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并无此意,”林博涛深吸一口气,退让了一步,“本朝有许多世家公卿,其中不乏文武双全的适婚男子,请颖公主随意挑选。”
拓跋晔的声音更冷了,“圣上的意思是说,本王的妹妹,诏安国最尊贵的公主,就只配给你们姜国的臣子为妻吗?”
大殿中的气氛一时诡异而紧张,拓跋晔阴沉的脸让在场每一个人都感到胆战心惊,他们看着林博涛,希望他能改变主意,可谁都不敢上前来劝一劝。
此时韩不知来到拓跋晔面前,拱手为礼,客气地说道,“王爷,此事来得突然,圣上尚需时间考虑,也担心会委屈了公主,还请王爷见谅。王爷您就在姜国多赏玩几日,待圣上与群臣商议过后,一定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韩不知!”林博涛神情严肃,想要喝止韩不知,因为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娶别的女人。
韩不知却朝他使了个眼色,他只能隐忍不发,不再赘言。
拓跋晔看了一眼脸色发白的张筠雅,对着韩不知冷哼了一声,“好吧,那本王就再等上几日。”
拓跋晔刚走,朝堂上便炸开了锅,大臣纷纷进言力劝皇帝纳拓跋颖为妃,任谁都知道,这是稳定边境最好的办法,不需一兵一卒。林博涛却阴沉着脸,面对诸位大臣的劝慰无动于衷。
张筠雅见到大臣们激动的面庞,心一点点的凉了下去,一直凉到了指尖。她也知道,为了姜国的江山稳固,这是最好也是唯一的办法。她与林博涛成婚多年,林博涛虽是帝王,却像平常男人一般宠爱呵护她,她真是被宠坏了,以至于几乎忘了林博涛的身份,她从未想过,有一天要和别的女人分享丈夫。
她能理解这些大臣们,包括站在人群中一言不发的父亲,他们个个都有一颗赤胆忠心,他们只想用最简单的方法守护这个国家,不再有兵祸战乱。自己也是一个去过战场的人,亲眼见过战士们浴血奋战,出生入死,就是为了守护国家,如果那些死去的冤魂得知她因为一己之私,而让他们誓死守卫的国土再度染上战乱,一定会责怪她的吧。
“筠雅,”林博涛重重握住她的手,告诉她自己的决心,“无论怎么样,朕都会遵守承诺的。”
张筠雅木然地看了他一眼,心中乱极了。
下朝之后,言将军叫住了张筠雅。
“爹爹,有什么事吗?”
张筠雅神色疲惫,连脚步都沉重了许多。言将军看了也很心疼,可有些话,他这个做父亲的或许能不说,但身为姜国的大将军,几代忠良,他不得不劝一句。
“筠雅,纳诏安公主为妃之事你也看到了,朝中颇具争议,但大多数人还是支持的,虽说你和圣上有约在先,可这世间哪个男子不是三妻四妾的,更何况你的夫君是一国之君,你要相信,就算是圣上纳了新妃,他的心还是向着你的,你们二人生死患难的情谊是任何人都比不了的,”言将军见女儿脸上血色全无,也不敢把话说得太重,轻叹了口气,“你要看得开才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怎么可能看得开,张筠雅的眼睛红了,以前并不觉得如何,可现在那个叫拓跋颖的女人就在眼前,只要自己点头同意,那女人就能明目张胆的登堂入室。就算得不到林博涛的宠爱,那也是他的女人,只要一想到这里,自己的心就像被针扎过似的疼。“父亲,您这是要让女儿表现得大度一些,把圣上拱手相让吗?”
“什么叫拱手相让?你还是皇后,你的地位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被动摇的,父亲只是想劝你看开一些,”言将军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只希望女儿能明白这个道理。
张筠雅原本想摇头的,可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会认真考虑父亲的话的。”
“这样就好,为父也不希望你徒惹伤心,若你不想看到诏安公主入宫的话,就回将军府住些日子吧,眼不见为净。”
言将军替张筠雅想的很周到,只可惜她已经不需要了,如果林博涛真要娶那个女人,无论自己待在哪里都是一样的。如今就连父亲都这样说了,她还要继续自己的坚持吗?
张筠雅满心疲惫地回到寝宫,小萤告诉她,圣上早朝之后就被太后叫去了凤仪宫,听说是为了与诏安国结亲的事。众大臣见劝不动皇帝就请来了太后,张筠雅挥了挥手,她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太后这些年来并没有表现对她的不满,她也的确听太后的话,安安心心的相夫教子,努力学做一个合格的皇后。可面对整个国家的安危动荡,恐怕太后也不得不牺牲自己吧。
“皇后娘娘,不如我们去求一求太后吧,或许不需要联姻,还有别的办法,”小萤也很难过,这一路走来她看到张筠雅付出了许多,一个女人所能做到的努力她都做到了,而她要的并不多,她只想安安心心守着一个人一生一世,仅此而已。
张筠雅看向窗外的花树,枝头上最后的几朵花已开到最盛,粉色的花瓣落了下来,飘在她的眼前,竟然氤氲一片。她揉了揉眼,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地流下了眼泪。
“母后你回来了,”五岁的大公主从外头跑进来,手中拿着一只彩色的风车,她跑得气喘吁吁的,献宝似的把风车举到张筠雅的面前,“母后,你看我给弟弟做的小风车,好不好看?”
她稚嫩的声音在看到母亲脸上的泪水后弱了下去,眨巴着眼睛问道,“母后你怎么了?你怎么哭了?”记忆中母亲总是微笑的模样,从未掉过眼泪,“是有人欺负你了吗?我要告诉父皇,让他惩罚那个欺负你的人。”
张筠雅一把抱住长女,心中的痛更加剧了,这般懂事可爱的孩子,从小在她的世界里只有父亲和母亲,如果让她知道父皇要娶另一个女人入宫,她会怎么想?“别去,是母后眼睛里进了沙子,不碍事的,”张筠雅揉了揉眼睛,笑着从她手中接过小风车,“咦,这风车可真漂亮,这么多颜色呢,是你自己做的吗?”
毕竟是孩子,随便一个借口她就相信了,她开心极了,昂起头骄傲地说道,“对呀,是我自己做的,我还准备给弟弟们一人做一个呢。”
“真棒,你是个懂事的好姐姐,”张筠雅抚摸着她的头发,疼爱地说道,“那你去做吧,做好了再给母后看好吗?”
“好啊,”大公主兴奋地拉着奶娘的手跑出去了。
看着她远去的小小身影,张筠雅下定了决心,她要去凤仪宫,她要为自己还有孩子们争取一次。拓跋颖要什么都可以,唯独她的丈夫,她温暖完整的家,一定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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