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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
向念见过很多人,经历过很多事。
丑陋的,恐怖的,人性张牙舞爪地露出影子时,她总在默默观望。
然后,她学会隐藏自己,察言观色。
在这个危险的大环境中,她最知道怎么保护自己。
她擅长说谎,为了达到目的,她往往能把假话当成真话说。
但偶尔,她也会在假话里掺杂真话。
就好比,言朔对她而言,的确是一束光。
很多年前,当他推开仓库门的那一瞬间,她便清楚的知道。
他会救她,也只有他能救她。
车里开着暖风。
向念披着西装外套,但仍然冷得手脚冰凉,浑身颤抖。
车座是真皮的,外套是崭新,只有她是浑身湿透,连发梢都在往下滴着污水。
向念目光扫过,松开原本牢牢抓着外套的手,嘴唇惨白:“我好像,又给你添麻烦了。”
“知道就好。”言朔冷下声音,转头吩咐司机:“把暖风开到最大。”
“已经是最大了,言总。”
“那就开快点。”
气氛突如其来的严肃。
明眼人都看得出,向念伤的不轻。
被发现的时候,整个人就缩在路边。又瘦又小,浑身湿透。看起来实在太落魄了,很容易便让人联想起了被丢弃的猫。
你怎么了?
你遇到什么事了?
很多担心的问候在这一刻都变得多余。
车子在夜色中一路疾驰。
“言先生。”
向念忽然轻轻唤了一声。
她整张脸匿在昏暗的光线里,辨不清表情,只从声音上来听,没什么力气。
言朔转头看了她一眼。
明明已经在忍痛了,却开口问道:“你喜欢吃水煮肉片吗?”
言朔静了静:“别说话了。”
向念勾了勾唇角:“可我还不知道你到底喜欢吃什么。”
“你不需要知道。”
“言先生。”
言朔蹙眉:“又干嘛?”
向念吃力转头看他,几个字混合着气声,“谢谢你。”
说完,仅存的一点力气被抽空。
她浑身瘫软,倒进了言朔的怀里。
从肩膀缓缓滑落到他膝盖上。
已然意识全无。
言朔垂下眼帘,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的脸。呼吸均匀,面色惨白。
他下意识抬起的手,又直直收了回去。声音愈发深沉,“再开快点。”
向念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一会在高强度的压力下做试卷,一会又在和容佳交换名字答试卷。
为了不挨打,容佳一次次哭着求她,容夏没法拒绝。
于是,所有的测试到小考,她们始终交换着名字。
到最后假的变成真的,这个秘密永远藏在两个人心底。
容佳成了父母心中出类拔萃的女儿,而容夏不温不火,很少被父亲放在眼里。
容夏觉得,这样也好。
关注越少越好。
她保持低调,不上节目,活得逐渐透明。本以为等到安稳上了大学,就可以逃脱容誉的管束。
可她终究没想到,会代替容佳以这样的方式“死去”。
“夏夏,是妈妈对不起你,没保护好你姐姐,也没能保护你。”
“送走你也是无奈,你姐姐比我们更需要你。”
无数次的梦境里,都是同样的场景。
向念猛地惊醒。
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脸,满是泪水。
缓和良久,才从梦境中完全走出。
腿上缠着厚厚的纱布,闷痛感随着神志清醒,阵阵传来。
向念蹙了蹙眉。
意识中最后的场景,是她在言朔的车上。所以,她现在在言朔的家里?
她抬起头打量起来。
装修精致的房间,暗色系,是男人喜欢的风格。
于是几乎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她下了床,缓缓朝门口挪去。
推开房门,偌大的客厅里,空无一人。
她试着喊了声:“言先生?”
保姆闻声,从楼上急匆匆走了下来:“您醒了?!”
向念一愣。
她主动解释道:“言总不在。”
“他去哪了?什么时候回来?”
“这我也不清楚。”她扶着向念坐到沙发上,问:“吃点什么?你都睡了一天一夜了。”
“一天一夜?”
“是的,从医院回来后,一直在睡觉。”
向念点了下头,陷入沉思。
她环顾一圈。
复式楼,装修完善的私人住宅,但不像是常有人住的样子。
看样子应该还在北城,只是,言朔在北城居然也有固定住所吗?
正在她思索期间,保姆已经将饭菜一一摆好。
向念这会的确饿了。
也没多想,直接拿起筷子。
但还未吃一口,又放下。
保姆问:“是菜色不符合您的胃口吗?”
向念摇头,神色落寞:“没见到他,我吃不下。”
说着,对保姆挥挥手:“你去忙你的吧,不用管我。”
保姆劝说不成,只好重新回到阁楼上打扫卫生。
人一走,向念连忙拿起筷子,挑着边缘的菜,囫囵吞了几口。
晚上九点,大雨磅礴。
言朔下了车,保姆立刻撑伞去迎。
言朔掸了掸衣摆沾上的雨滴,随口问了句:“醒了吗?”
“中午醒的,但是一直没吃饭。”
“为什么?”
