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以星说完这句话就撤走了眼,再没朝着喜服投去一分目光。恰好陆仟的消息发了过来,就低着头去看消息。
【陆仟】:无名的事先别透露,免得引起恐慌。
宋以星回了一个‘好’,又问了问事关无名的打算,期间目光一直往喜服上瞟。
瞅见小助理垂头丧气地把喜服收起来,宋以星放下手机,“算了,拿过来吧。”
小助理眼一亮,巴巴地把喜服捧了过去,“宋道长,我替行动处的同事谢谢您的大恩!”
“……”宋以星实在是愧不敢当,生硬道:“我先试试,但是不一定穿!”
小助理点点头:“嗯嗯。”
虽然着急把宋以星送到北山市,车辆在道路上疾速奔腾,但底盘是稳的。房车空间面积大,大概早就考虑到要让宋以星换衣服,所以特意留出了一方更衣间。
宋以星拉好帷幔,帷幔圈出来的个人私/密空间里还贴心地放了一面穿衣镜。
三下五除二把原本的衣服脱下来,宋以星拿着凤袍霞帔犯了难,他不会穿啊。
从嫁衣的颜色,宋以星还是能分出来手中这套是汉代至隋唐时期的主流嫁衣,主色调以玄黑色为主纁红色为辅。
他拿着襦裙陷入沉思,半响开口:“这个怎么穿?”
小助理:“哪个?”
宋以星:“这片布。”
“……”小助理道:“绑在腰上。”
“哦。”宋以星又问:“里面不穿个什么吗?我怎么记得古人好像都穿着白色的内衣。”
小助理道:“朱处长建议您不穿。”
宋以星:“……”
这哪是建议!根本就没给他准备好吗!
宋以星准备把自己原本的裤子穿在里面,小助理却在帷幔外面小声地催促:“宋道长,您好了吗?”
宋以星最怕人催,把半腰襦裙往身上一裹,胡乱系了个绳解。对襟就简单了,他套上在身上,竟觉得好他妈合身。
再看镜子里的人,宋以星抿了抿唇。
是他自己看了都想狠狠欺负的程度。
“宋道长?”
“好了!”
宋以星一掀帷幔,外面几个助理呆在了原地。宋以星见此不由愣了下,赶紧整理衣襟:“哪里穿错了?”
“没没没。”小助理忙低下头:“没有穿错。”
宋以星还是挺不习惯,衣服虽然合身但总觉得哪里别扭,自个儿思索半天才模糊地找了一个理由,他觉得自己的发型不是很搭配。
宋以星是蓄发的,只是始终保持着合适的长度。
他人在道观时,就是典型的道士脑袋,发髻里插一根八卦簪。没在道观了,就把八卦簪摘下来,学着潮流boy在脑袋后边扎个很多人都不理解也看不懂的丸子头。
但丸子头和这套喜服不搭啊!
小助理:“宋道长,可以拍照了吗?”
“可以。”宋以星想了想:“只拍头。”
因为宋以星之前已经说过了,小助理再可惜也只能乖乖地给宋以星照了张大头像。
然后把拍好的照片拿给宋以星看。
宋以星看了眼:“……能开美颜吗?”
这几天发生的事太多了,颇有种屋漏偏逢连夜雨的凄惨感。他看着照片里的自己,觉得有些沧桑。
但还是很好看!
助理:“我这就去找附带美颜功能的照相机!”
宋以星看了看车窗外的景象,估计马上就到机场了。他就也不为难助理了,道:“就这样吧。”
小助理如蒙大赦,赶紧把拍好的照片发给了朱辰。随后才好奇地问宋以星:“宋道长,您这一身很好看,为什么不拍了呢?”
宋以星指着自己的头发直言道:“不伦不类。”
小助理想了想觉得也是,既然要按照厌邺山鬼王熟知的文化来,就得来全套。
小助理赶紧说:“我向朱处长汇报,让最好的造型师来。”
“……”宋以星:“倒也不必,我就这点头发,别折腾了。”
另一个助理道:“宋道长,需要发套吗?”
“不需要。”宋以星冷漠脸,不过他既然已经决定穿上这身衣服了,也不想让发型成为瑕疵,想了想道:“有盖头吗?”
助理委婉道:“宋道长,盖头是南宋时期才兴起的。”
“没事。”宋以星道:“厌邺山鬼王没文化。”
毕竟学历都是靠非/法/手/段得来的。
见宋以星这么说,助理就这么做了。
房车在机场停稳,送宋以星去北山市的专机也备好了,两侧站了许多送行的人,无一例外地,他们满脸的敬佩和不忍。
宋以星简直没脸看,寥寥回应了他们的问安之后提着裙边就钻进了飞机。
上了飞机,万里高空搜不到手机信号。
宋以星默了几遍‘罪过罪过’,然后找人要了纸笔。
马上就要见翟厌了,他答应翟厌的那啥玩意儿的申请书还没动笔。
得到了纸笔后,宋以星执笔豪迈地在纸上写下六个字——分手炮申请书。
又写:申请人——宋以星。
格式写完后,宋以星奋笔疾书地把脑中的想法变成笔下的汉字,文字内容之桃色香艳,之伤风败俗,之有辱斯文!
