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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进家门前,看见隔壁的老梁正在喝酒,悠然自得。刹那间,心底所有念头都化成了一句话,这句话的出现也让一切都变得云淡风轻,无关紧要。
“事物的好坏在于你怎么去看待”
万事本无对错,只有你我。
公元二零零七年,老梁因病早逝,享年五十有七。
事后多年,我回想那天。我确实在那天成长,不过,离成熟还有着一段遥远的距离。
比如,我压根都没有留意到,在整件事中,有一个出现在了唐五话语中,却被刻意地淡化掉了的人——那位与唐五合作想要做收购水果生意的朋友。
不久之后,我知道了那个人,他是市里人。
他的名字叫李杰。
整件事情是因为皮铁明而起,我做出了打流的选择,他做不到让我一个人承担;夏冬对我向来都是言听计从,本身也没有谋生之计,自然而然,没有二话;北条原本倒是有着一份正当职业,而且他所作的行当还和唐五的构想有异曲同工之妙——偶尔他会跟着他的母亲一起到十字路口摆摆水果摊。当从我口中得知唐五的计划之后,批发水果和零售水果之间,他利落地选择了和我一起搞批发。
在早已入门的何勇鸭子两人兴奋的欢呼里面,剩下所有人都与我一起,拜在唐五的门下,天天跟在他的屁股后头,正式开始了打流的生活。
老梁的事情对我刺激太深,接下来很多天的时间,我都忘不了老梁离开饭店时的背影。我怎么都想不到在我的印象中那个如同是坚果一样倔强高傲的老梁,居然会在一壶酒的诱惑之下变得那般落魄不堪。
我真的不想变成那个样子。
只不过,年轻人的天性总是热情而善变。
随着全新生活的开始,老梁的背影开始慢慢在我的世界里面褪去,他给我带来的莫名惆怅也被我鲁莽地掩埋在心底深处某个地方。
那是一段荒唐的日子,也是我脑海中关于快乐的最后记忆。
那段时间,唐五对我们很亲热,非常的亲热,无论何时何地,只要我们兄弟出现在他的面前,他一定是满脸笑意,和蔼可亲。但是,他对其他的手下就完全不同了。
比如秦三。
秦三不是九镇人,他来自乡下,已经跟着唐五一起混了四五年。
秦三很听唐五的话,就像是一个懂事的儿子对待一位强横威严的父亲,我有一次亲眼见过在唐五打牌的时候,秦三就恭恭敬敬地坐在他后面,不睡也不闹,干巴巴守了一个通宵。
可是唐五却很少对秦三笑,连闲话都不怎么和他说,整日就是那样冷冰冰的,面无表情,指使秦三做事。
次数多了,唐五这样差别很大的态度让我们每个人心底都慢慢产生了一种想法,我们普遍觉得自己比秦三更强,更受到唐五的重视和信任。让我奇怪的是,秦三对此却没有表露丝毫不忿的想法,好像已经习以为常,甘之如饴。
有了唐五这个靠山,再加上之前砍闯波儿、打八宝两件事情获得的名气,我在九镇道上的地位显著提升。当时的我毕竟还是年轻,得志之后难免有些轻狂,极度膨胀之下,也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做了一些不该做的事。日子就这样浑浑噩噩,毫无目的,却也无忧无虑的过着。
其实,现在的我经常想,如果我当初就按照这个轨道走下去,最后很可能会变成那种街头巷尾随处可见,身上没有一毛钱,却依然敢于嚣张跋扈、装腔作势的小流子。
真是那样的话,只要现在的我还没死,那就很有可能已经因为坐牢或者贫困等等外在的原因而厌倦了江湖,我也许没有现在这样有钱,过不了现在这样的日子。
但至少,我还可以拥有生活,如同平常人一样正正当当,光明正大的生活。
只可惜,我没有得到这样的机会。
