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顾成岗市长一回来,就问这事,刘正宇心里不由一动,“是啊,顾市长,你说这个石雨臻是怎么回事?跑到我办公室要求政府帮他解决资金困难不说,最后还拿辞职不干来要挟我,他还是不是党员?还有没有一点党性原则?再说,现在从中央到省里一再要求政企分开,我们政府不能插手企业的事,可他到好,仿佛天宇化工出现困难,就应该政府来解决,就他这个态度,我看天宇化工到今天这个地步,主要责任就在他身上。”
顾成岗没想到自己刚问了一句,刘正宇的不满就铺天盖地而来,心里暗道这刘正宇都是当副市长的人了,怎么还没有完全成熟起来?
“正宇市长,你也别激动,天宇化工是我们市的重点企业,政府在其中占了大半部分的股份,企业出现困难,石雨臻同志来找政府寻求帮助,也是十分正常的事。再说,我们政府本身就应该为企业展服务嘛。”顾成岗安慰道。
“顾市长,你不知道,这个石雨臻一开口,就希望政府出面协助他们,从银行贷款两个亿,用来更新生产设备,他这话说得轻巧,银行又不是我们政府办的,人家贷款也有自己的程序,我们怎么协助?总之,这个事我还真的没办法。”刘正宇似乎还没从激动中平息下来。
“正宇市长,这事我回来就听说了,石雨臻做得不对,我会批评他的,可天宇化工是我们市的重点大型企业,有员工五千余人,涉及到几千个家庭,如果出了问题,这社会影响可就太大了,所以,该我们出面协调的,恐怕还得出面协调,这样,你先了解一下情况,然后我们再好好研究一下。”顾成岗说完,就让刘正宇离开。
听顾成岗的语气,似乎市政府还得帮助天宇化工解决问题,刘正宇心情十分郁闷,回到办公室后,一连抽了两支烟,这才让南山集团的老总梁兰进来。
梁兰是一个四十五六的中年妇女,虽然岁月在她的脸上留下些许沧桑,但身上那种女强人的气质,还是在她走进刘正宇办公室的时候就迎面扑来。
“刘市长,我是南山集团的梁兰,我可终于见到你了。”梁兰一进刘正宇的办公室,就带着几分激动说道。
“你好梁兰同志,来,这边坐,我们坐下说。”刘正宇将梁兰让到一边的沙上坐下,自己也端着茶杯过来。
梁兰看到刘正宇的脸上透出和蔼,一颗紧张的心也略略放了下来。
南山集团的前身,是雅山市第二电机厂,改革开放之初,政府对第二电机厂进行改制,由职工和企业的中层干部集资买下电机厂的股份,成立了南山电子责任有限公司。梁兰当时人年轻有闯劲,想法设法筹资十万,在公司中占股百分之十,同时担任新公司的总经理,随后,南山电子责任有限公司集中力量开出南山电扇十多个品种,同时还开始电冰箱的生产,到了六年前,南山电子责任公司一下子成了市里有名的电子企业,公司的投资也开始多元化,三年前由责任有限公司变成了南山集团。
可惜在两年前,南山集团投资雅山市水上娱乐城项目出了问题,再加上公司在新产品开这一块投入资金不足,产品在市场上缺乏竞争力,产品随即出现滞销,到了今年,集团公司累计亏损已到三个亿。
梁兰也从雅山市商界的风云人物变成了让很多政府领导避之不及的人。
南山集团因为当初改制的时候,有百分之三十的股份由政府持有,现在这部分股份,改由国资委持有,所以,出现困难的时候,她自然还是第一时间想到政府。
听梁兰把公司的情况详细汇报了一遍后,刘正宇沉思了一下道:“梁总,南山集团出现今天这种局面,原因是多方面的,不过,我才到市里,还没有到你们企业去看过,一时之间也不能胡乱表态,至于你希望让政府协调,从银行贷款一事,恐怕得向顾市长汇报后才能答复。”
梁兰到刘正宇办公室,也是打着希望政府协调企业贷款的算盘。
说起来梁兰也是窝心,想当初企业红火的时候,各家银行争着贷款,争着让企业把钱存入他们银行,可现在企业出现困难,这些银行的老总不是避而不见,就是找各种各样的理由拒绝放贷。
她也是没有办法,只得厚着脸皮找到刘副市长,毕竟刘副市长分管市里的企业。
“刘市长,你可真得为我们想想办法啊,如果再不能贷到款,我们工人这个月的工资都无法兑现了。”梁兰焦急地说道。
“梁总,我能理解你们公司的难处,这样,我明天到你们企业看看。”刘正宇想了想,决定明天去南山集团,先了解一下情况再说。
至于政府出面协助企业从银行贷款一事,刘正宇觉得这是一个难事,自己是才上任的副市长,市里银行的行长自己是一个也不认识,再说,全世界的银行都是一个德行,锦上添花的事他们争着做,雪中送炭的事,谁也不愿意做,毕竟这款贷出去,如果收不回来,那可是要担责任的。
也就是说,银行每贷出一笔款子,都会对其风险进行评估,如果南山集团无法拿出有价值的抵押物,恐怕就是顾市长出面,银行也未必会给南山集团贷款。
再说,天宇化工也希望政府出面协调,从银行贷款呢。
送走了梁兰,刘正宇坐在办公室翻看着南山集团的资料,眉头一直紧皱,南山集团虽然现在是一家股份有限责任公司,但因为涉及到几千个员工的生活,市里自然不敢大意。
如果任由南山集团破产倒闭,这几千个员工一下子失了业,说不定就会给社会带来极大的震荡。
在刘正宇看来,现在最要紧的,是帮助南山集团找出问题所在,然后想法尽快走出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