宋以星写完一封,一看时间才过了十分钟。他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加上之前信誓旦旦地要写一百封,飞行时间两个半小时,他一刻也没停。
洋洋洒洒卸下来手也不觉得酸,毕竟学画符时,要比现在苦得多。
飞机抵达目的地。
宋以星数了数,好家伙,他自己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能写二十封,而且里面内容完全不一样,刺激程度一封赛过一封。
把这些申请书收好,宋以星下了飞机。
这边机场等宋以星的人也很多,和朱辰同职务的邓起迎接了他。
去厌邺山的路上,邓起和宋以星聊起自己的布局。
邓起:“宋道长,总部已经调了最强的人力埋伏在周边。我们用上了最好的法器和符箓,以您的安危为首要,如果厌邺山鬼王有异动,我们会不计一切代价保证您的安全!”
宋以星心说,再没比自己更浪费社会资源的了。
邓起说的越多,宋以星就越没脸。到最后,他决定以后给行动处多送一点符箓。
车终于停在了厌邺山山脚,邓起压低声音道:“宋道长,如果有危险,挥袖为示。”
宋以星‘嗯’了一声道:“你们顾好自己和那134人,我能自保。”
邓起肃然起敬:“宋道长这时候还惦记我们……”
宋以星没脸再听后面的话,赶紧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现在几点了?”宋以星问旁边的邓起。
邓起道:“还有13分钟到17点。”
宋以星看了看厌邺山,和之前一样,瘴气弥漫,他们仰头一望,连山的轮廓都看不清。
“和厌邺山鬼王约好时间了吗?”宋以星又问。
“我们单方面约定是17点。”邓起回答。
“我知道了。”
宋以星试着往前去,但这些障气却像一度透明的墙般阻挡了他的前进。他默了一道鬼路洞开符咒,也无法将障气分散开来。
看来真的要等到17点了。
这时另一辆车也停在了山脚,邓起和车上的人交流了一会儿,然后捧着盖头过来了。
“宋道长,这是您要的东西。”邓起道:“您自己来还是我来?”
宋以星拿过盖头:“我自己来。”
然后把盖头往脑袋上一搭,视野就被罩住了。
宋以星低头看了看脚下,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这个时候宋以星不由得也忐忑起来。
宋以星归咎于近乡情怯。
他捏着袖子里的申请书,心里在打鼓。
不知过了多久,就当宋以星想找个地方坐着休息时,忽然狂风怒号,吹得他险些站不稳。
在盖头飞扬间,宋以星一把按着盖头,低头看见脚边的障气滚滚,立即道:“障气伤人,你们走远些。”
没人回他,宋以星掀了盖头一角,回头一看。
邓起已经站到了他几百米开外,见宋以星回头看自己,远远地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宋以星:“……”
宋以星正要把盖头弄好,手腕被一把捉住。
于是刺骨的寒让宋以星不禁打了个寒噤。
“翟厌?”宋以星视线也不算明朗,依稀只见修长笔直的长腿。
但长腿的主人并没有应声,作为阴物,也没有呼吸声。
这就让宋以星摸不准翟厌的态度,他想了想,示好道:“我来了,你要的东西,我也写好了。”
说着从宽大的袖袍里掏出一封,小心翼翼地往翟厌跟前递了递。
翟厌没接。
他只用他那双深渊般的眸子盯着宋以星的手。
宋以星:“你……看看?要是满意的话,就把他们放了,他们是无辜的。”
翟厌恨不得把宋以星给揉碎!
眼前的人根本不知道,他在看见身穿嫁衣的宋以星时,停止运转一千年的心脏似乎都有了复苏的迹象。
但美好总是易碎的!还他妈是宋以星亲手打碎的。
翟厌狠狠地攥着宋以星,眼珠炽热通红。
必须得宋以星颜色瞧瞧!
对,必须得让宋以星明白,天底下没有哪个新娘还没过门就要休夫的!
煞气暴涨,障气清场。
翟厌带着他迫不及待要休夫的新娘冲上黑气沉沉的上空。
砰——
只剩一扇门的庙宇如今连最后一扇门都没了,厌邺山鬼王狠狠地将他的新娘丢在刚从出租房搬来的床上。
煞气化作又粗又沉重的枷锁就将新娘双手牢固在床头,余光瞥见新娘纤细的手腕被枷锁磨出绯红的印记,又默不作声地松了点力。
但他不可能放走宋以星。
翟厌沉着脸掀开宋以星的盖头,看着熟悉的面庞,心里一软。
“翟厌?”新娘说:“玩这么暴力?”
翟厌道:“我要让你知道怕。”
新娘沉思了一下:“你要是想杀我,我确实挺怕。”
翟厌喉结滚了一下,下意识就要安抚新娘。
新娘先一步道:“要是想要我的人,那我就不怕。”
“……”翟厌愣了下,目光落在新娘手里紧紧攥着的休书上,哪怕新娘已经被自己紧紧的禁锢,但仍旧没忘这封休书。
抢过,撕了个粉碎。骗子!
纸屑漫天飞扬,新娘的脸色一下就变了。
翟厌解了气,虽然心里被狠狠地刺痛了。但无所谓,翟厌早就想过了,如果有一天会失去宋以星的心,他就把人囚禁在身边!
新娘不知道想到什么,硬勾出一个笑容:“算了,撕了就撕了。我这还有十九封。”
翟厌:“……”
新娘:“在我袖子里,我动不了,你自己取一下?”
“宋以星!”翟厌真的生气了,再也不顾其他,欺身压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