在跟了唐五之后两三个星期左右的样子,一件事情让我从最初那种毫无目的混世状态中清醒过来,也让我对于自己的人生做出了第一次规划。
唐五有一个当木匠的朋友。去年,九镇林业站的一个人准备结婚,在这个朋友手里订了一套家具,此人的女朋友就经常到木匠店里来监工。结果,家具还没打完,那个女人就已经和木匠滚上了床。
后来,事情暴露,林业站的人也好像有着几个道上的朋友,一伙人拧着铁棍就进了木匠家,把他的一只手打成了骨折,家具拿走了,工钱也不开。木匠告到了九镇法庭,最后判决林业站的人赔偿他一千七百元钱。判决书下来了,这个人却到现在也不给钱,还找了什么关系,法院也不愿意强制执行。
没办法下,他找到了唐五,唐五交代我们去把钱收回来。
我和铁明进门的时候,那个人正在和朋友打牌。当我们说明来意之后,打牌的五个人都站了起来,然后,一把扑克铺天盖地的摔在了我脸上。
他要我们滚。
我扭头就走,并不是害怕,而是我知道两个打不过五个,我去叫人。
叫上何勇、一林、夏冬、北条、鸭子,我们拿上家伙就要出门,唐五却赶到了。
他拦住了我们,转头对着秦三说了这么一句话:
“老三,你去把钱收回来,最好莫搞事!那个家伙认得保长。”
在我很不服气的反对声中,秦三也不争辩,点点头,扬长而去。
半个小时之后,秦三回来了,洒洒脱脱,身后跟着林业站的那个人。
一进门,那人故作豪爽地大声笑着,讪讪然扭头看了看我和铁明:
“哈哈,今朝是大水冲龙王庙啊。五哥,你而今又收了这么两个小兄弟啊,我实在也不晓得。而今你也清楚,好多小流子打起你们这些老板的名号到处调皮,我开始还以为这两个小兄弟是冒牌货。呵呵,后生,得罪哒,莫见怪啊!一回生二回熟,看得我起,今后就是朋友。啊?”
说完之后,再一反之前面对我的狂妄嚣张,恭恭敬敬地将一叠钱放在了唐五面前,刻意地瞟了秦三一眼之后,说:
“五哥,你早说沙,晓得是你插手哒,就不这么麻烦了。还要三哥专门跑一趟。呵呵。”
“哈哈,你还认得老三啊,认得就好认得就好。”
唐五笑得居心叵测。一旁秦三却目不斜视,不笑,也不说话。
只有皮铁明,他是个厚道的人,虽然心里不快,但是别人当面道歉之下,他忍不住说:
“不碍事,你是五哥的朋友,那就算哒。”
我没有作声,因为,我在想一件事情,刚刚看出的事情。
我们搞不定的事,唐五才交代秦三出马;我们收不到的钱,秦三能收到。
这说明,无论是在唐五心底还是外人眼中,秦三才是那个更值得信任,更有能力的人。
秦三才有资格代表唐五。
而唐五对我们的亲热,仅仅只是像一个手掌千军的将帅。
将帅们总是对士兵和颜悦色,因为彼此差距太大,这样做,别人只会觉得,你和蔼可亲,没有架子,你会得到名声和人心。
可军官不同,将帅对待军官通常都非常严厉。因为军官手里也掌握了兵权,他才是将帅制胜千里的真正支柱。除了尊敬之外,更重要的是畏惧,上下级之间的那种不可逾越的畏惧。而且,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越严厉才越证明,你是我的自己人!
当我想通了这点之后,我再也无法继续过着那种狐假虎威,狗仗人势的生活。我不想多年之后,开始老去的自己还需要在任何人的面前变成“老梁”,就算是唐五也不行。
所以,我决定了自己的第一步:在当上元帅之前,我要成为“军官”。
在这样的社会,如果一个人想要成功,其实很简单,只需要记住三点:
第一,你需要什么?第二,谁能帮你?第三,帮你的那个人需要什么?
懂了这三点,你离成功就不算太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