“说是您不回来,她吃不下。”
言朔脚步微顿。
推开门,客厅亮着灯。
一眼便看到窝在沙发上的向念。她整个人瑟缩着,身上还盖着一条毛毯。
言朔将外套递给保姆,走上前去。
大病初愈,脸色仍然不怎么好。
腿上伤口缝了针,当天晚上就发了高烧,昏昏沉沉在医院睡了足足两天。
此刻双手并拢,压在脸颊下。
睫毛在灯光的下投射出一片小小的光影。安静得像一只熟睡的鸟。
也许是感受到头顶的目光。
向念睫毛颤了下,缓缓睁开眼。
言朔正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两个人谁都没说话,向念也就一直这样回视过去,双眼一眨不眨。
她的脸带着一种病态的白,生了场病,瘦了一些。衬得一双眼更大。
对视良久,言朔冷冷开口:“准备看到什么时候?”
向念迅速从发懵的状态回神,眨眨眼,落泪只在一瞬间。
她瘪着嘴,眼眶通红:“你终于回来了。”
言朔蹙眉:“哭什么?”
“我以为你把我一个人丢在这了。”
“……”
小姑娘一脸委屈,似乎真有点后怕。
言朔静了片刻,随后移开视线,抬腿便走。
“你要去哪?”向念连忙坐了起来,在保姆的搀扶下紧紧跟在言朔身后。
几乎是言朔走一步,她便跳几步。
虽然像个弹簧人,但身残志坚,紧追不舍。
言朔听着身后的脚步声,已然不耐烦,回过头,扫了她一眼。
向念眼巴巴地看着他,脸上还挂着两滴泪。
一时间,烦躁更甚,他眉头拧得紧,“跟着我干什么?你不吃饭?”
言朔在凶她。
向念清楚的知道这后面隐藏着怎样的情绪。
“吃!”
她伸手胡乱在脸上抹了一把,咧嘴笑:“看到你我就能吃的进去了!”
饭菜重新备好。
两人面对面坐在桌前。
向念不是很饿,但当着他的面,直接往嘴里塞了两口米饭。
随后偷偷看了他一眼。
言朔吃饭的时候慢条斯理,和工作的时候类似。做一件事就有一件事的专注,自然也不会去看她。
一顿饭吃得悄无声息。
向念决定打破这份安静。
“你是在北城有工作要做吗?”
“这里是你的家吗?”
“你在北城也有房子呀?”
她灵魂三连,言朔却连头都没抬。
向念也不急,就看着他,目光钉在他身上似的。
他穿着深灰色衬衫,领口扣子解了几颗,比平时多了分凌乱感。
五官清晰深刻,连嘴唇都薄得恰到好处。
的确好看。
到底没忍住,言朔缓缓放下筷子,迎上她的视线。
她脸上终于有了血色,眼型精致,目不转睛看着一个人的时候,含情灵动。看起来足够深情。
所以此刻毫不避讳与他对视。
言朔视而不见,“你到底吃不吃?”
“吃。”
她缩了缩脖子:“我就是想多看你两眼。”
“可我不想被你多看。”
“……”
向念只得低下头,低声说了句:“谢谢你收留我。”
她认为,这是来自走投无路的少女饱含诚意的道谢。
言朔却语气淡淡:“既然你醒了,从哪来回哪去吧。”
向念有被呛到。
她立刻抬起头,可怜兮兮地看过去:“我不能继续留在这吗?”
一边问,一边讨好似的将盘子里最大的鸡腿夹给他。
言朔视线扫过去,“我不是做慈善的。”
可那天明明是你让我跟你走的。
向念默默地想。
“我不会免费住的,我可以做家务,做饭。”
“你想让她失业?”
言朔瞥了保姆一眼。
保姆:“?”
“不一样,我会做水煮鱼辣子鸡麻婆豆腐麻辣田鸡!”
保姆弱弱的:“我也会。”
向念:“……”
阿姨这时候您别跟我抢活了就!
向念焦灼地抠着手指,天才少女第一次为没能多会做几道菜而焦灼。
室内陷入短暂的沉默。
良久,言朔低低笑了一声。
向念被这一笑弄得莫名其妙,一抬眼便看到言朔唇角微微扬起。
见到她投来的视线,又敛了笑意。
垂眸将腕表的位置摆正,他轻描淡写地问了句:“先说说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
……
闹了半天逗她呢?
向念默默深呼吸,三次。她重新抬起头,“我坐错车了,司机对我动手动脚,我太害怕就跳车了。书包还在车上,里面有我的身份证,电脑,还有……”
“我是问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订婚仪式需低调举行。
此次容家和徐家特地选了隐秘性较好的酒店。
华洲国宴,哪怕是附近两公里处,都不是什么繁茂的商业圈。
如果不带有什么目的性,一般人几乎不会出现的位置。
他话里的意思,不言而喻。
向念垂在身侧的手蓦地握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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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痛苦…………这文好像能把我活活憋死,你们看得开心就好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