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慕卿宁与夜凌渊二人用着午饭。
只是吃着吃着,慕卿宁才抬头看着未用多少饭的夜凌渊:“怎么了?饭不合胃口?”
“无事。”
才知道有人利用柴米油盐发难国财,此刻夜凌渊怎吃得下饭。
暗一快步进来,恭敬递上调查文书:“王爷,属下已将所有铺子都调查了,他们所贩卖的米都涨了几倍。不至于此,还有其他用物也是一样。”
“文书中是店铺名与其背后商人,民请过目。”
夜凌渊翻看,一连串各种各样的店名后,大多都标记了王记商行几个字眼,他略一挑眉:“王记开了这么多铺?”
“正是,其中他家米涨的最贵。”暗一如实回复道。
‘啪’的一声,文书被拍在桌上,夜凌渊咬牙:“好个王记,身为大户商贩,却专做着发难国财之事!”
暗一见夜凌渊这般动怒,余下还未说的话,竟是犹豫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慕卿宁擅观细节,见暗一迟迟未离去,再看暴怒的夜凌渊,顿时猜测出,她追问:“你可是还发现了什么?”
“回王妃的话,属下不仅调查到他们上涨所卖东西价格,他们在百姓们心中的名声,也是极端分化。”
“他们祸害乡里之事做的虽是不多,但是非常贪财。每年洪灾时期,开的各式各样的店铺必定是第一个上涨价格的。”
仔细听着暗一所说的话,慕卿宁对这个拥有王记商行背后的王家人,有了一个初步的认知。不用暗一说他们贪财,从他们发难国财这一点,便能看出是无比贪财了。
慕卿宁眉心紧蹙,持着筷子的手也落了下来。
夜凌渊黑眸冰冷,从发现百姓知道价格上涨许多,却还是争着抢着买的举动来看,能看出他们已经司空见惯。
在百姓们的心中,同那大娘所说的话一样,东西物品都是王家人的,价格上涨只在于百姓爱买愿买几个字。
慕卿宁抬眸看着夜凌渊,后者散发的冷意便就是她也感觉到了。夜凌渊为人正直,他从未做过这样的事,而在京城,大多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亦是不屑于去做这等落面子的事情。
说起来,这应当也是夜凌渊第一次碰上发难国财的商人。刘江虽贪财,但贪的是京城拨款下来的赈灾银。这王家人却是贪的百姓们的血汗钱。
“王爷,等会我便待人上街去看看这些铺子,你先休息片刻。”慕卿宁心疼的看着夜凌渊眼底下的青黑。
因为近来又下雨之时,夜凌渊已经多日未曾好好歇息了。每到入了深夜,她醒来时总能看到还坐于桌前处理事宜的夜凌渊。
不等后者同意,慕卿宁直接出了屋子。
“暗一你随王妃去。”夜凌渊无奈叹气,自己同不同意于慕卿宁看来都没用,不然她也不会就这么去了。
想到此,心中疲惫至极之时,却又有暖意流淌。
慕卿宁特地换了身衣裳,绿瓶在身后伺候她梳妆。绿瓶清楚前者要去做什么,但仍是疑惑,随后出声:“小姐,既然是要去人群密集的地方,您为何要换这干净衣裳啊,还……”这般大张旗鼓。
这后半句话,绿瓶自然不敢言说。
“方才在屋中,你不是也听暗一说了吗?那王家人如此贪财,我定是要去会上一会。若是着装普通,他们怎会对我说真话,定是要从身份上压制他们。”
慕卿宁面色淡然,声音微冷。自己不这么高调的去,又怎么引得王记商行背后的王家人现身呢。
马车在外等候,着着上好锦缎制成衣的慕卿宁上了马,所出发的方向,正是最热闹的街市。
一刻钟毕,马车停了下来。
周边本在购买米粮的百姓听到动静纷纷看了过来,目光流连精致无比的马车上。
绿瓶看着众人目光,声音蓦然拔高:“王妃,王记商行到了。”
慕卿宁款款而下,百姓们不自觉让出来一条路。绿瓶跟在慕卿宁身后,隐隐还听着百姓对慕卿宁好奇的议论声。
“你们掌柜何在?”绿瓶入内,故意绷着面孔问着小二。
小二立即唤了商行掌柜过来。
掌柜急急忙忙拿着算盘从后堂走出,一出来便对上冷艳的慕卿宁,他愣神片刻,心道玄亲王妃来此做甚。
“不知王妃大驾光临有何贵干?”掌柜弯腰拘礼,试探问着。
慕卿宁垂下眼帘,打量掌柜几眼,便转身去看了摆放的米。
米置放在袋中,嗅之无味。
她抬手便往米袋用力一抓,入手的看着是无什么异样。但王家人这么贪财,会售卖这等好米?
这个念头一出,慕卿宁旋即看向掌柜:“还劳烦掌柜将米袋的米,全部倒于这簸箕上。”
她边说,边指着一旁用竹篾编制成的大撮子。
掌柜闻声愣住,立即反应过来,这位王妃是来探查店内情况的,只是米袋中的弯弯绕绕他身为掌柜再清楚不过,如何能暴露大庭广众之下……
“王妃让你倒你照做便是,犹犹豫豫做甚?”绿瓶也跟随慕卿宁许久,将冷沉发怒模样沾染几分,此刻蓦然提高声音,吓得掌柜不敢再多想,顺着意照做。
随着米倒于簸箕上,那些掩藏在完好无损米下的碎米,也映入眼帘。
店铺外百姓围成一圈,个个探长的脖子想要知道里面在做什么。
暗一不动声色观察人群,见无人有威胁,这才位于慕卿宁身侧,以防店内万一。
慕卿宁屈膝抓起一把米,慢慢研磨散落在地,她嗤笑出声:“好米碎米杂着卖出天价,果真是做商贩的好料。”
“这……这王妃您可以去旁的米铺看看,这米都是这般卖的啊!”掌柜咽了咽口水,吓得双膝下跪。碎米是无什么,也一样食用,只是这个节骨眼,又卖的高价,掌柜自知不知如何解释,便拖了其他店铺下水。
同时,掌柜也终于明白这位王妃过来的意思,怕是杀鸡儆猴。
慕卿宁在店中逗留许久,待她离开之时,掌柜蓦然瘫坐在地。他只是一个小小店铺的掌柜,何曾见过这等大人物发威。
好在吓归吓,心神还在,掌柜忙让人将此事告知东家。
慕卿宁甫一才回府邸,刚走到走廊处,便看到了庭院中摆了三只红木箱。
站在木箱身侧的,是一手持折扇的胖硕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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