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已经有官兵从云梯车上登上城墙,黄安命令官兵擂鼓助威,随后又派了三百厢军加入战场。
秦锋也让时迁带着后备预备军上了城墙。
縻貹和林冲一边躲闪着箭矢,一边带头把已经爬到城墙上的官兵围杀。
在“咯吱吱”声响中,最先点燃的云梯车终于不堪重负被烧断了,攀爬在云梯上的官兵随着云梯掉了下去。
城墙上的梁山士兵拼命往下射箭砸石头,带走了一个又一个官兵的生命。
“縻貹兄弟,你守在这里,我去左边!”
林冲朝着縻貹嚷了一嗓子,提着丈八蛇矛挡和縻貹一人挡在一辆云梯车之前。
好不容易冒着箭雨火烧爬上来的官兵,面临的却是另外两个杀神。
战场厮杀,生死相向,没有人出手会留情。
黄安望见第二辆云梯车被烧毁,心知这一次强攻已经失败了。
为了避免无谓的伤亡,他无奈的传令鸣金收兵。
早有退意的官兵慌忙转身往回跑,已经爬上云梯车的官兵更是拼命往下爬,离地面近的直接跳了下来。
黄安冷眼看着败退回来的厢军。
前后派上去九百人攻城,如今只剩下了七百人左右,这些人一个个灰头土脸。派上去的弓弩手也有不小的损伤。
三辆燃烧的云梯车暂时挡住了官兵进攻的步伐,他并未收敛官兵尸体,而是直接带兵返回了军营,准备生活做饭。
官兵损失严重,梁山方面也不好受。
借着守城的优势,秦锋用一百四十名梁山预备军士兵挡住了对方九百人的强攻。
可一战下来,这一百四十个梁山预备军士兵战死了三十多人,受伤的有五十多人,縻貹也被箭矢擦破,索性并无大碍。如果没有之前缴获的铠甲,损伤会更大。
大宋铠甲的材料有铁、皮、纸三种。按照兵种不同,士兵穿的铠甲也不相同,而且制造铠甲的长短、大小与士兵的高矮肥瘦是要尽量相称的。皮甲和纸甲是军中是常见的,铁甲一般只装备精锐部队。铁甲中最出名的就是“步人甲”。
步人甲由铁质甲叶用皮条或甲钉连缀而成,其防护范围包括全身。步人甲是大宋重甲步兵的装备,也是中国历史上最重的铠甲。
大宋骑兵羸弱,打仗主要是以弓弩手为核心,所以大宋的将领大多喜欢摆阵。
以装备步人甲的步军为例,站在外围的是刀盾手、枪盾手和斧盾手,他们的步人甲重七十斤,当然也可以他们也可以不持盾。里面一圈是中距离的弓箭手,他们的步人甲重六十六斤。最里面是远距离弩手,他们的步人甲重五十四斤。
这种组合杀伤力和防御力都是极强的,可有两个致命的缺点。第一是负重太大,无法持久作战。第二是即便战胜敌人,也难以追击歼灭敌人的有生力量。
地方厢军配备的多是皮甲和纸甲。
眼见官兵退去,秦锋命令喽啰和俘虏营的俘虏打扫战场,重伤的官兵补了一刀解决苦难,尸体集中堆在关口外放了一把火烧了。
铠甲、兵器和弓箭都收集了起来。守城的箭矢已经没剩下多少了,能回收再利用不能浪费。
安排梁山喽啰守城,预备军士兵退下来休整吃饭。
“哥哥,要不要让阮氏兄弟带人回来?”
吃饭的时候,时迁小声的询问道。
秦锋犹豫了一下,说道:“先不用了,看看情况再说。”
午后过了,一直快到申时时,忽然有士兵来报:东山关口发现官兵的踪迹,人数暂时不能确定。
过不多时,西山关口也传来了同样的讯息。
后来北山关口也有士兵来报。
秦锋皱起了眉头,对方是真要同时攻打梁山四个关口,还是只是诱敌之计?
