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现在阅读的是由精品提供的—《》14.他心怀鬼胎
林鹿回到公寓时,手机里已经跳出了七八条微信。
“小鹿老师,你没事吧?”
“小鹿老师,刚才那个人是谁?”
“小鹿老师,等你方便的时候给我回个话。我很担心你。”
……
发到最后一条,厉行的语气软软的,带着些恳求。
“小鹿老师,你理我一下呀。我真的很担心。我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
林鹿深深叹了口气。他不知道该怎么对厉行说——在他心里,其实这件事与厉行无关。是他自己太没用,惹了喜欢的人心烦。而厉行不过是恰好出现在那里,又被牵连进来。
他回了一条,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刚才的人是我的朋友,我们因为其他事情生气。和你没关系。你加油练习吧。”
想了想,他又补充了一条,
“还有,这几天我恐怕过不去了。厉行,你是下周去圣依丝吧?那之前你自己好好练习,工作室钥匙我没有拿走,就在柜子上。你去圣依丝之前,将钥匙留在……”
还没等打完字,厉行的电话就过来了。林鹿迅速按断了通话键,他根本不知道该和厉行说些什么。
又是一串信息跳出来:
“小鹿老师,接电话。”
“接电话,我有话对你说……”
“小鹿老师,你不能就让我这么不明不白地去圣依丝。我没法专心跳舞的。求求你接电话……”
对话框里又跳出好几句,林鹿不知道厉行打字怎么会这么快。他抿着唇,想要无视,却没想到电话铃声再次响起。
手一抖,恰好按到了通话键。还没等他挂断,厉行的声音一下子冲了出来,
“小鹿老师!刚才那人是不是宁致远?”
林鹿的手顿住了。
“不是……你认错了……”
“你说谎!我看过他演的电影,虽然这几年他不演戏了,可他的脸我肯定不会认错——小鹿老师,你怎么会跟他在一起?”
“你真的认错了……”
“小鹿老师,他也是从帝国学院出来的,我知道!你们都是那所贵族学院毕业的,所以你才认识他,是吗?”
“……我是哪所学校毕业的,和你有什么关系?”
林鹿忍不住反驳一声,厉行一下子安静了。林鹿心里突然有些愧疚,忙道歉道,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这样严厉。只是厉行,这件事真的和你没关系。你好好练习吧,争取拿一个好成绩。圣依丝是舞者的圣殿,尤其是对于没有背景的舞者来说更是莫大的机会。你一定要把握住这次机会啊……”
“是因为我家里穷,上不起贵族学院,更没有背景,所以你才这样对我吗?”
林鹿愣住了。
“小鹿老师,你也看不起我吗?”
“你怎么会这么想?”
林鹿茫然回应,
“你是我最有天赋的学生,我那么看重你……十九岁能够登上圣依丝的舞台,你以为是谁都能办到的吗?
“所以,你才对我这么好?那若是我拿不到金桂冠,你是不是就会弃之如敝屣,连看都不会再看我一眼?”
“我……”
林鹿一时语塞。厉行是认为,只因为他有机会在圣依丝摘取桂冠,自己才这样悉心教导他吗?
不是这样的……林鹿当然希望他能够拿到好成绩,可那不是最重要的理由。
对厉行这样尽心,不过是因为他让林鹿想起当年的自己——那个同样出身落魄,却也同样天赋过人,凭借对舞蹈的一腔热爱最终走到圣依丝预选赛舞台上的自己!
只不过那时候的他,在最接近梦想成真的一刻,被活生生推入了万丈深渊。
所以他就更不忍心让厉行因为家境和背景,最终错失实现梦想的机会了。
“不要乱想。哪怕你最终没能夺得圣依丝金桂冠,只要你全力而为,我都会为你骄傲。你是我最看重的学生,这一点永远不会变的。”
“嗯。”
对面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似乎不再刻意掩饰什么,那种元气饱满的少年音消失了。厉行的声音突然带了几分属于雄性的低沉,
“我知道了。原来小鹿老师你这样看重我……不仅仅是因为我是你的学生,更因为我自己。对么?”
“……”
林鹿觉得这话有些奇怪。可没等他开口,厉行又接着说了下去。
“等我拿了金桂冠回来,我们再见一面吧。到时候我有话想当面对你说。”
“……好。这几天可能我不能过去了,你自己练习没问题吗?”
“没问题的。等我凯旋归来——小鹿‘老师’。”
一声低笑,对面挂了电话。林鹿愣了片刻,将方才没能打完的那条信息一个字一个字地删掉了。
等到十天后,工作室就要关门了。不过那时候厉行应该已经坐上飞往圣依丝的航班……等他再回来,大概已经人去楼空。
什么见不见面,也没什么必要了吧。
不过,看到上午这件事没有影响到厉行的比赛,他还是很高兴的。
希望他能够摘得桂冠,梦想成真。不要像当年的自己一样,留下一辈子的遗憾。
……
繁华的闹市区,耸立着几栋高档公寓。对面就是商业街,人流往来不息。
路边一家咖啡馆大敞着门,厉行就坐在门口。他将手中电话按断,揣进口袋里。
“林鹿……”
抬起眼,正对着那几栋高档公寓。他知道林鹿就住在其中一栋里——甚至,是哪个单元的第几层,他都清清楚楚。
他曾经多少次跟在那人身后,等他走进电梯。然后站在电梯门口,看着数字一个个向上,最后停留。
他想象着那个人打开门,一件件脱下身上的衣服,赤裸着走进浴室。然后带着一身水迹踩过地板,深深陷进柔软的床里。
灯光照在他身上,想必如照射着一只纯白的天鹅。他那么美,每一块肌肉都纤瘦小巧,却充满了力量。每一步都轻快灵动,就连行走都满是韵律。
他的存在,就是力量、就是节奏、就是美——他就是舞蹈本身。
厉行干咽了一口吐沫,压抑住喉间的干渴。想到林鹿,他就感觉到渴,那是一种喝多少水都解不了的渴。
“等我回来,林鹿。到时候……”
厉行微微一笑,低下了头。
他手里是一份商业期刊——封面上,一个高大潇洒的男人冷着脸看向他。上面用粗大的印刷体印着一行字。
“宁氏商业帝国,和他的新晋掌门人——从新科影帝到商业奇才,宁致远还会带给我们多少惊喜?”
厉行又笑了起来。这一次的笑容却有些怪异。
几分钟后,他走出了咖啡馆。留下了一杯几乎没动过的冰水,和那份杂志。
杂志几乎是全新的,没有翻过。可封面却不知为何被撕碎了,洋洋洒洒飘落地面。宁致远的脸更被用力揉搓过,残破的纸片上他轮廓扭曲着,显得分外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