中。

默念着脱离游戏,神智在瞬间如升星空之上,渺远虚茫。

无尽的黑暗吐着翻涌的浪潮。

一张空白的卡牌从虚无中渐渐浮出,血色漫过牌面,本局获得的特殊能力呈现牌上。

“特殊能力:镜中穿梭。

获取镜中世界的固定通道,穿梭于任何可称之为镜面的存在之中。负面效果,失明十秒。每局游戏可使用三次。”

黎渐川已经习惯了鸡肋的新特殊能力,乍一看见镜中穿梭,还有点惊讶。

这个特殊能力从某种方面来说,算是个非常强的能力了。

任何可称之为镜面的存在,也就是说包含了夜幕中的窗户玻璃,或者类似的东西。从一处镜面,神出鬼没地走到另一处镜面,可以说是只有鬼魅和魔法可以做到。

而十秒失明这个负面效果,对黎渐川来说也不算什么大事,总体来说这个特殊能力是利大于弊。

但如果选择镜中穿梭,就势必要舍弃以假乱真,那之前几次对以假乱真能力的丰富也都算白搭了。

这也说明魔盒对玩家的特殊能力其实是有很大限制的。

玩家很难通过一局局游戏将一种特殊能力越变越强,顶多在它的基础上多出一点添加,但无法实现实质意义上的改变。所以,魔盒游戏里新老玩家在特殊能力上也并不会有可以秒杀对方的巨大差距,真正对抗和解谜时,主要还是要靠自己本身的力量。

黎渐川的意识凝聚在那张血色的卡牌上,两相权衡了很久,最终决定舍弃以假乱真,选择镜中穿梭。

以假乱真虽然也很强,但在逻辑上的判定有些难捉摸,受限很大。

而镜中穿梭因为诡异莫测,在很多时候都能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无论是玩家对战,还是探索剧情和线索,都是很强有力的能力。

虚无的意识激起层层暗色的涟漪。

漂浮的卡牌感应到了黎渐川的抉择,微微一震,牌上的字迹加深了几分。

随着莫名的吸力降临,摄取意识,血色卡牌也缓缓没入黑暗之中,被涌动的潮水再次淹没。

一阵轻微的眩晕之后,仿佛灵魂归窍,黎渐川飞快地恢复着肢体的感应,回归到了现实世界。

大概是空调温度开的太高,他身上已经出了层汗,鼻息间全是滚烫的热气,唯独胸腹间贴着片略带凉意的冷玉般的肌肤。

手掌略一抬,正好拢住那截细腻紧致的腰。

腰身的主人像被他掌心的温度烫到一样,游鱼似的轻轻滑动了下,腰背间美好的触感吸附在他的手心,令人很有些爱不释手的探究欲。

但黎渐川显然不想现在探究这个。

“不热?”

他握着宁准的腰,直接把人从自己身上撕下来,开灯下床,去找空调遥控器。

空调机箱嗡嗡响着,呼呼地吹出热腾腾的风。

窗帘拉开一点,露出外界模糊的夜景。过于温暖的室内与尼泊尔冷酷寒凉的空气冲突,在玻璃窗上结了大片冰裂般的霜花。

时不时有飞机的鸣响从头顶掠过,和空调的噪音一唱一和,闹得人的脑袋也跟着震响。

黎渐川把宁准撒的药粉清理了,顺便扫了眼墙上的电子钟。

这局游戏在现实中过去了二十七分钟。

魔盒游戏内和现实中的时间兑换,至今还是令人摸不到头脑。或许它本身并没有什么规律可言。

黎渐川裸着上身在房间里走动,从电视柜上寻摸到空调遥控器。

比黎渐川晚醒来一会儿,宁准翻身趴在枕头上,桃花眼懒洋洋地撩起,目光从眼睫的阴影下泄出,有一下没一下地绕在黎渐川微微汗湿的胸腹上,口中问道:“结算时,是几个魔盒?”

“三个。”

黎渐川打开淋浴放热水,然后靠在浴室门边调整着空调温度:“三十度太高了,二十六度吧,冷了我抱你。”

“运动运动就不冷了,黎老师。”

宁准直着腰坐起来,被子从他肩头滑到腰间,“三个魔盒……看来劳伦手里确实只有两个。他在red应该是中层成员,这样的水平能做到中层的位置,red也不太景气。”

“你问了魔盒问题吗?”

