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家是皇商,家中子弟从小就学着管账算账。
慕卿宁亲口所托,萧锦留自然不会拒绝,帮她一页页细细盘查账本上的数目。
两个时辰过去,两人才终于快看完。
萧锦留坐的腿都麻了,也得亏是他们速度快,换了旁人没个一两天绝对看不完。
错漏之处都有格外标记,方便慕卿宁查阅。
“谢了。”
她抱着账本离开,而此刻布庄内却闹哄哄的。
这些掌柜实在等得不耐烦,嚷嚷着要走,下人遵从慕卿宁的命令,好声好气的劝他们再等会儿。
可这些人哪会将几个下人放在眼里,当中有个脾气爆的直接狠狠一脚踹开拦路的下人,疾步而去。
其他人见状纷纷都要效仿,却见那人还没走到门口,面前突然杀出来四个个黑衣护卫,浑身弥漫着恐怖气息,为首的护卫噌的一声抽刀而出,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敢走试试?”
这刀已经在他脖子上划出了一道浅浅的血痕,刺痛传来,他吓得腿脚都软了,面无人色,“你、你们是谁?”
“你无需管我们是谁,慕小姐说了你们不能走,你们就得留在这儿,否则,后果自负!”
冰冷的刀刃架在脖子上,刺骨的寒冷,他一动也不敢动,生怕对方一个手抖,割破他的咽喉。
话音刚落,慕卿宁刚巧回来,看到这一幕愣了愣。
“你们怎么出来了?”
这些人都是夜凌渊派来潜藏在暗中保护她的侍卫,但慕卿宁观察力敏锐,在半路上就察觉了,便索性让他们不用再掩藏下去,一路跟随她来到了南州。
护卫让开一条道,恭敬的对她躬身,“慕小姐。”
“行了,没什么大事,都走吧。”
“是。”
慕卿宁一挥手,几人眨眼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众人见此不禁心生忌惮,若非武功高强之人,绝对做不到这种程度。
“不用看了,现在该清算清算,你们手里的账了。”
她将那沓账本往桌子上一扔,砰的一声巨响,众人皆是心下一紧,提心吊胆。
“这些年,你们借着职务之便,捞了多少油水,又听命于人,帮别人吞了多少银子,自己心里都有数吧?”
慕卿宁纤细的手指在檀木桌面上轻敲,一声又一声,气氛冷凝如冰,落针可闻,众人心都悬了起来。
犀利而冷沉的目光,不紧不慢的从每一个人脸上扫过,或心虚或紧张或不知所措,都尽收于她眼底。
“大小姐,你这话可就冤枉我们了,我们怎么可能会……”
话未说完,一本账本就啪的一声甩到了他面前。
慕卿宁精致白皙的下颚微抬,“自己看看吧。”
她将其他账本也一同分发了下去,对应他们所掌管的店铺。
这账本上,已经是标注好的,有多少错漏和贪污,翻开账本便是一目了然。
众人瞪大了眼,神色错愕,看着账本上的标注手指微颤,倒吸了一口凉气。
“怎么样,是准备自己招,还是打算闹上公堂,去衙门理论理论?”
他们这些年贪污的数目加起来,足够慕卿宁去衙门报案了。
但也因为数额巨大,慕卿宁不相信银子只是进了他们的口袋里,这其中必然还有人帮着他们瞒天过海,并极有可能,他们也只是听命于人。
坐在最后面的几人暗自对视一眼,手心紧张的出了层汗。
旋即就有人站了起来,眼中带着警告,“大小姐,这事关慕家清誉,我劝你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否则这事儿传到老爷耳朵里,大小姐日后在府上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吧。”
再怎么样,她慕卿宁都是慕衡的女儿,总不可能连自己亲爹的面子都不给。
慕卿宁嗤笑一声,眸光很冷,“想用慕衡压我?你但凡派个人去京都打听打听,就知道我和慕衡是什么样的关系。”
“我日后好不好过不知道,但你们若非要隐瞒,能不能活着从衙门出来,就不好说了,本朝对偷窃他人财产是要处以棍刑的,各位最好想清楚了。”
她嗓音清透,却总透着一股狠意,仿佛轻描淡写之间,便能无声无息的取人性命。
室内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他们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心惊肉跳。
但等了半天,依旧无人开口。
目光扫过众人,她冷笑,“你们这当中,许多都是我外公在世时就在的老人了,但我也没想到会是你们,轻而易举的就背叛了沈家,一口一个物是人非,跟条狗似的对慕家献媚讨好。
我母亲从前在慕家过的什么日子,你们当真不知道?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慕卿宁张口就要叫人进来将他们押下去,这时有人再也忍受不住了,慌不择路的站了出来,像是豁出去了似的。
“我说……我说,是二姨娘,是二姨娘给了我们一笔钱,还在给我们下了毒,我们也是迫不得己才听她的,您账上是亏空了一大笔钱,可这些钱我们是一点都没拿到,全都在二姨娘的荷包里啊……”
慕卿宁眯起眸子,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也不知道她信了还是不信,只是声音仍旧一如既往的清冷。
“你们说是被二姨娘指使,证据呢?”
“有,我们这里都有的!”茶坊的掌柜为了保命,什么都豁出去了,连忙让人将这几个月和李氏的书信往来,以及记账和账本都拿了过来。
管珠宝铺的掌柜气得话都快说不出来了,“老三,你!”
“你们也别怪我,那李氏不过是个妾,却控制了我们这么多年,你们就甘心?劝你们趁早投诚大小姐,否则永无出头之日。”
慕卿宁不由看了他一眼,这配合倒很积极,先前也是最早将账本交上来的一个。
这一人招了,还有四五个人也都跟着招了。
招是死,不招也是死,二择一,不少人都选了慕卿宁,至少能在死前活得自在一点,不必再为人控制。
“大小姐,求您放过我们,我们是为了身家性命,才迫不得已听命于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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