梁山目前兵力空虚,他把主要兵力都放在了南山一关。如果黄安这时候重兵突袭其他关口,确实有可能打进宛子城。
秦锋让时迁把天机营的士兵集合起来,让他带领天机营驻守宛子城。
昨夜天机营执行了骚扰计划,秦锋本打算让天机营白天好好休息的,可现在实在是可用的人手不够。
如果黄安真得攻打其他关口,天机营这七八十人加上各个关口守卫的五十人也可以抵挡一段时间。另外,他提醒时迁,主要观察关下的官兵有没有伐树建造木梯。
云梯车是上不了其他三个关口的,若要攻打其他关口,必须临时建造木梯。
时迁刚刚离去,号角声再次响起,黄安带着官兵来到了南山一关城下。
预备军换下梁山喽啰,再次开始攻防战。
秦锋粗略的数了下官兵的人数,黄安这才带了八百人,带了两辆云梯车。
看来其他四个关口即使有官兵,人数也不会过多。
单梢砲射出的石弹再次打响了梁山防御战,几乎还是同样的节奏。
用石弹压制梁山守城士兵,云梯车到达城墙下搭立起来。
之后五百个官兵分为两路开始发起冲击攻城。
让秦锋没有想到的事情发生了,黄安这次把剩下的三百人厢军也全部派了出去。一排二十多人,两人一队,一人持盾防护,一人手持弓弩直接来到城墙下二三十步内朝城墙上射击。
即使有盾牌的防护,城下的弓弩手对于居高临下的梁山守城人员来说也是活靶子。
这样一来,官兵的伤亡大增,而梁山士兵的伤亡也明显增加。
两辆云梯车前已经倒下了七八个梁山士兵,可云梯车仍未被点燃。城下官兵的弓弩手重点就是照着想要点燃云梯车的梁山士兵射击,就算有盾牌可也护不住全身。
秦锋一边弯弓搭箭向云梯车上的官兵射去,一边观察着战场的局势。
眼见硬拼的消耗太大,他不得不撤下去来到俘虏营的面前。
“你们也看到了,现在官兵兵临城下,我想问问你们。”
秦锋看着三百多名俘虏问道:“你们现在还想加入梁山吗?”
俘虏们互相望了望,没有一个人搭话。
“如果你们有谁想加入梁山,等这次击退官兵后,就是梁山预备军的一员了。想拼一把的向前一步!”
秦锋说完之后,俘虏们陷入了沉默。
官兵如果打进来,加入梁山就是自寻死路。
官兵如果打不进来,加入梁山就是有酒有肉。
过了片刻,才有一个二十多岁的汉子站了出来。
“我愿意!”
在这个汉子之后,零零散散地又走出来一些人,秦锋心里默数着,一共三十七人。
他指着最先站出来的汉子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汉子大声回答道:“小人名叫陈六子。”
“很好!”
秦锋点了点头,说道:“从现在开始,由你带着他们参战。如果打败官兵的这次进攻,我任命你为梁山预备军的一名都头。”
陈六子愣了一下,随后跪倒在地,惊喜地说道:“多谢大王!小人一定尽力。”
秦锋让梁山喽啰们给站出来的三十七个俘虏发了铠甲和兵器,随后又指着俘虏划出五六十人,命令他们去守城。这些俘虏就没有铠甲和兵器了,他们上了城墙上只能负责往下抛滚木礌石。
再次来到关隘的城墙上,两辆云梯车还是没有被点燃了,而官兵也仍然没有能够爬上城墙。
双方陷入了僵持,现在拼的就是谁能撑下去。
源源不断地官兵顺着云梯车拼命往上爬,梁山俘虏们不情愿地将石头砸了下去。
林冲和縻貹在两辆云梯车前杵着一扇木门,瞥见爬上来的士兵直接斩杀。两扇木门上密密麻麻扎满了箭矢。
这场持续很久的僵持,终于随着云梯车被点燃而打破。
擂鼓大作,官兵加快了进攻的步伐,城墙上梁山士兵压力顿增。
秦锋心里明白,这应该是黄安这次攻城的最后一次强攻了。
“杀啊!”
嘶声力竭的呐喊声中,官兵和梁山士兵杀红了眼。
随着夕阳落下山头,鸣金收兵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秦锋精疲力竭的靠在城墙上,南山一关终于守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