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现在阅读的是由精品提供的—《》90、我想砸了他打工的俱乐部,还用挑个日子吗?
扣子崩开了,林鹿就用手将衣襟拢紧。他低下头,将两条腿缩在衣服里,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
“什么叫做,你和我再没有关系了?”
宁致远眼神冷了下来。
“林鹿,你还真是心野了。成人俱乐部就这么好,叫你乐不思蜀了,嗯?一个跳脱衣舞的下贱地方,你连踏都不该踏进去半步!你怎么敢?!”
“我为什么不该踏进去,我又有什么不敢?”
林鹿忍不住笑出了声。
时至今日,宁致远居然还来对他管东管西。自己去哪里跳舞,和他有什么关系?
说到荒唐,特意跑来指手画脚的他才更加荒唐吧。
“致远哥,你已经将我丢掉了。我总得活下去,也总得找些事情做。我现在想赚钱,想去圣依丝——我知道你看不起我,也看不起我的梦想。可我是真的想去。
可能夜魅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地方,可我本来也就是个上不了台面的人。好在现在我们没关系了,致远哥,就算我真的去跳了脱衣舞,也丢不了你的人了。”
说到这里,林鹿嗓子一哽,眼底浮起一层酸涩的泪。他眨眨眼,强行忍了回去。直到能勉强挤出个笑容,他才抬起头,努力冲着宁致远笑着,
“致远哥,谢谢你今天来看我。我挺好的,我会努力活下去的。只是致远哥,我现在真的得去打工了,不然就会迟到了。对不起,致远哥,我得先走了。”
说着,他冲宁致远鞠了个躬,转身出了门。
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宁致远竟然没有出手阻拦他。
于是他一路拐出小巷,坐上了公交车。风衣没了扣子,只能靠他自己用力裹紧。脖子上残血颜料被宁致远抹得散开了,黏在领口上,招惹了不少指指点点的目光。
林鹿将自己往风衣领子里缩了缩。他这时候才惊讶地意识到,自己真的在当面忤逆了宁致远之后,又当着他的面离开了。
宁致远那种人,怎么会容许这种情况出现?
这意味着什么,林鹿想不出来。他也不敢想。
他肩上的一切都太过沉重了。
所以才不能回头。
回一次头,心底就被戳上一刀。早就是千疮百孔的一颗心,怎么经得住这样摧残。
他只能低着头,裹着那件破败不堪的风衣,一直往前走。
哪怕前方也是深渊,他也只能继续往前,再不会有退路。
……
“林哥?……哎?林哥你跑什么?你等等啊!”
小周原本在旅馆门口等着宁致远出来。却没想到,老板没出来,林鹿却从自己身边冲出来了。
一看那表情,就没什么好事。小周赶紧伸手想去拦住他,却拦了个空。他着急了,拔腿就追,却听到身后传来宁致远的声音。
“不要管他。”
“宁总?”
回过头,看到宁致远从走廊里走出来。他脸色很难看,眼神沉沉,盯着林鹿离开的方向。
“去叫阿程来。”
“啊?”
小周吃了一惊,
“宁总,你要让阿程对付林哥?不行啊!他们手段太狠了,会吓到林哥的!”
“谁说我要对付他了。”
宁致远推开狭小的旅馆正门,走到街道上。
今天天气不算好,惨白的日光透过层层雾霾照在人身上,却没什么温度。周围一切都是灰蒙蒙的,宁致远的银灰色宾利却纤尘不染,显得格格不入。
他坐进车里,点了一根烟。
“小周,你肯定想不到,林鹿居然去夜魅打工去了。”
“夜魅?”小周一愣,“那不是个脱衣舞俱乐部吗?”
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小周慌忙改口,
“哦不是,我肯定记错了……要不然就是有两个夜魅!宁总,林哥怎么可能去那种地方打工啊……”
“你没记错。就是那个夜魅。”
冷冷笑了一声,宁致远向后靠过去。他闭上眼睛,声音却更冰冷。
“他还说,我和他分开了,所以管不了他的事。也不能拦着他不让他去打工。行,真是出息了。”
听到这里,小周倒抽了一口冷气,一句话都没敢接。
“我不拦着他。他爱去哪去哪。不过,我心里不舒服,想找个地方发泄发泄。小周,你给我叫上阿程,跟着我去夜魅看看。”
小周从后视镜里偷偷看着宁致远的侧脸。宁致远神情其实没什么大变化,可就能让人觉得背后发凉。
“宁总,别吧?那个夜魅也开了许多年了,据说招揽了不少背景深厚的客户。您也知道,上层圈子里嗜好那些东西的人挺多的。夜魅的老板也和不少有头有脸的人有交情。这要是突然被砸了……”
宁致远睁开了眼。后视镜里,小周与他的目光对上,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所以呢?”
“……”
“夜魅背景深厚,所以呢?我想砸了它,还得先挑个日子?”
“不,当然不!什么背景,在宁总面前算个屁啊!说砸了它就砸了它!挑什么日子,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是最好的日子!我这就给阿程打电话!”
小周赶紧收回目光,擦了一把额头的冷汗。
开玩笑,刚才宁总那个眼神,就跟要吃人一样的!什么背景深、人脉广、金主牛逼……那又怎么样?这可是宁氏的当家人,说要砸了你就砸了你,当然不用挑日子!
