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就这么让他走了?子无看着远去的吠问道。
左穆淡淡说道,刚刚在我正气浩然下,他似乎生了愧疚之心,还不算完全没救。
算给他一个机会,若是下次再碰到为非作歹,那就是他咎由自取了。左穆眼神悠悠的看着那个越来越小的身影。
其实左穆想的是那个人身后的势力——宋?
还是另有他人。
鼓武,左穆喊了一声正在和子无说的起兴的大鼓。
大鼓见左穆喊他,满身血渍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却兴高采烈的跑了过来。
左穆看着他憨憨中透着狡黠的样子,不由的想到那个货了,叹了口说:鼓武啊,若不嫌弃,日后可随吾做事,不知汝意下如何?
鼓武犹豫片刻说:那适才公子之言可还算数?
左穆微微一笑说:算数。只是以后不要叫大鼓了,吾为汝正名,不知汝可愿意?
大鼓瞪着眼睛说:吾名乃吾族长所命,公子不废族长之命,可为下人正名。
其时,野人大多没有固定名字,或者正式名字,大鼓是因为勇猛,曾为族中立下功劳,族长便取名于鼓,此时说下人,就相当于认主。
而左穆浑没在意这一声下人背后的意义。
说道:吾便以“祝”命氏,望汝日后收敛贪心,还要告诫子孙。
于是在地上给他画了一个篆书的祝,左穆本不擅长取名,只是莫名的想用这个字。
很多时候正心诚意后就是那么玄妙,那大鼓居然欢呼雀跃:这个图字吾甚是喜爱,谢公子大人!
左穆看着他开心的和个孩子一样,心中生出另外一种感受。
突然觉得人似乎生来就带着那种天然朴素的东西,不可言状。
后世却很难看到的东西。
或者说大人如果有点孩子气,是不是更可爱一些?
左穆摇了摇头莫名的一笑说道:祝者,鼓武死,天祝予而后生,以后就称呼为祝武吧。
他突然想到这些字,是自己梦中出现的,只是想不起来什么时候梦里出现过。
那种抓心挠肺的感觉,似乎就在嘴边,但突然溜走了。
内心为自己脑中多出的一缕魂魄,不由的生出其他想法。
大鼓听到后神情一整,脸上一改之前那种嬉戏之色,虽然青紫相间,但让人有一种古战场回归的萧杀之感:吾从公子令(古代令有命名的含义)。
一旁和大鼓熟悉的汉子,羡慕的说道:子聃,汝终得姓氏,让吾好生慕之。吾以后可称汝为祝聃矣。
祝武哈哈一笑说:吾天生耳大,随兄长称呼便是。
左穆把“祝聃”听成“猪蛋”,险些笑出来。
这个世界有人叫你“猪蛋”,对方还很开心。
耳朵大就是猪吗?
左穆不由得面带莞尔的看了那壮丁一眼。
只见身形魁梧,仔细思量,刚刚领头颂歌便是此人。
心中不免多了留意,说道:这位壮士,一名字尔,何慕之有?
那人上前向左穆深深一礼:公子,吾乃祝聃落难伙伴,见他被人迷惑,吾甚为忧之,今大人醒其妄行之迷,又得姓氏,如何让人不生慕心。
左穆呵呵一笑说:壮士言之有理,可愿随吾身前?
那壮士一脸兴奋,躬身大拜曰:先生高义,吾便为先生策马前后。
左穆摇摇头说:适才所歌,是否出自壮士之口?
那壮士摇摇头说:吾民日常所歌,吾集之。
左穆哦了一声说:汝可随和先生即可。汝家中可有尊长随行?
那壮士摇了摇头说:家中族长自有安生,倒无需挂牵。
说罢看着左穆,见左穆点点头要走。
连忙说道:先生吾还有一事,吾带有一幼子,尚无小字正名,烦劳先生忝字?
左穆心中好笑,这起名字还真不擅长,刚刚命名也是心中一动,灵感生出,这要真让自己起,如何想的出来。
但看那壮士期盼之色,问道:汝姓氏谓何?
壮士说道:家丈为吾取名为井牛。
左穆一听,这名字不错啊,尤其是姓,多个性,左穆不知,井姓几百年前也是旺族。
摇摇头说道:既然汝族姓为井,吾便送汝子一字,如何?
井牛眼中微现失望之色,原本想着为儿子求个高贵,这位公子看着年轻,但言谈举止,尤其是几句话就把那个吠大人逼退。
一看就非等闲。
随之,暗想,得字也算不错,定要将儿子拜其门下,想完心中释然,躬身言谢:谢公子,忝字!
这时羊儿姑娘正好过来,说道:公子此城有掘溪者数众,多为吾乡里之人,还请公子......
羊儿姑娘话没说完,左穆就上前牵着羊儿姑娘的手,说:此事稍后,我让子无去。
说着向子无交代几句。
再看井牛,神色似有不悦。
左穆心中不喜,不过既然自己答应为他忝字,便想到羊儿姑娘说道掘溪,便随意说道:吾为汝子忝一溪字,望汝子谨记凡事当思根源,不可忘本。
井牛躬身行礼:谢公子,忝字。
面色却平静未见惊喜之色。
左穆心说,还挺挑剔。
但左穆不知,自己说的溪而非奚也。而井牛却认为是奚,奚者捆奴,这个时候还多指奴隶的意思。
左穆懒得多说准备离开。那井奚突然躬身大礼道:小人愚钝,谢公子警戒之告,牛与井奚不忘公子大德。
左穆避开对方行礼说:汝既已随吾,日后不可再行此大礼。汝当谨记。
井牛言诺。
众人不禁好奇,看看医和,看看自家公子,这井牛为何前后判若两人。
一旁默不再沉默,问医和道:和先生,井牛所为,乃何意?