宁准微偏了下头。

“问了。”

黎渐川走到床边把宁准挖起来,抱进浴室里一块站在淋浴头下,正想开口说下具体的经过,宁准却先一步截断了他的话。

“不要告诉我你和魔盒之间的问答,我大概能猜到。而且,我也不能给你相应的更为完善的答案。”宁准的话音被哗哗的水声打得有些破碎。

热汽熏蒸。

急速冲刷的水流砸着宁准的身体。

他微微抬着眼,两片细密的眼睫湿漉漉的,拢着瞳孔中那点幽深的光,让人摸不到真实的情绪。

黎渐川倾身,为宁准挡住了大部分水流:“魔盒会说谎吗?”

宁准一手松松抱着黎渐川的腰,另一只手挤了点沐浴露按在黎渐川的胸口慢慢打着圈:“你记得潘多拉的魔盒的由来吗?魔盒虽然被称作潘多拉的魔盒,但却不一定真的属于潘多拉。”

“它不具备生命的特性,而是一件有着很难更改的完整规则的东西。所以它的答案,从它的规则来看,都会是真实的答案。”

“尤其是面对客观存在的某些问题,比如询问宇宙内哪个星球有高等生命,哪个研究方向可以获得哪一项技术,哪种未知的化学元素如何发现——在这些方面,它会给你真实且完整的答案。”

“但如果问题的答案事关某些人为的事件,魔盒也很可能会受到一部分蒙蔽,得不到完整的答案。”

“就算是神,也不是无所不知的。”

薄荷味的沐浴露香气挤占了整个浴室。

宁准清冷的嗓音染上沙哑,后背重重靠在了墙面冰冷的瓷砖上。

滚烫的手掌带着水流按在后腰,黎渐川略带胡茬的下巴若有似无地蹭在宁准的颈侧,将柔软的耳廓和颈间刮得浓红。

“一会儿也不安分,不怕高原反应?”

黎渐川关上淋浴,冷淡道。

“不会。”宁准说。

黎渐川想了想,也对,宁准可能确实不怕。

宁博士虽然看着很虚,做几个仰卧起坐就一身汗,但其实每次真打起来的时候,不管战斗力还是恢复力都很强。

只是这副苍白俊秀的外表和平时懒散虚弱的表现实在太有欺骗性,明显属于扮猪吃虎套路的。

潮湿的热气吹在黎渐川的耳边,如海妖勾缠的引诱。

“就算高反也没关系,听说窒息时……会更快乐。”

宁准轻声说着平日里戏谑的话,然后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一样,微微偏头,将柔软的吻慢慢印在黎渐川的唇角:“对了,我好像还没有正式说过……”

话音微顿,宁准的嗓音里掺入了一丝莫名压抑的东西,继而喉结滚动,低低地吐出字来:“黎老师,我爱你。”

沉凝滚烫的呼吸猛地压进胸腔。

黎渐川的心脏像是被无数丝线缠裹勒紧,稍稍一鼓,就是丝丝缕缕的酸胀疼痛。

恍惚间,他记得自己似乎听过同样的一句话。

只是那句话响起的时候,他仿佛被鲜血灌满了所有感官,只剩下浓郁的血腥和模糊绝望的宿命感清晰异常。

黎渐川慢慢呼出口气。

从最初的怀疑和戒备,到现在的彼此互为依靠,生死相连,他已经承认,他对宁准的感情早就从欲望的牵动变为了亲密的爱慕。

但同样的,他也觉得两人相识的时间还短,感情还不明朗,秘密还有太多,所以一直克制着最后一条底线,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灵。

真正能摧毁一个人的理智的,并不是单纯的欲念,而是由感情催生而出的、狂热激烈却又压抑深沉的欲望。

这种欲望就像覆压着冰雪的火山口,即将喷发,却又克制忍耐,只能任凭浓烈滚烫的岩浆在内里翻涌,灼烧肺腑。

黎渐川一直做着这口忍耐的火山。

他认为自己无法做出决定,是否要在宁准身上放弃一部分理智,即便记忆的碎片中曾有过这样的经历。

但这个时刻,他有点恍然。

或许他并不是没有做出决定,也并不是在和理智抗争犹豫,而是想要弥补某些遗憾一般,在等待着宁准真心实意说出的一句话。

滚烫的岩浆,也可以因此而变得温柔克制。

潮热的水汽中,黎渐川叹息着说:“疼就喊停。”

作者有话要说:宁准:原来我距离□□生活只差三个字:)

*

虽迟但到!

三垒终于……g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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