砸!使劲砸!给他砸个稀巴烂!林哥想去打工的地方,有一家算一家,都给他砸了!砸到林哥回到宁总身边为止!
简直了……
小周一边打电话一边在心里哀叹——
宁总啊,你兜了这么大圈子不就这么点事吗?你想让林哥回来,你倒是说啊?搞这么迂回,连累这么多人,还把你自己气得够呛——你图什么呢?
再说了……想追人家回来,就靠砸了人家打工的地方?宁总,你确定这是追人的正确打开方式吗?
不过肚子里吐槽了一箩筐,小周可一句都没敢对自家老板讲。实在是老板神情太狰狞了,小周只怕自己话还没说完,先被喷火大魔王一通喷,直接以身殉职了那可就麻烦了!
很快,车子停在了夜魅俱乐部对面那条街上。
宁致远没有下车,而是靠在座位上,冷眼看着门口进出的客人——夜魅作为本城首屈一指的脱衣舞俱乐部,声色犬马之地,装潢当然是极尽奢华之能事。华丽的霓虹灯组成巨大的招牌,在门口招摇闪烁。
虽然还是下午,门口已经停了不少豪车。有些大腹便便的富商从车里下来,马上就有门童迎上去,笑嘻嘻领着他们进门。有几个似乎还有熟识的舞女,早就联系好了。这边客人才露面,那边已经有梳着一头大波浪的女人踩着细高跟,扭着腰身来迎接熟客了。
看上去,与青楼真的没什么不同。
宁致远眼看种种丑态,脸色越来越冷。可他一直没有动,直到林鹿捂着那件撕坏了纽扣的风衣,低着头走上了台阶,然后消失在了那扇巨大的门后。
“宁总,林哥进去了!”
小周一路都没敢说话,此刻却有些急了。
“您说要砸了夜魅,可林哥也在里面……会不会牵连到他?”
“阿程还没到?”
“程哥已经在路上了。他带了些人过来,说马上就到。”
“叫他在门口等我。”
宁致远推开车门,昂首迈了出去,
“我先进去看看。”
宁致远衣冠楚楚,一身华服,一看就不是等闲之辈。尤其是他此刻心情欠佳,身上那股子上位者的威压就更明显了。才一出现,立刻吸引了不少好奇的目光。
夜魅这种地方的门童,各个都是一双富贵势利眼。他们一眼就看出这是位顶级富贵的人物,立刻笑脸相迎,恭恭敬敬冲着宁致远鞠了个躬。
“先生,您预约了私密表演吗?还是想先去大厅坐坐,等会再决定?”
——私密表演?
一听这名称,宁致远额上青筋就直往外冒。他当然听得出来背后的意思。什么叫做“私密表演”?“特殊服务”还差不多!
一个脱衣舞俱乐部,搞什么“私密表演”,背后的勾当简直是司马昭之心!林鹿那混蛋居然敢往这种地方凑,是嫌自己命长,送上门来叫人家吃干抹净吗?
还是说,他根本就存了在这里再钓一个金主的心!
是啊,被自己丢出门了,好处也捞不到了。干脆就自甘堕落到这种地方找机会!
什么为了实现圣依丝的梦想,什么被逼无奈……都是借口!
越想越气,宁致远冷哼一声。
门童只觉得周围空气都冷了下来,心里咯噔一下,连声音都不自觉地放低了。
“先生?”
宁致远回了神,冷淡地说了一句。
“你们这里,有个叫做林鹿的吗?”
“林鹿?”
门童有些犹豫了。林鹿他确实知道,可那人却不肯好好巴结顾客,多从顾客口袋里掏出点真金白银。不但不出去陪睡,居然连私密表演都不愿意——不过就是脱一脱,摸一摸,又没什么损失!别人都巴不得多去捞点外快,偏偏他有了机会还不肯珍惜!
要知道,来这里的客人,从进门开始所有的服务项目,产生的消费都有提成的。他身为门童,也有一份。所以遇到林鹿那种不懂得逢迎的,他拿到手的好处也会少,他能不讨厌林鹿吗?
但林鹿长得好看,想要点他的人一直不少。门童心里骂着这些人都不开眼,脸上却假惺惺笑着,
“哎呀先生,真是不巧。林鹿等一会有演出,他今晚恐怕没法给您服务了。”
说到这里,却又怕这客人不死心——看这人穿戴如此奢华,腕上的配表都是百万起价。若是能笼络到他自己关系密切的舞蹈演员手里,日后的提成岂不是源源不断?
因此,门童想要强调林鹿是个不解风情的蠢货,好消了这位贵客的心思。就故意添油加醋地说,
“先生,其实林鹿他啊,来的时间不长,技术也还不过关。他跳得舞啊……哎呀,都是同事,我也不该背后说他坏话的。怎么说呢,可能他不怎么会跳舞吧。到了现在,连暖场的舞蹈都还跳不熟练呢!更别提和客人互动了……”
话音未落,宁致远停了脚步。他眼神说不出的怪异。
“你刚才是在对我说,林鹿不怎么会跳舞?”author_say宁总:小样儿,我收拾不了你,还收拾不了你打工的地方吗?、
小周:老板,你现在的样子像极了幼儿园拽喜欢小姑娘辫子还用毛毛虫吓唬她的幼稚小霸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