医和笑笑说:他自己觉得公子送的字为捆奴,而公子则警醒他儿子将来不要忘本。
公子并未改他姓氏,是告诫他儿子将来不要忘记自己的祖宗,不要忘记他的族人。
众人恍然。
医和看着左穆牵着一女子的手走了过来,心中暗思,此女应该是哪位羊儿姑娘了。
想想月月前几日那暴怒的吼声,医和心中不禁为左穆暗暗捏了一把冷汗。
见二人过来,主动问道:小妇可是羊儿姑娘?
左穆眼神不善的看了医和一眼,医和装着没看到一般,静静的看着羊儿姑娘那双清澈的眼眸。
羊儿姑娘款款行礼道:回先生言,小女便是。
医和淡淡笑到说:姑娘可愿意随老朽学习医术?
左穆心中微怒,你这老不死的想做什么?喜欢我的女人和我喜欢的女人,你都收做徒弟,安的什么心。
正想制止。
羊儿姑娘却一脸欢欣,又要躬身行礼。
医和衣袖微抬止住白羊说道:跟着我学一些普通医术,我观姑娘心地良善,只是常常因悲物,心神、孕脉受损,故而传授一些普通小术,算不得真正的医道,所以不必行礼,老朽可受不起。
说完看着左穆微微大笑。
左穆心中暗惊,孕脉?
还好有这位地地道道的神医。
心下对医和生出诸多感激之情,倒是自己多心。
暗叹,这医和确实了得,果真羊儿姑娘每次为了一只死羊,或者看到什么动物死了,都会悲伤不已,为其埋葬。
左穆有时候不能理解,但是看着心爱的人如此悲物,跟着也难受,不想居然如此伤身。
左穆躬身感谢医和,医和倒坦然接受。
很简单,人家给你解决你心尖儿宝贝健康的事,坦然受你一拜,算得了什么。
左穆突然想到,医和应该是传给她养神功法,这样倒是自己省了不少事。
心中感激之情更浓。
众人来到城内,祝聃带着左穆进了城内一处畜牢,围墙建的很高,那土看上去都还很新。
祝聃指着畜牢说:公子大人......
左穆打断说:公子即可,不可称大人。
祝聃应声说道:诺,此牢是隧正大人月初新筑,里面不让我等进入,只派他随从心腹进入,私以为里面甚为蹊跷,请公子大人定夺。
左穆嘴疼,自己身边为什么全是杠头?
想那千叶,月月,这又多了一个。
习以为常吧!自己安慰着自己。
打开,进去看看,左穆点头说道。
畜牢门用足足七八寸厚的木板拼接而成,外面一个粗大的门闩,被祝聃抬了下来,几人进去。
只见院中石桌边上坐着三人,正用陶碗喝着浆子。
话说的极是热闹,几人进来站了好一会儿,其中一人才发现。
大喝到:来者何人,可有大人手简?
左穆,头微微一扬。
左右两员虎将上去三下五除二给拿下,其中一个还要反抗,被祝聃一拳打得下巴都错了位。
另外两人立即老实。
左穆和医和走入牢棚,一开牢门,两人都呆立原地。
棚中有十几个七八岁十来岁的孩童,还有几个看着也就五六岁,都被一指多粗的麻绳捆绑着,嘴巴塞着东西,样子极为凄惨。
白羊等人发现异常,走进前来,一看身哆嗦不止。
想也不想,跑过去蹲下为那些孩子松绑。
还没解完一个,子无正要拔剑,左穆制止了说:一个一个用手解吧,这些孩子得慢慢的用身体接触,才能恢复恐惧创伤。
这群王八蛋,左穆忍不住骂了一句。
若事先看到这些孩子,左穆一定会把吠给废了。
几人慢慢的解着麻绳,每个孩子身上都伤痕累累,年纪幼小的也就五六岁,胳膊上、身上全是淤青。
羊儿不小心触碰到孩子皮肤处,那孩童直疼的流泪。
身子哆嗦不止,满眼恐惧,但死死的咬着嘴唇,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左穆看着这一幕,都能想到,这帮混蛋多不是人,本以为这是个礼的世界,以为人性皆善。
如今看来,他错了。
羊儿姑娘更是心疼的泪流不止。
年龄大一些的眼睛全是恨意,死死的盯着左穆等人。
井牛自己有孩子,此时看到此景,更是失控,手臂都忍不住颤抖着。
众人眼中全是怒火,祝聃直接跑了出去,把那三人打得哭爹喊娘。
左穆没有制止。他们是如何下得去手的,畜生啊!
院中石桌上,左穆看着跪爬在地上的三人,脸色阴沉的都快滴水。
冷冷的说道:把你们知道的一个字不落的告诉我。
那三人看见左穆觉着比刚刚暴打自己的那个莽夫可怕多了。
他们的判断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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