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我每天有空都会过来医院看谢阿兔,毕竟她是谢叔的女儿,这么一个花季少女眼睁睁的凋零,我实在无法接受,尤其是在还有一丝希望的情况下放弃治疗。
当然,谢阿兔之所以放弃治疗,跟她这两年来一次次唤起希望又一次次绝望有关系,但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因为谢阿兔懂事。她知道如果做手术的话,即便熬过了那百分之五十的死亡率,可还是有非常大几率变成活死人,她害怕自己变成了活死人,到时候扔给父亲一具没有了思想灵魂的躯体,让父亲余生如何面?
谢阿兔决定长痛不如短痛,她觉得她即便死了,父亲确实会很伤心,但是伤心随着时间会慢慢变淡,她不想父亲以后面对活死人每日煎熬。
女生,想事情跟做事都比较感『性』,但是男生都比较理智,我是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在有希望的前提下放弃的,所以我这两天不停的来医院,就是要说服谢阿兔振作起来。
谢阿兔呢,她『性』格斯文恬静,平日在学校里的同学朋友不多,加上爸爸又是混道上的,隔壁邻家都暗暗不准孩子跟她交朋友,所以朋友圈比较小,即便她现在濒临死亡,可也没有什么朋友来看她。
要知道,比死亡最可怕的常常是孤独跟失望,谢阿兔本来对于没有什么朋友来看她感到很抑郁,但是我的到来还有我的执着让她感到意外。
如果是别的男生整天往她这里跑,她肯定怀疑那个男生是喜欢上她,但她知道我不是,我是陈家少爷,即便左脸丑陋了一些,但是凭借我的家庭背景,我要女人还是很容易的,所以我对她的好跟男女感情无关。
谢阿兔不介意我的每天到来,甚至我每次故意找话题劝告她振作,她也不会嫌弃我烦,但是呢,她就是想跟我说说话而已,至于我劝她振作什么的,她根本不在乎。她……只是想有个人陪着她走完生命最后这点日子,不至于在绝望还有孤独中悲惨的死亡。
今天晚上,我在路上买了一束康乃馨鲜花,手捧鲜花出现在谢阿兔的病房门口。
谢阿兔这会儿正挨着床头在看书呢,见到我手捧鲜花进来,表情有些愣住,因为这算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有男生给她送花,我前两天过来的时候也是买水果篮之类的礼物。
我今天依旧是习惯的穿着黑『色』衬衫,身形修长挺拔,而谢阿兔此时望着我的角度,正好只能看到我俊美如斯的右脸,这瞬间让她有些精神恍惚,目光呆呆的看着我,像是魔怔了一般,然后俏脸在悄然间已经多了丝丝淡淡红晕,眼眸深处也多了一抹羞赧。
但是这抹少女的娇羞只维持了一秒钟,然后她大约想起了她生命剩下的日子已经不多,表情慢慢又变得黯然神伤。
“看书呢!”我捧着康乃馨鲜花走进来,笑着说:“经过花店的时候看到的,觉得很漂亮,所以就买了一束送你,也希望你能早点儿康复。”
谢阿兔轻声的说:“谢谢!”
我把鲜花『插』进床头的花瓶里,然后拉过床边的一张椅子坐了下来,笑着问:“医生昨天跟我还有你爸爸说,你这两天最好还是进行一次手术,不然要错过最后的机会了,你考虑得如何了?”
谢阿兔其实昨晚已经跟我表示过她不愿意做手术,她看见我今晚又问,她就看着我答非所问的幽幽说:“陈先生,你为何执着?”
“不知道,可能是因为谢叔,因为你是谢叔的女儿”我耸耸肩说:“生命是种太美好的东西,无论选择哪种自己喜欢的方式度过,都觉得是浪费,所以我无法看着你放弃。”
“估计你以前做任何事情都是永不言弃,但是你没有经历过我这种事,我不是你你也不是我,所以我们没法完全的理解对方,我相信如果陈先生你如果真正的经历了我这些,你也会放弃的,不单单是绝望,还有博爱。”
医生告诉我谢阿兔病情恶化严重,最好是在明天上午做手术,我这两天一直都有劝谢阿兔,但是这女生就是一意孤行不听劝,眼看给我的时间已经越来越少,如果今晚我不能说服她,那明天我跟东星的兄弟要去观龙洲跟三大家族、红帮的人决战,那谢阿兔错过最后的手术时间,她就必死无疑了。
屡劝不听,我的好脾气也忍不住有点受不住了,微微有点生气的提高了点音量,对着她说:“你连死都不怕,却害怕做手术,不过是怕你手术失败变成活死人,让你爸爸在以后的日子面对活死人长期浸在悲伤之中。你宁愿死也不愿意争取最后一丝活命的机会,说好听点是博爱,说难听点是自私,你只是不愿意承担责任,你害怕变成活死人,那样子会让你对你爸爸有负罪感,觉得连累了你爸爸的余生!”
谢阿兔的博爱硬生生的被我说成了自私,但是她却不知道我偷换概念,一下子有点『迷』茫住,我趁机握着拳头大声的对她说:“阿兔,我们都是家人,不要遇到什么事情就想着牺牲自己成全亲人,亲人就是无论遇到什么坎坷,都一起承受一起扛。这次的手术,你跟谢叔还有我都会一起承受,成功了我们都高兴,如果失败了……我跟谢叔愿意承受这漫漫无期的痛苦跟煎熬,请给我们机会跟你一起面对这个坎坷,好吗?”
谢阿兔被我的话说得眼泪簌簌的下来了,她双手掩脸埋在双膝上,呜呜的哭着:“陈成,不要『逼』我,你不要『逼』我好吗……我真的做不到,爸爸对我那么好,我不能再连累他,这种事没有人能做得到的……”
我赫然站起来,心情急躁的说:“你总说你做不到,你总是把事情说的那么绝对,我却是很想证明给你看,你说一件我做不到的事情,我来证明给你看,世界上没有绝对的事!”
谢阿兔泪如雨下:“不要『逼』我……不要『逼』我……”
……
夜已深,今晚夜『色』不好,有点儿起风,夜风如哭如诉呜呜的吹着,天上无星无月,反倒是黑云压城,如同浓墨打翻的黑云层里时不时有电光乍现,昭示着夜里有一场暴风雨即将到来。
永安码头,王琼傲然站在码头边上,旁边身穿黑袍,脸上有x型刀疤的鬼侍垂手而立,不远处站着蒋门神跟和尚等十三太保。
陪伴王琼的还有涂云斌跟杜康两个,涂云斌笑眯眯的望着王琼说:“我红帮当初在这个私人码头,被陈成搞事,害得损失了一批价值三个亿的御米,今晚在这个地方干掉谢天来,陈成知道之后,脸『色』肯定会很好看,哈哈哈……”
王琼眯着眼睛说:“陈家的家主陈瑜已经变成植物人,现在就陈成这小子扛起东星大旗,今晚我不但要干掉谢天来,连陈成也要拿下,如果能击杀掉陈成,那么明天观龙洲之战东星群龙无首,士气大跌,我们就可以用更小的代价去扫平东星。”
涂云斌跟杜康两个对视一眼,杜康开口说:“看似王少今晚有对付陈成的良策。”
王琼正准备说话,但是这会儿码头门口缓缓开进来一辆黑『色』轿车,正是谢天来的座驾雷克萨斯,涂云斌就低声说:“呵呵,鬣狗来了!”
王琼拂了拂衣袖,目光瞥了身边黑袍男子,吩咐说:“鬼侍,好好招待我们今晚的客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